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担忧凌楚瑜安危,可又抽不身前来相助。心急之下,斜眼瞧见王如萱与那个阴狠的上官飞斗得是旗鼓相当,不免松了口气。可就这一松神,白积财忽道:“姑娘你看哪里?莫不是小瞧我了。”他身材虽有些臃肿,可依旧不失灵活,他的成名武功“穿云拿手”依旧迅猛狠绝,拿云断风,威风堂堂。
他见火凤凰有些失神,弃骆霞转头攻向她,心想着再怎么也不能轻易得罪东海派掌门千金,而这火凤凰是官府缉拿大盗,可是有万两雪花花的银子,他怎么不会心动。火凤凰忽觉劲风扑面,心生警觉,白积财那只粗手已朝自己胸口袭来。她暗骂一句“无耻之徒”,足尖轻点,向后飘去,落地后猛瞪,长剑反击刺去,朝他掌心刺去。她身法飘逸,这一剑刺得极为突然,白积财微微吃惊,这掌心最为软弱,急忙驻足,侧身用手指弹击剑身,长剑没有丝毫内力,被他这一弹,剑身颤抖,嗡嗡直响。白积财顺势变爪,沿着剑身往上朝火凤凰皙白的脖子捏去,他擒拿手来去如风,袖袍呼呼做响。
“看剑!”在这紧要关头,骆霞挺剑而来,朝白积财右后肩刺去。这一剑用上了十足力气,白积财可心疼自身**,心想若这手废了拿什么拨算数钱,当即朝左回身,左手顺势反拿骆霞肩膀而去。骆霞大惊,早听说白积财的擒拿手厉害,如今一见,确如传言那样。转念之际,左掌向右推去,掌心击在白积财小臂上,如撞在钢铁上,吃痛后急忙掠身,与火凤凰并肩而立。
“你想什么呢,可别大意了!”骆霞心知白积财不好对付,不容得半点分心,道:“你可别拖我后腿。”火凤凰听罢心里恼怒,正要发火,但方才她出手相救自己,欠她人情,忍气吞声道:“我会全力以赴的。”
白积财将黄金算盘拿出来,粗壮的手指上下拨动道:“就算你们二人联手,胜负只在四六之数,怎么算都是我赢。”他虽然这么多年来忙于财政,武功进步渐微,可好歹他曾是一方高手,所谓烂船也有三斤钉,对付两个女子乃是绰绰有余。
“你一个小小算盘,就算不到自己会败?”火凤凰恼怒刚才他对自己无礼,心想定要刺他一剑出口恶气。白积财笑道:“天下之财,都尽在我这算盘中,更别说你们两个区区女子了。”他并不把两个黄毛丫头放下眼里,虽然一个是少年侠客榜上的侠客,一个是声名狼藉的绿林大盗,在他眼中,不过万两白花花银子。
他心里盘算着这万两白银到手后,若再得欧阳家的二千五百两,那就是一万二千五百两,这数目不菲。可又转念一想,凌楚瑜的五千两悬红中有一半是东方家出的,这一出一进,便相互抵消了,虽可惜,但不亏就是赚,而且仍有万两白银入账,这可把他美死了。
火凤凰瞧他白日做梦的嘴脸甚是恼怒,以新学得的“浮云剑法”刺来,她观白积财身材发福,虽灵活,但由于体胖,双眼不能尽看周身,便招招攻向他侧后方这些死角,让他疲于防守。骆霞见他们拆得几招,已发现火凤凰用意,提剑而上,施展“剑里藏花”,以缭乱地招式迷惑白积财,火凤凰再从旁偷下暗手,一时间白积财狼狈不堪,忙于守势。刚开始数十来招时,游刃有余,可一旦久了,由于体胖,体力渐消,觉得此二女每一剑都是又快又狠,满含杀意。他心下后悔万分,多年沉沦让他身体掏空,如今连两个区区女子都抵不过,他得意的“穿云拿手”也毫无发挥余地。白积财悔怒交迸,大喝一声,拿出藏于腰间金光闪闪的算盘,握住一端的把手,挥斥而去。
算珠和长剑互碰,剑刃划过金珠,发出一阵撕裂刺耳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白积财以算盘为兵器,左右挥舞,每一击都把算珠拨得上下翻动,旋转不止,清脆声音不绝于耳,三人斗得二十来招后,那些黄金打造的珠子因不断与剑刃摩擦后,竟颗颗微红发烫,若此时被这些珠子打到身体,必会被烫伤一片。白积财因在一端做有把手,才不会被烫伤。可火凤凰和骆霞均是女子,自古女子爱美,而且二人肌肤白皙,可不想被这些发烫珠子烫伤肌肤,那焦黑肌肤别提多难看,故而有些忌讳。白积财心知二女弱点,哈哈大笑,手中算盘更是大扫四方,专朝二女脸颊、手臂这些地方扫去。
