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种爱都是爱情,但爱与关爱都是有限度,不是无底洞.|
我是黎雪,我的妈妈是黎沐,黎明的黎,沐浴的沐,而我跟妈妈一样的黎,白雪的雪。但是我们母女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妈妈比我大十四五岁,收养我的时候才二十二岁。那时候我被亲妈扔在妈妈的出租屋的门前,那时候我发着烧,坐在小平房的门前的石头上,妈妈回来后看着我什么也没问,拉着我就上了医院。
亲妈长什么样子我记不清了,印象中她一头金黄色的卷发,而且小时候她经常打我,开心打我,生气也打我,不管她心情怎么样都打我。
我在医院昏睡了一天,醒来后,看见守在床边的女人,想都没想就用难受的嗓子冲她喊道:“妈妈。”
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妈妈,我只能依靠妈妈了。
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好看,那时候听到我喊人,就转头看着我,眯眼微笑,她有两个梨涡,笑起来像一位天使。
和妈妈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很奇怪,比起看妈妈笑,我更喜欢看妈妈哭。
而且妈妈哭的时候,会蹲下身子缩在房间的一个小角落,小声的哭泣,像是怕我发现一样。因为家里隔音不好,所以每次妈妈哭我都知道,她像一只无助的幼兽,可怜又可爱。
妈妈是在我上初中开始被身边的媒婆推荐对象的,那些人都好假,一直刻意在我面前试图留下好印象,讨好我,很虚伪恶心。
我不想让妈妈和她们在一起,他们配不上妈妈,但我没有告诉妈妈我的想法。
那时候我成绩不错,戴黑框眼镜,绑双麻花辫,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好学生。
可是只要我一知道妈妈一有男朋友我就受不了,觉得别人抢走了妈妈。我开始和不良玩在一起,打架抽烟染发顶撞老师,试着引起妈妈的注意。
那些事情做起来很轻松又好玩,之后几乎每天都可以在办公室里见到妈妈,妈妈面对老师时脸上总挂着歉意无奈的笑,这样我很不爽,很讨厌。当然讨厌的不是妈妈。
妈妈渐渐的全身心扑到了我的身上,开始和那些人断了联系,也不再见面了。
奇怪的是妈妈并没有像其他的家长。
我指的是,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妈妈没有打骂我,更没有惩罚我,只是会像从前一样缩在角落里独自哭泣。
她好久没哭了,从我上我三年级后就没有哭过了。莫名心中感觉难受,心脏像被人紧紧抓住了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毕竟没有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比赛没有拿到第一,养了许久的小猫死掉了,都没有这种感觉。
但想了一下,没拥有的东西好像没有。
我发现了自己对妈妈的不同,但不知道是哪里不同,我不懂。
为了不再让妈妈伤心,我告诉她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保证自己会认真学习。
妈妈摸着我的长发,看着我,眼里也只有我,她对我说:“相信你。”
在意料之中我考上了我们这里最好的高中,学业对于我而言是非常轻松的,也不清楚为什么,或许我天生就这样,但在情感上不行。
上了高中面对比初中还要多的追求者,一开始我都一一拒绝,到后来我会拿这些人和妈妈进行对比,而且女生也是追求者中不少的存在。
后来我知道了女孩子其实也可以喜欢女孩子。
好像很奇怪,很恶心,有人告诉我那是错的,是不被认可的。但每件事情都同人一样有善有恶,有对有错,也有正方和反方。
刚知道同性可以相互喜欢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多大的反应,或许我比他们口中所谓的不正常还要不正常。
但对于我而言,除了妈妈以外,其他人都是不正常的。
可是妈妈又不听话了。
期中考后的一个晚上,妈妈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时候我刚下晚自习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我原以为家中无人,却听见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我推开妈妈房间的门,在一瞬间,妈妈自己扑过来将我抱住。
我打开了房间的灯,妈妈的手,腿,脸上都有伤,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那些看得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我阅览过不少命案报纸报道及犯罪心理学相关的书籍,都是在闲暇时间看的,可不看那些我也清楚。妈妈所谓的在工作上跟同事起了冲突,可问题来了,谁家公务员上班的时候带刀啊?
