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开始,许慕盐便在收拾东西准备搬位置,何恬站在一边,给她让位置,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倏地笑一声。
许慕盐奇怪看她,她说:“你这性格,以后迟早被人骗,就不去照顾他,他还能拿你怎么样?你家人又不是没有赔钱。”
“可是我良心过不去啊,这跟上当受骗有什么关系?”许慕盐将最后一本书塞进包里。
看着许慕盐拿上书包,往林岑的位置去,何恬和陈妍只是看着,孟朗觉得老难受了,盯着蒋曦,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蒋曦抱着漫画书,奇怪看他:“舍不得?那你跟去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孟朗气死他这个不开窍的样子了,“人走了,你都不挽留一下?”
“人家乐意,就喜欢当傻瓜,我管得着吗?”蒋曦偏过头,继续看书,真的很烦许慕盐这个德行,赔了钱道了歉,他爸还亲自去看了人,非要眼巴巴上赶着照顾人,活受罪。
孟朗不这么想,看着许慕盐已经在林岑旁边坐下了,叹一声,突然没头没尾来一句:“林岑长得是挺帅。”
蒋曦没懂,不是说挽留吗?怎么又到林岑长相了?本来想掰扯两句,想想就心累,便没再开口。
那一头的许慕盐到了新的座位上,心下紧张到不行,林岑倒是没跟她搭话,主动打过招呼后,就在看上午上过的内容,周围的同学都在赶作业。
这一块都是好学生区,成绩都还不错,蒋曦那头就是出了名的爱管不管的程度。
许是被氛围感染,加上许慕盐确实有点紧张,便主动拿出作业写,林岑看了过来,许慕盐问:“要我帮你写吗?”
“不用。”林岑拒绝后,许慕盐没强求,接着写自己的。
她的位置依旧靠窗,和之前靠走廊的窗户不同,这里靠着外面的风景,往下看就是巨大的操场,一圈的银杏树,蝉鸣嘶哑,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叶,斑驳的光影落在这片小空间里。
午休安静,整个学校仿佛笼罩在一层看不到的光波中,除了鸟语偶出,蝉鸣是最吵的声音。
林岑偶尔抬头看眼她的进度,许慕盐不敢表现太过,即使是不会写的,也会装作会写,胡乱写了一通后,便匆匆关上门,开始下一个科目。
直到林岑开口:“你还是帮一下我吧,我报答案,你帮我写一下。”
许慕盐恍惚抬头,松了一口气,这样确实比刚才的气氛活跃一些,两个人都安静,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了。
拿过林岑的作业本,林岑连笔都递给她,她接过后,笔上还有他的温度,他语气平缓,落在最近的一道题上,“选D。”
许慕盐赶忙写上,忽的一愣,仔细看眼题目,试探看他,他左手撑着脑袋,问:“怎么了?”
“这道题……”许慕盐犹豫开口,算是她为数不多知道的一个知识点,她刚才就非常信誓旦旦写了个A。
所以她怀疑,是林岑错了。
“不选D,还能选A吗?”林岑问,虽然语气看起来没有冒犯,神色也平淡,仿佛真的是一句询问,但许慕盐怎么听着就那么心虚呢?
“那为什么选D?”许慕盐承认有些赌气在。
林岑伸手拉过本子,手指点了下题目,开口讲解电势,顺便将哪一面讲解学到的跟她说,许慕盐刚开始听还挺清楚的,听到中间就开始不对劲了,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是说的什么外国语?
林岑看她装模作样点头,忽的笑道:“你应该听懂了吧?应该不会在这不懂装懂吧?”
“我当然懂了。”许慕盐梗着脖子回答。
林岑点头,又问:“那为什么选D?”
许慕盐愣住,盯着他的眼睛,还是脑子发飘,因为‘电场关于两条y轴对称……’所以……
所以林岑的眼睛好好看啊,丹凤眼,出奇的匀称,却不细长,认真看人的时候,瞳孔黑亮,沉默时候,眼睛自带一种压迫感,还是笑起来温柔,给人亲和力更多。
许慕盐脸越来越红,慢吞吞挪开视线,坐直后,面向书本,自己是个笨蛋,还犯什么花痴呢?