另一边厢,青天涟和白良联手对付秦飞松。二人虽年轻,可都是名列少年侠客榜内,而且二人从小相熟,配合默契。秦飞松号称“夺命十三锏”,家传锏法威猛刚劲,气势磅礴,一经出手,杀招连绵不绝。白良弃鞭用棍,棍长数丈,棍头有套索,若手脚头被圈住,那是神仙难逃。白马堡世代以养马为生,饲养之马虽不如北方胡马高大剽悍,可耐力惊人。养马人需要学会两项技能,就是长鞭和套马杆。这两样都是养马人用来驱赶和追逐马儿所用,白马堡将这两项击技融入武功,别树一帜。
这独特套马棍乃白马堡改良,长棍中通,内藏拉动棍头的套索的机关绳索,由棍尾发动。若前端套住敌人手脚,持棍人只需轻轻一拉尾部,牵动棍内绳索,便可锁住敌人。
白良棍头朝秦飞松下盘攻去,不禁能阻延他攻势,而且能引诱他抬脚,便有机会将他的脚套住。
秦飞松连退数步,他锏法不能尽数施压,着实憋屈。他虽然在苍云山上成名,但多年来练功不曾间断,武功在“十三太保”中已排行第六,与罗通易不相伯仲。他的祖先秦琼和罗成乃表兄弟,他与罗通易也是表亲兄弟,二人常常练武切磋,可与他们祖先不同,罗通易没有隐瞒“回马枪”,而秦飞松也常常使出“撒手锏”,双方均无藏私。
秦飞松力战两名少年侠客,实在无可忍受,左手钢锏猛地往地上插,正巧插入套马棍的套索内。白良暗叫不妙,这一锏便封锁住他的棍子,秦飞松右手钢锏高高举起,欲将这奇特兵器砸断。
“天涟!”白良大喝一声,青天涟心领神会,使出落雁回手剑,天青剑化为一道青光,刺向秦飞松腋下。秦飞松来不及挥锏下劈,急忙变招,扫锏而去。他臂力惊人,两者相交,他全无技巧,硬是势大力沉地击在他长剑上,青天涟身躯一震,心赞对手膂力之强。白良趁机将套马棍抽出,急晃几圈,忽往他头颅套去。
这一套极为突然,无论如何上下左右躲闪,都难逃它的后续变化。秦飞松深知这点,并没有闪躲,左锏向上穿入套索中,手腕翻转搅动,将套索死死缠住后往下猛杵,右手当即挥锏便是一劈,将棍头打断。白良不免失落,这套马棍头下垂,在绳子的交接下摇摇晃晃,好比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没了这套马棍的束缚,秦飞松提锏猛进,就朝白良攻去。白良取出腰间长鞭,猛地一抖,鞭头如毒蛇出洞,朝着他胸口而去。这功力越是高深之人,抖出的长鞭如一条直线,颇有暗器的神鬼莫测、防不胜防之妙。白良鞭法精湛,这自然不在话下,不然也不会凭此跻身少年侠客榜。
秦飞松见鞭头直入心窝,不由大惊,心想还是小瞧了他,挥锏将其击飞后,猛跃而去。殊不知白良出鞭快,回鞭更快,鞭子射出未抵达最远,他右臂便往回拉扯,鞭头被这股力量回拉,忽打了一个转,掉头反向秦飞松后脑袭来。正得意的秦飞松忽觉后脑生风,不疑有他,立刻低头躲闪,那鞭头擦发而过,留下几丝毛发。
堂堂“十三太保”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缠住,秦飞松怒恨迸发,使出他的“夺命十三锏”,朝着白良攻去。白良长鞭乃长软兵器,宜远不宜近,他急忙展开鞭圈,范围足有一丈,不让对手近身。可秦飞松不是草包,他的锏法刚猛,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打在鞭头,便将其击飞老远,若不是白良每出一鞭都暗藏回鞭劲力,怕是早就被他攻进三尺之内。