我没有问妈妈,只是默默给妈妈处理伤口,陪着妈妈入睡。
妈妈很笨,连说谎都不会。但是欺负妈妈的人,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十七岁正在上高中的时候,我杀人了。
两个人,一个是一直给妈妈介绍对象的媒婆,另一个是之前打妈妈的臭婊子,也就是妈妈的女朋友。
我偷看妈妈手机上她跟媒婆的聊天记录,媒婆给妈妈发了很多的微信名片,还有男人女人的照片,以及他们的基本资料和信息。
有个地方很奇怪,妈妈同那个婊子的聊天记录全没了。我自我感觉是妈妈为了抹去不好的回忆,然后将那些记录给删除了。
媒婆就住在我家附近,一个无子无女的大众长相的孤寡老人,我用绳子将她给勒死,而尸体放在了她家的冰箱里面,她跟她家的猪肉混在一起,味道让人作呕。
她个没有我高,力气也没有我大,五十几岁的老太婆,没一会儿就死在我手中。那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惊恐,媒婆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满是老茧的手无力地扯着要她命的麻绳。
那双挣扎乱动的腿乱动,乱踢弄的我越来越不耐烦,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她就挣扎得越厉害,手指跟脖子上有青筋暴起,脸色发紫嘴唇发白。
我的嘴里开始情不自禁的哼唱起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鼻子里尽是那种劣质香水的味道,很恶心,又很让人上头。
直到她死了,已经是她死后的一两分钟,我将那首歌唱完两遍了。
人人都有第一次,没有什么可稀奇和感觉,我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又觉得老太婆挺可怜了,死了一两个月才被人发现。
小区里的监控是坏的,那天晚上我带了手套,用塑料袋套住头发,穿了小两码的鞋子。
看到警察来的时候,我就坐在客厅写题。他们来找妈妈做笔录的。脑子里跟放纪录片一样,播放着媒婆生死挣扎的过程,我的嘴里开始哼起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血跟心想是进入了那个房间一样,不对,应该是有了杀人想法是一样。
警察甲:“你女儿今年多大?”
妈妈:“在上高二,已经十七岁了。”
警察甲:“长得挺好看的,但不过五官轮廓和你的不是很像,是长得像爸爸?”
妈妈:“她是我领养的孩子,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自然长得不像。”
警察甲:“难怪啊,那我先走了,如果看到可疑人员记得打110。”
妈妈身穿碎花裙,起身去送警察。
妈妈被当成人贩子了,都怪我。但我不想和妈妈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止步在母女这层薄纸。
没事都只是时间问题,但在到达那个时间前,谁都不能坐到那个属于我的位置上。
但不过那个警察看妈妈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我怀疑贱女人整过容,她跟我长得很像,可她不是我的生母,我有拿她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并且我有将她的头发故意遗留在媒婆的房间里面。
亲子鉴定那时候算不上很靠谱,即使是生母又如何?欺负过妈妈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我并没有让那个贱女人直接死,折磨了她三日,她自杀了。
学狗叫,不给她穿衣服,“帮”她卖身等。在种种事情发生之前,我用钉子把她的眼睛给弄瞎了。
晚上九点多钟,她同妈妈见面,被从外面回来的我正好碰见,路灯下婊子扇了妈妈一个耳光,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冲着妈妈吼道:“你为什么还不将那个杂种送走!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黎沐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见她吼完,妈妈不但不生气,还将她拉到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
妈妈好温柔,但我记仇。
她们分道扬镳后,我轻车熟路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便跟随着贱婊子回到了她的住所。
问题是她走的路线都是监控坏掉,或者没有监控的小道。
小区的最里面大多设施都是坏的,住的人几乎没有。一路上的灯不是坏的就是闪的,我只能听她的脚步声来分辨她此时所在的位置。
好搞的事情是她刚回到住所就马上睡下了,在睡梦中遇害,那应该是个美梦,但从其他房子的二楼翻入她家阳台时,我发现了很多未来得及烧掉的欠条。
数目很大把梦中遇害变成了解脱。
让我觉得有些便宜她了,安排了场游戏,我觉得她会很开心。
尖叫声被她的内衣物给变成呜呜声。被绳子绑住的身体在不断蠕动着,像一只巨大的毛毛虫。只是好奇动画片中的捆绑方式,但没有想到实践后这么不能入眼。
刚提起的兴奋,一下子被恶心下去了,因为给我的视觉冲击太大,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就迫不及待地让游戏开始了。
