下山后，我成了第一天师 第27章 李思仁

李思仁正在铺子里理货，他这家药材铺子贯通整个大安，与千金方多有往来，他上次宴请友人的芙蓉蕈也是托了千金方的人寻的路子。

现在想起芙蓉蕈的鲜美，李思仁都有些馋得慌，尤其入口之后，那种郁气疏解，气通人和的美妙，简直让人难以放下。

他越想越思念那味道，便让学徒过来，让他去请千金方的过来品茗，不曾想，他要请的人主动来找他了。

“呦——咱们李大掌柜忙得很，小女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白梦月穿着一身艳红的襦裙，白晃晃的脖颈间带着上好的东珠项链，黛眉红唇，娇艳欲滴。

她抬手虚虚扶着门框，白翡镯子顺着润泽的手腕滑下，在手臂线条丰腴处停住，另一手拎起裙摆，侧身迈过门槛，明明是矜贵姿态，却带着难散的风尘气。

“呦呵，嗐，哪儿敢呢，白掌柜莅临寒店，蓬荜生辉啊！来！赶紧请白掌柜上座。”

李思仁赶紧请白梦月入后堂，亲自给她掺茶倒水。

白梦月抚了抚发髻，娇声问：“上次的芙蓉蕈，李掌柜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那品相简直上佳，多亏了白掌柜费心，我这跟天师堂的路子顺利不少。”

白梦月好似有些生气，轻哼：“呵，跟咱们千金方做生意都不够，李掌柜还想攀上天师堂呢？下一步是不是就攀撷英使去了？您这是想抢我们的单子？”

李思仁点头哈腰：“哎呦，您这话说的，我这小铺子哪儿敢跟千金方抢生意？除非在夷阳州的生意不想做了，我就捡一捡蝇头小利，大头还是您做。”

白梦月收了揶揄表情，上下扫视打量李思仁，李思仁被盯得一头虚汗，山羊胡抖了抖。

“量你也不敢，我这次来，是想跟李掌柜谈一笔大生意。”白梦月点了点手边的桌子，示意李思仁坐下。

李思仁连忙坐下：“什么生意？”

白梦月特意瞄了瞄周围，起身打开房门，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将屋门关上。

她凑近李思仁耳边，压低声音：“买卖芙蓉蕈。”

山羊胡一抖，李思仁难以置信道：“什么？！”

白梦月面色带着些得意：“其实，最好的芙蓉蕈是从夷阳州送来的，但是蕈这东西，易腐难存，所以要炮制了送来，而且产量极少，最好的都送进宫了。”

李思仁想起那日用餐时傅元亮说的话，“难怪，那日用宴时，傅大人也说过这种话，我第一次听说，还在傅大人面前闹了笑话。”

白梦月一脸嫌弃：“你当然不知道，芙蓉蕈这东西能火，还不是因为咱们圣上炼制仙丹研究出来的，这宝贝哪儿能传到咱们手上。”

李思仁连连称是。

白梦月接着说：“实话实说，我这鲜货路子来路隐蔽，咱们这生意，见不得光。”

“为何？”李思仁疑惑。

“你傻啊？如今流传的鲜货，哪个是你明面上买到的？嗯？而且，这东西之所以流不到我们手上，不能明面上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为何？”

“陛下在修长生术……这丹是修术必不可少的！”

李思仁睁大眼睛，瞳孔颤动，惊愕与怀疑混在脸上，十分精彩。

“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若是皇帝，你能让手下的人都长生不老吗？尤其皇室子嗣稀薄……”

“呸呸呸，白掌柜，这可不敢胡说。”

“嗐，与李掌柜说些知心话，我相信你不会乱说的，尤其找到你做这生意，也是信得过李掌柜。”

李思仁头脑混乱，觉得这事儿又像是真的。

白梦月抚了抚散发，捋至耳后，“我千金方能在京城迅速立脚，还能跟撷英司搭上线，靠得可不是只有明面上的东西。”

说完，白梦月挺了挺胸膛，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李思仁仿佛恍然大悟。

其实，他调查过千金方的路子，只不过白梦月靠着他没有的东西跟某位贵人搭上线，这位贵人还十分神秘，那他也没办法去争。

白梦月更得意：“这东西就是贵人跟天师堂一同弄出来的，延年益寿，若有些仙缘的，说不定真能与陛下一样，天地同寿呢。”

李思仁呼吸一窒，激动间下意识咽了咽喉头，紧咬的牙关边肌肉微动。

但，他还有理智尚存：“为何突然要这么快售卖？这东西不愁卖啊？”

白梦月惋惜：“鲜货蕈类难存，夷阳州的炮制方法轻易拿不到手，养这东西也还没弄清生长规律，没想到如今是大肆收获的时候，再晚些日子，都要烂了。”

接着，她又有些不满：“哼，若不是时间太赶，大人催得急，千金方一家都能吃下，还轮得到你？”

李思仁站起身踱步来回，心中怀疑又激动，面色纠结。

白梦月等了一会儿，被他晃烦了：“哎呦，何必呢，这样吧……我急着替大人做事，晚上带你去看看芙蓉蕈的鲜货，你在家等着，不要声张，自会有人来接你。”