“天涟助我!”眼看自己鞭圈越发变小,白良忍不住高声喊人。青天涟观他二人抖得难解难分,若自己出手相助,不妙被白良长鞭卷了进去,到时候不仅帮不了他,而且还妨碍他出手,故而在旁掠阵。他一听白良叫唤,也知白良渐渐被秦飞松压制,提剑大喝道:“白良莫慌,我来也!”他纵身而起,双臂伸展,如空中大雁,忽然扭腰侧身,天青剑从右至左斜刺而来,如飞雁俯冲,急转直下,天青剑一化三点,点向秦飞松背后三处穴道。秦飞松右手钢锏才击退白良,左手不假思索便朝青天涟挥去,他连画数圈,便轻松化解剑势。青天涟不免吃惊,以为他的锏法是刚猛路子,可这一手却暗藏巧劲,颇为精妙。他将长剑急速收回,忽吐一剑,正是乃回手剑的精妙招式,秦飞松心想这剑法诡变,当即凝神,左右双锏一挑一刺,也是轻重分明,气势森严,瞬间便将对手剑招化去,形成反击之势。青天涟大叫一声,右手被他震得发麻,却又见他使锏点来,急忙收剑再发剑,便又是一记回手剑。
但青天涟发此剑时,手臂尚麻,招式滞后,便没了之前的精妙。秦飞松瞧见破绽,冷冷一笑,运劲于锏,猛戳而去。青天涟顿时傻脸,这锏头乃十字状,若击中胸口必定穿膛破肚,只觉得呼吸难当,急忙挥舞长剑,可杂乱无章,均挡不住这惊人一锏。
倏忽之间,白良忽然杀入二人之间,手持断棍,拼力挥挑。可这一锏实在太过沉重,短棍一碰既断,也只是堪堪将其击偏往左斜上一寸。
这一寸之差可救了青天涟小命,他拼了命地侧过身体,左臂张开,钢锏擦着下胁而过,划破衣衫。青天涟急忙退后,背后冷汗不止,道:“好白良,我欠你一条命。”白良沉脸道:“你欠我的多了,小心了。”青天涟点头如捣蒜。
“呀!”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众人均不明真相,不知是敌是友,纷纷闻声看去。只见夏侯茂、韩书文和关骏驰被人像丢沙袋一般摔出数丈之远,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众人均是一奇,谁会有如此本事将三人轻而易举地玩弄。再瞧去,只见余秋白已站起来身,拍了拍双手,冷冷道:“哼,什么十三太保,尽是些插标卖首之辈。”其余太保见他已然站立,心头咯噔一下,不由得生出寒意。
“竟如此之快?”莫山庭在欧阳云等人围攻之下,仍是气定神闲,可瞧余秋白将自己三个义弟丢出,心口却不自觉噗噗直跳。
余秋白转头一瞧,看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赵子默,瞧他手中略宽的长剑,冷笑道:“你就是奔雷剑?”赵子默忽被点名,如猫被踩了尾巴,浑身寒毛竖立,惊恐不定,竟动弹不得。余秋白施展“大衍步”,瞬间便来到他跟前,那“奔雷剑”只是瞠目结舌,站着不动,脸上瞬间留下两道鲜红手印。还没来得及感受脸颊火辣,小腹便中了一脚,他整个人向后飞去,如在半空飞翔,四肢挥舞,脑子一片空白,落地后方才觉得小腹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奔雷剑,什么玩意!”余秋白拍了拍鞋子,朝着苦笑的苗月寒道:“这种人你竟然也要斗如此之久?”苗月寒不禁莞尔,他功力尚未复原,这“奔雷剑”又是极快的剑法,他苦苦支撑方能挺到此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余秋白刚教训完苗月寒,便见莫山庭双手提着罗通易和甘梦安,早就逃到十丈之外,其余太保也纷纷逃窜,生怕落了单。仅仅一瞬间,这“十三太保”就抱头鼠窜而去。而之前拦路的陆文鼎一伙人,也是急于奔逃。
“我呸,什么十三太保难敌手,只会胡吹!”青天涟不屑地朝他们遁去的方向吐了吐口水,白良笑道:“这难敌手,自然是难以抵挡对手。”众人一听,心情释然,放声大笑。
“唔!”余秋白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那脸白得吓人,众人纷纷吃惊,只听他无力道:“你们这些小辈还是靠不住,还得我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