游戏中我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即使她向我求饶,或者她认出我来,声称是我的母亲,但我也没有让游戏终止。
游戏就是游戏,要么通关,要么死亡,反正我不允许暂停,她自然也不知道暂停键在哪里。
在她那的那几个晚上,她都有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会趴在我怀里,大概在试图寻求一点温暖。
我摸着她的头哼着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
她死了,我就回家了。
妈妈的两只眼睛红肿得像两个鸡蛋,我很清楚她是因为我的离家出走而难过担心。可是没有办法啊妈妈,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再等等我吧。
妈妈去警察局撤失踪案的时候,我也跟去了。
之前那个警察甲也在,看见我就上前打趣道:“大小姐回来啦?你妈在你不见的大概五个小时左右后就哭着来报案,三个女警都哄不好呢。”
妈妈让那个警察不要乱讲,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我点点头,但我的视线依旧看着警察。
可能我的眼神过于吓人,警察觉得有些渗人就转过头。
我知道,他们把我的行为列为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遭受社会险恶,然后乖乖回家。
在回家前,我特意在手跟脖子明显的地方划了伤口,看到鲜红的血,神经放松了不少。
但不过有件事情我讲错了,生母是在媒婆死后的几天自杀的,这个警察那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生母就吊死在那个屋里,我懒得管,可又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妈妈同生母的关系,不确定,也有可能她们已经分手了,生母死了一年都没有人报警,知道拆迁。
那个时候我和妈妈已经搬走了,我们去了一个北方的小县城。或许只剩骨头了,上吊的绳子上又有血迹,警方认为是自杀,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对于杀人我没有什么兴趣,可我看不惯有人惦记我的东西。
就同一个小孩,他只有一颗糖,可又有一群小孩来跟他抢这颗糖。给其他的糖都不要,就要他手上这一颗。
妈妈的眼泪从始对我来说都是很致命,同毒药一样。
来北方我知道了个事,处理尸体很难。
妈妈又哭了在我怀里。她的泪水跟鼻涕蹭了我一身,对此我并不反感,反倒心中多了几分满足,但是这颗糖,没一会儿就掉在地上了,还被人踩了一脚。
变成小碎片,不能再捡起来了。
妈妈怀孕了,孩子是邻居一个大学生的,妈妈说她是被强迫的。
有人告诉过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直被人惦记的话,就把她藏起来。一开始我就觉得没有必要,渐渐发现只是自己目前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对妈妈没有那些想法,我的生活应该就是平淡无味的,就是上学,读书,上大学,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最后死亡。
妈妈是个变数。
可这个变数马上就要不见了,不理智的反应与行为,这是头一次。我向来冷静,做事之前都会思考利弊对策及脱身的成功几率。
可当妈妈哭完后,抚摸着肚子一脸慈爱的说要留下这个孩子时,我的脑子中的那条线崩了。
遇到这种事换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我。
杀了那个畜生是下意识的反应,有点好笑的是我拿着刀去找那个大学生家里时,我将刀藏在身后,妈妈挡下了那刺不到他的那一击。
居民区很烂,住的人很少,藏刀杀人的动作有些多此一举,妈妈挡的那一刀也多此一举。他比我高,却是一只细狗,一脚踢倒在地上,在他身上捅了好几刀,他就没有了动作。
他的大叫声,呼救声在耳边,这些声音中还掺杂着妈妈的歌声。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爱妈妈,却不给她打求救电话的原因是:致命的伤,等救护车来了,妈妈还是会死。
很伤心,本来是妈妈哭,最后变成了我,我抱着妈妈的尸体哭了一晚,那也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哭。
妈妈在我怀里,闭着双眼,唇角上扬。我的大脑好似被催眠麻痹,指尖感触到的冰冷□□的温度时,感知出现了短暂的问题。
回神时,我嘴里唱着妈妈刚才唱的歌。
等到尸体腐烂发臭,变成骨头,我也不会放手。
上了大学,我不再对黎沐喊妈妈,直呼名字。妈妈这个称呼一直将我们的关系锁在我最不想承认的虚假关系上。
但正常生活没有乐趣,没有黎沐,烂事烂人一堆。
所以我去自首了。
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因为受了刺激,黎沐的日记,我们都不正常,所以我想让这个故事被人知道。知道:
黎雪与黎沐不是母女,而是恋人。
然后心满意足的去陪伴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