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话音刚落,又是一记发狠的攻击,悟念已经有些抓狂,她不去看悟空,嘴里的呵斥声不断“孙悟空,你听不懂吗我们不想见你,你滚离开这儿”
疼痛依旧并且更加剧烈,但悟空轻轻甩甩头,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zhongqiuzuowen
如此一来,悟念彻底忍不住,咆哮起来“滚离开方寸山我们没有救树的法子”说话间,手里的攻击依旧狠辣,可每一次打在悟空身上,悟念的身体都会变得僵硬,就像是击打在了自己身上一般,“你不是身如玄铁吗这会儿用血肉之躯是想装可怜吗”
方才喧闹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屏住呼吸谁也不敢说话,似乎是被两人间诡异的气氛震慑到。刚刚还怒气冲天责骂悟空的几位,在望着悟念发狠的责打她时,也不免生出了些许的同情。
悟空的状态并不乐观,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嘴中除了呜咽几乎说不出任何话。肌肉和骨骼出传来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没用多久已经让她开始感到有些麻木,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倔强的次次爬起,丝毫不退让的看着悟念。
“悟念姐,如果你真的想打就打吧,这是悟空该受的”悟空保持着垂头的姿势,“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毁了你从小梦想的一切。
“恨”悟念突然停止下来,喃喃的重复起悟空说的这个字眼。她似乎全身穿过了很远的时空,短暂的喜悦、安慰在她原本被怒火充斥的双眸中闪现。悟空看着陷入些许平静的悟念,不知不觉间,过往的图景和现实发生了重叠。悟念粉嫩的双颊上那双灵动的杏眼,总是闪着比自己还活跃的光。那时候的悟念,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她带自己玩,教自己知识,在师父不能陪伴自己的时候,她是最照顾自己的人。
那个时候,悟念总是时不时带着自己到夜晚的房顶,告诉她「悟空,我将来一定要让方寸山成为像繁星一样明亮的地方」
「和我一起努力吧我要为我争光,为我爹争光」
「好啊,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师父一定会开心的」
悟念的笑容从回忆里淡去,逐渐清晰的是一副痛苦至极的面孔。悟念不知是哭是笑,口中的话语开始没有章法起来“恨是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悟念的眼角滑落“你为什么回来,永远离这里远远的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我看到你想起以前的事”悟念美丽的面孔被泪水打湿,“我都已经要忘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想见到你,我们都不想见到你因为见到你总是让我们纠结究竟是爱还是恨你”
“你凭什么在方寸山给了我们那么多的美好回忆,然后又用那么大的错误去摧毁它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你无心的错误让方寸山落到如今这幅田地你总是冲动、我行我素,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后果,曾经在方寸山时是这样,如今在五庄观还是这样,你真的就要死性不改,一直重复着直到不可挽回才追悔莫及这样的循坏吗”
悟空半跪在地上,死咬嘴唇不说话。悟念的指责字字珠玑,刀刀见血,直说的悟空抬不起头。后悔、愧疚慢慢侵蚀着她的身躯,让她从过去来到现在,又从现在回到过去。年少轻狂的不负责任,于现下五庄观的蛮横任性,时隔数百年,却近乎惊人的相似。悟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数百年来,她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负责任,不考虑后果,从来,都没有替身边的人想过。
可能是骂累了,悟念长时间绷紧的表情和肩膀松弛下来,远远看上去有一种疲惫。
“罢了你不就是想要救树的法子么好,我给你”悟念拂袖而叹,像是妥协了,“跟我去万书阁取吧。”
此话一出,不止是悟空,周围的门徒都大吃一惊。
“师父,您就这么给他了”
悟念揉了揉眉脚,不耐烦的回答“好歹也关系到那么多的人命,就当是救死扶伤修功积德吧。”
“为什么”最先对悟空发难的红发男子站了出来,“篓子是她自己捅出来的,理应她自己负责。咱们方寸山与世隔绝这么多年,早就被三界忘记,做甚么还要去充当那个好人。”
“真宜,得饶人处且饶人”悟念冲红发男子摇摇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熟料,被换作「真宜」的他像是被点燃了那根致命的引线,再顾不上什么礼节,大声质问“饶人为什么饶她师父你忘了吗是她害了方寸山,还害死了师祖”
“住口”悟念几乎是立刻的扬手给了真宜一掌,伴随着周围的哗然,将他接下来的话狠狠的打断。门徒们面面相觑,像是被提到了禁忌的话题,彼此都不敢再互相多看一眼。
然而,纵使悟念打断及时,已经站起身的悟空却收紧了瞳孔“你说什么”
意识到悟空察觉了什么,悟念的神色反而慌乱起来,她匆匆拉起真宜的衣袖,刚想搪塞过去,谁知刚烈的真宜猛地推开悟念,对着悟空冷笑“呵,你还不知道吧,丧门星”
真宜抬起手,指着悟空,眼睛里的怨恨毒蛇一样趴了出来。
“我说,菩提祖师,已经被你这个丧门星害死了”
细微的碎裂声响盘旋在悟空的耳旁,很快变成雷雨大作的爆鸣,眼前的景物被不知名的雾气围聚,模糊起来,却独独留下了每一张师兄师姐的面孔。他们面色的苍白,被揭开伤疤的痛苦,躲闪的目光,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和莫名灰暗起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悟空看到了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但奇怪的是,她听不到任何一个字。耳畔的爆鸣过后,只剩下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砰砰砰,节奏急促,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