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辞 第4章 心动

耳畔是那缓缓响起悠扬的笛声，绵柔而又清远。舞台上装饰着用山水画出来的一处湖面和一旁草坪之下的柳树和桃树。着重精致的沈暮锦扮演的小姐杜丽娘和一旁虽头戴珠宝但衣服穿着极为朴素的穿着红色戏服丫鬟春香，随着笛声的奏乐下，沈暮锦，不，应该叫他杜丽娘。

杜丽娘一手持扇一手配合着另一只手的动作妩媚而又轻柔。

昆曲的戏腔渐渐响起，

[原来—]

杜丽娘一手举起扇一手甩起水袖对着正前方让台下的宾客看到他的容颜。

[姹——]拖着长长的音，刚甩水袖的那只手渐渐放下去，右手持扇眼神望向左前方。

跟着一旁的笛声缓缓地唱出了[紫]。但这个“紫”是拖着尾声有节奏地唱着。

[嫣红—]唱起时那只在水袖下的手配合着右手优雅打开了手上的折扇，原本偏过的头跟着手里的折扇又一次直视前方。唱出“红”时杜丽娘脱了一点点尾音，但立刻就结束了。

[开遍—]边唱着这句边跟一旁春香对着扇子指了指前方的桃花树，大家的目光好像都在杜丽娘身上，都没有刻意注意过旁边还有一位

杜丽娘和春香持扇舞动桌，春香舞着右侧，杜丽娘左侧，扇子在杜丽娘手里轻轻挥舞了一下，

[似——]跟着笛声拖唱了音，但是听出来却毫无违和。杜丽娘和春香分开，又浅浅转了个身唱着，

[这般都付]——

[与——]

唱出时又和春香站在了一块儿，杜丽娘一手持扇一手放在肚子前方，扇子侧面开着，春香站在她后面侧头撇着杜丽娘，

[断———]在昆曲的唱腔下格外拖长了音，杜丽娘仙女之姿，扇子敞开拿向脸颊旁，就好似那花园中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并——]又是一段尖音之下杜丽娘直起了身子，拿着折扇的右手悄悄放下，配合着另一只翘着兰花指的手手在胸口出演唱。

[颓——垣]

[良辰——]春香渐渐走到和杜丽娘隔开了一段距离，

[美——]用昆曲唱出来时同“媚”，别有一番风味。随后杜丽娘和春香一同转了个圈，

[景—]时杜丽娘和春香侧身过去，对着宾客的那只手儿把扇子收起，另一只朝里的手抬起来轻轻甩着水袖，春香侧在一旁一手挥起一手对着杜丽娘那个地方放平。

[奈何———]唱到“何”字时强调随着笛声渐渐下垂，杜丽娘曼妙的身子也跟着舞动下垂，春香在一旁随着杜丽娘的动作一起下垂。杜丽娘原本甩袖的那只手跟着身体的动作慢慢放下，放在了胸口前，

[天-]

袅袅聘婷，珠玉之音。

白赋悠虽年纪小不懂得这些戏文，但光听着就觉得唱的很妙，果然是京城唱的最好的戏子，我若是个公子爷，定是要天天包下他来我这儿唱戏的。白赋悠心里想着。

一曲很快就过去。旁边的宾客连连叫好，还有一些沉寂在曲儿里还没出来的。

这位戏子真是奇妙，人前妩媚多姿人后清清冷冷。

白纳还在前头连连叫好，白赋悠心里想着肯定管不着她，索性趁这个时候去看看阿娘。

柳叶那丫头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定是跑到哪个地方偷懒去了。

白纳把阿娘关到了后花园那的西厢房里，只是戒备森严，若是给点银两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但若不这样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也做不了什么。白赋悠先是回自己房里找了点值钱的小玩意，出来时便看到了疑似消失了大半天的侍女柳叶。从背影和着衣上很像，那人蹲在房边上的柱子后面，白赋悠觉得奇怪，便走上前看看，

只见柳叶出了满头的汗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腿无神的发抖。这人一看就是被什么人打了或者骂了。

“谁干的。”白赋悠站在离柳叶侧后方冷冷地开了口。柳叶也不是傻子，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准备行礼，可因为起来时太着急，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某个伤口，“啊”的一下倒在地上。

白赋悠脸上更加冷了。柳叶自知不对便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整个身体，有点艰难地说，“二..二小”话还没说完，柳叶在地上的视线突然注意到前方淡紫色襦裙的主子蹲了下来，冷冷的脸好像有了一点温度一样对她开口，

“别说了，先起来处理伤。”