“……好，麻烦白掌柜了。”

白梦月这头刚刚出李家药铺，那头就有人从对门的茶铺折回，禀报给萧怀昭。

季念念正在书房一脸痛苦地抄写萧怀昭给她起的稿，准备写完公文递交给天师堂，暗哨便匆匆进屋，向萧怀昭禀告白梦月见李思仁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你接着盯。”

暗哨又匆匆离开。

季念念啪一下扔了笔，坐到茶桌前，“有什么新消息？”

“白梦月是千金方的掌柜，与李思仁有些往来，这次二人见了一面。”

“这有什么奇怪的？还需要禀告？”季念念迷惑。

“千金方的白掌柜傲气十足，据说在撷英司有些关系，为了从夷阳州拿到些芙蓉蕈，或者攀上撷英司，很多人主动拜访她……若不是有什么真的能打动她的东西，又怎会亲自拜访李思仁？”

“那这不是太明显了吗？明摆着告诉别人李思仁那儿有东西？”

萧怀昭轻笑一声：“是啊，是很明显，如果是一步明棋，咱们也得跟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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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李思仁独自坐在书房里，灯火如豆，他有些紧张焦虑地扣弄桌面。

啪地一声，门口有人落地，急速走到书房前。

“李掌柜，我是大人派来接你的，请随我速速离开。”

李思仁听到声音，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往屋外走，又慌乱回身吹灭蜡烛，拉开房门。

门口的二人穿着夜行服，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

夜行人嘱咐：“此事隐秘，李掌柜请戴好面罩，不要出声，到地自会解开。”

李思仁刚刚点头，“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兜头罩住，眼前一黑，胳膊也瞬间被人架起，双脚登时离地，被原地带身飞起。

惊叫声还没出来，他就被人有先见之明地捂住嘴。

李思仁被人塞进一辆马车，马车内熏着浓烈的香，闻了没一会儿，他昏迷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思仁感到头顶似乎有水，一滴滴地砸在他脑袋上，凉丝丝的，他瞬间睁开眼坐起身，发现自己正靠着一方阴冷的石壁。

白梦月一席红衣站在石窟内，白润的皮肤在火把的光照下，白得像鬼魅。

李思仁抖了一瞬。

白梦月调笑：“李掌柜睡得真够香的，还不赶紧过来？”

李思仁转头见洞窟口守着夜行人，给自己壮了壮胆，朝白梦月走去。

石道有些狭窄，李思仁本以为这石窟很深，但二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开阔地。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思仁倒吸一口凉气——

这石窟内是一平地，长宽各约摸三丈，顶部有一裂隙，从上面洒下些月光来，洞窟边缘挖凿了些石洞，里面燃着油灯。

而地下的黄沙石上，密密麻麻长着无数的芙蓉蕈，晶莹的粉聚集在一块儿，梦幻极了。

往常见到一丛就已经很难得，这样千金难求的芙蓉蕈居然跟大白菜似的，长了一地？！

李思仁激动得呼吸不畅，下意识就要往前走。

白梦月直接拦住：“李掌柜，不可下去，采摘有专门的的东西，不可贸然行动。”

“好好好……”李思仁连连点头，又退后几步。

“看到真东西了？！李掌柜相信我说的话了吗？我的诚意够大了吗？若不是提前在大人面前表了忠心，李掌柜绝无此机会见到这番景象。”

“够够够，多谢白掌柜！这事儿我做！我做！”

李思仁激动地要命，这是白花花的银钱，也是一口长生的幻药，他李思仁南来北往，见多识广，这天下除了权势名利，登仙长生才是终途！

不然为何皇帝都四处寻丹问药？还要奉请国师？

只可惜……他娶了那么多小妾，竟一个能修灵的孩子都没有！与仙途无望。

修邪的法子他也听说过，只不过到底是还有一丝底线，没有将孩子送去檀渊城，不然恐怕这次水神案后，就成了萧大人的刀下亡魂。

李思仁抖着手从袖口里摸出一叠银票，恭敬地递到白梦月身前：“白掌柜，这是我的诚意，请您收下送与大人，我家库房还有一株上好的红珊瑚，改日送到您府上。”

白梦月一脸看不上：“这点儿东西，别说大人了，我都看不上，这事儿风险极大，大人也知道下面的人难做，办得好，后面再谈分成。”

李思仁遮不住脸上的笑意：“是是是，大人考虑周到，那后面咱们怎么做？”

“这东西会想办法送到你手上，你负责找买家就行，想办法走出流水送到千金方。”

“是。”

“来人，送李掌柜回府。”

李思仁到家后，激动地一夜没睡，他开始想如何能从宫里托到关系，弄到皇帝修行的长生术。

而白梦月泡在浴桶内，以水浇在肌肤上，舒缓地叹息一声。

身后一双大手揉上白梦月的胳膊，向下探去，白梦月闭着眼，轻笑两声：“大人怎么有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