林岑似乎拿她没办法,呼了口气,拉过作业,又给她讲解一遍,许慕盐这才懵懵懂懂,倒也没点头,毕竟确实很难,不能确定自己真的会了。
之后帮他写作业的时候,许慕盐就不敢有异议了,沉默写完,林岑看着她,还问了句:“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挺多的。”许慕盐拿出自己的作业,垂头丧气,林岑报答案的时候,那么快,她有种被碾压的感觉,而且林岑的语气笃定,许慕盐都不敢怀疑答案有误。
“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林岑温柔说着,许慕盐一股脑点头,却好像敷衍,林岑深深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下午第一节课又是物理,刘星岳看到林岑,又看眼许慕盐,满意笑道:“许慕盐,你有什么不懂的问下你同桌,他的物理成绩很好的,别不好意思。”
许慕盐红了下脸,刘星岳就当她扭捏,对林岑也说了句:“帮助同学,也使自己进步了。”
“我知道了。”林岑答应了,看向许慕盐,许慕盐被他看得无奈,只能小声回答:“好的。”
一直到下午放学,许慕盐都没有主动问过林岑问题,只是帮他抄写笔记,作业写不完,她也没有办法,今天要定考试报纸,学校一般安排学生自己去书店买。
许慕盐现在住在学校附近,可书店还是有些远,要坐公交车,蒋曦早就骑车跑没影了,许慕盐一个人去公交车站短,还有不少学生在等车。
靠在广告牌边上,许慕盐没有手机,无聊得很,倒是听到旁边有同学八卦聊天。
“听说三班的庄慧不来上学了,怎么回事?”
“没说不来上学吧?不过听说她好像跟别人打架还是干嘛。”
“才不是,她跟沈一远在操场上接吻呢,老师都知道了。”
“天呐,疯了吧?早恋怎么敢的?”
“在学校接吻,三班的学生看着成绩好,其实也不咋地。”
“不过我听说沈一远有女孩子追啊,不还是庄慧撮合的吗?”
“谁知道呢,沈一远有什么好的,还不如那个九班的新同学,听说是附中转来的,我问了我附中的初中同学,听说他在附中就是学霸,还有好多女生给他写情书呢。”
“真的假的?你同学知道这么多?”
“废话,我同学在附中跟他之前是同班,什么不知道啊,而且这个林岑不光帅啊,也痞得很,他经常……”
几个女生聊得正热乎着,突然不说了,说的最开心的女生,瞪大眼珠子看到来人,连忙拉上小伙伴,往旁边人多的地方挤去了。
许慕盐意犹未尽,差点就听到林岑更多的事情了,没想到这就不说了,她回头奇怪看向来人,谁啊?这么扫兴。
一看是林岑,想来也是,这几个女生知道林岑长得帅,说明也见过。
林岑单肩背着包,左手拎着自己的杯子,看到她有些诧异,“你也坐公交车回家?”
“不是,老师不是说买报纸吗?”许慕盐冲他笑了起来,双手拉着背包带子。
林岑恍然点头,手指敲着杯子,站在她旁边,许慕盐偷偷看一眼,视线正好和他的肩膀持平,她顿时惊讶,自己这么矮的吗?
那岂不是只比她肩膀高半个头?林岑平时不会要俯视她吧?吓得她连忙伸直腰杆,还忍不住脚后跟悬浮,试图能再高一点。
林岑突然转头看过来,她连忙放下脚,茫然偏开视线。
“我坐这班公交车回家。”林岑说,许慕盐连忙点头,“那你家还挺远的。”
“不远。”林岑说着话,公交车慢慢进站,许慕盐连忙上去,又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被挤着,又下来,站在他受伤的右手边,跟他一起挤上去,她在这边,最起码不会碰到他受伤的手臂。
林岑低头看着她,上来的人很多,一时间分不清是他们自己上来的,还是被动挤上去的。
何止是没有座位了,寸步难行,许慕盐感觉自己是挤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怕碰到林岑的手,死死撑着车上的杆子才能保持平衡,林岑也扶着杆子,手在她的手指上面。
公交车再也没有空位后,车外的同学们一脸幽怨,江安市的公交车司机是出了名的狠辣,开车即开飞,车子晃荡一下,众人轻呼,像是被弹射出去的车,许慕盐被迫撞上林岑,林岑站着倒是稳,但也空不出手抓住她,只能许慕盐抓住他的外套。
就这么晃晃荡荡一路,听着林岑的呼吸声,许慕盐尴尬得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聊。
林岑比她忙多了,她头发拉丝,勾到自己的外套拉链上了,伸手解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中途跟下小鸡仔似的,下了一大波人,有了两个空位后,许慕盐才跟他坐下,林岑让她别动,给她揪头发。
许慕盐脸涨红,她但凡高一点都不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
林岑看着她头埋在下面,从他的角度来看,好像她头埋在自己的胸口,头发丝上是窗外的夕阳光圈,一点点笼罩在头顶。
他动作很慢,一只手确实费劲,但也不至于这么慢。
许慕盐:我就知道这个鬼身高要给我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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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