说罢白赋悠双手扶着柳叶的双肩有点艰难地把她送到了自己的房里去。白赋悠本来也就十二来岁的样子，个儿还没柳叶高，力气更是不用说。但她是很温暖的。

白赋悠把柳叶扶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这丫头一定是趁我不在被白纳罚板子了，真是下手狠毒。还好房间里还有点擦伤药，白赋悠把柳叶身上的衣服轻轻扒了上去一点点，露出后面红通通的背，真是越看越气人。白纳偏袒白倾尘也就认了，还处处刁难柳叶和阿娘，每在背上擦一下柳叶会受刺激似的身体朝前，意识到之后又会像原位一样靠后。白赋悠心里轻叹了口气，这丫头受伤还不忘保持礼节。

“小姐...”柳叶哼唧哼唧地在前头开了口。估计是疼着她了，下手尽量轻点吧，白赋悠沾了一点点粉末比之前更轻地擦在了柳叶的背上。

“小姐，我..给你添乱了。”柳叶自责地开了口。

这傻丫头这时候还自责。

“无碍。”白赋悠稚嫩的声音响起。

柳叶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憋了口气开口道，

“小姐..我，”

白赋悠看的出柳叶十分紧张，开口安慰道，“别紧张。”柳叶听了点了点头，终于要把憋出来的话说出来，

“小姐，我和你走散之后我在旁无意间听到白老爷问大小姐，想嫁天子还是想嫁将军或是达官贵人，大小姐..大小姐说，”

“说她不要嫁给天子，要嫁就嫁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然后，然后老爷就跟着一旁的阿朝说，说要把二小姐送入天子的后宫之中...”

说完柳叶还担心地回了头，白赋悠心里没多大想法，自己本身就是女儿身，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嫁人本就是父母能随意决定的事，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顺从罢了。

“白大人现在是天子跟前的红人，更何况天子才刚继位不久，后宫佳人不多...”柳叶也许考虑到了白赋悠的情绪，才这么说的，但白赋悠并没有什么情绪。一向冷冰冰的她柳叶更是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小姐没事的，奴婢陪您进宫，您气质独特，定是能讨皇上喜爱。”

白赋悠轻叹了口气。

“我不知如何讨天子喜爱，”

“也不想讨他喜爱，”

“无碍，只当换了个住所。”

柳叶有点震惊，忍者刚擦完药的背转头望向白赋悠，想问问自家主子是何意思。

只见白赋悠不可思议地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很牵强的笑着。

柳叶从十岁起被卖到白府就一直照顾白赋悠的生活起居，那会白赋悠还只有五岁，会天真地对着阿坞傻笑，会一口一个喊着阿娘。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白纳对阿坞的态度，白赋悠渐渐变得不爱笑，再后来，话也不怎么说了。一转眼已经过去七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

白赋悠嘴上不说，但柳叶什么都明白，她抱着白赋悠轻抚她的背安慰道，“小姐别难过，奴婢也不会安慰人，但是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嗯。”白赋悠轻轻说了声，明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出来，这一定是不好受的。柳叶肩膀处的衣服突然有点湿哒哒的，明明刚刚还没有的。

白赋悠无声地哭了。

真是倔强的小姐，哭泣声憋在身体里一点儿都没发出来。

晚膳时白纳跟白倾尘在正厅用着满汉全席。白赋悠并没有兴趣去，便焕柳叶穿了点膳来。只是从菜上到现在，看着桌上的各式各样的菜品，白赋悠一时间竟无从下口。

本来拿着筷子的手轻放在桌上，柳叶看着自家主子不吃饭正想安慰几句，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柳叶还没说的出口的话便被憋在了心里，转身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车夫，白赋悠看着他还有点疑惑了，怎的这车夫还跑她这来了，难不成是带她逃走？那也不准确啊。什么人莫名其妙会把你带走，更何况这还是白府，她自己还是白府二小姐。

那车夫行了个小礼，拿出手里那把白色折扇对着白赋悠开口道，

“公子说这把折扇和小姐有缘，难得来一趟白府便把折扇赠与小姐。”

是沈暮锦。

柳叶听了这话也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白赋悠，白赋悠淡淡地点了个头，柳叶理解她的意思，从那车夫手里接过了折扇。

又从囊袋里摸出一点银两递给那车夫，“多谢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您收了吧。”那车夫也是不好意思，和柳叶的几番推脱之下还是收了那银两。

柳叶目送完车夫离开后，立刻关起房门，眼里透着八卦的神情问向白赋悠，

“小姐？这..是哪位公子送的呀？”

这出《牡丹亭》是选自第十章—惊梦中的皂罗袍。讲述的是小姐杜丽娘在丫鬟春香的“怂恿”？下背着父母在花园里游玩，见美妙景色不禁发出这番感叹，表达了对景色的赞美。

唱戏的过程可能写的有点潦草因为真的有点难以表达，大家也可以忽略这一段啦，反正就是男主唱戏的描写。[天]后面还有很长一段，只是作者懒得写了，再写下去一整章都是锦锦唱戏了。可以去视频网站看详细的别人唱的视频，都很绝绝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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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杜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