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自我否定化成尖锐的银针插进心房深处,随着它的每一次搏动牵扯出尖锐的痛感,漫长深刻,细细密密,就如同蝼蚁一点点侵蚀着**。mengyuanshucheng
然而,在她低头沉浸在自我的思绪时,莫文眼底流露出的几分犹豫和错愕,被她就这么匆匆忽视了。
其实还有更深的理由啊,但那怎么能够说是理由呢倒不如说是自己的任性。莫文轻轻摇头叱责着那个想出这样理由的,内心的自己。
我不希望也不想接受你喜欢女王,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悟空嘲笑,并且让她困惑的吧
想到这里,莫文终于还是忍住了第二句话。两人之间瞬间架起了静默的桥梁。
时间在桥梁上漫不经心地行走着,直到从这头走到了那头,作为桥梁一端的悟空才微微动了动身子。
“是啊,我答应过你们要一路追随到西天的,怎么会食言”悟空弯起双眼,笑得灿烂,“俺老孙保证,一定陪你们抵达雷音寺,绝对绝对不会停留在西梁国。”
看着悟空忽然抛来的承诺,莫文愣神几秒,但很快便信息地点点头“恩”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悟空的内心深处,却没有表面那样阳光的笑容。
我会陪师父悟净,陪你到达终点,那份心意,便让我独自当做是秘密吧。不说破,这样我们便永远是最要好的兄弟。
心中笃定着痛苦的诺言,悟空脸上依旧强装着爽快的笑容“那么,我们先来商量一下,怎么样能够比较不尴尬地离开西梁国吧”
话题一挑,莫文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你眼下有法子吗”
悟空点点下巴,短暂沉默后长叹一声,有些难为情“有倒是有,只是这方法对赛菲罗挺不公平的。”
“为什么”莫文诧异一下,紧接着催促道,“你先说是什么法子,再说对赛菲罗的影响吧。”
悟空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无奈“很简单,我表面答应赛菲罗和我成亲的请求,然后借口想在成婚前送你们出国,待行至城门外后,施展法术让他们一行人都动弹不得半个时辰,便也就能跟着你们离开了。”悟空点点面前的木桌,随后那根食指轻轻指向莫文,“女王并不知道你我还有悟净懂得法术的事情,我就算提出要随你们出去时她有所防范,也阻止不了我离开。”
听了悟空的几乎,莫文惊喜连连,忙称赞道“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好办法,那我现在回去和师父说吧”
“但我也说了,我实在觉得这样太不厚道了点。”悟空见莫文已兴奋地恨不得直接冲出屋子,急忙继续道。待莫文带着几分询问转回头后,她内心有些烦躁地举起桌子上的茶杯饮尽。
“如果是妖怪,骗就骗了。可这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是那女王倾慕我,喜爱我,如果我撒了这样的一个谎,对她的伤害是终生无法弥补的。”
一在脑海中想象出赛菲罗发现谎言后可能流露出的痛苦怨恨交加的表情,悟空就有些于心不忍。
被心爱的人欺骗是最致命的,甚至足以毁掉和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这一点,她虽然没有经历,但作为一个同样心里有喜爱之人的人,她还是可以去联想和换位思考的。
她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对又残忍。
然而,莫文眨眨眼看了看悟空犹豫的神情,低头思索过后,小声开口“但是师兄,你不这么做的话,还能怎么样出去呢”停顿一下,像是害怕触碰到什么禁忌那样,他更加小心翼翼,并抬眼观察着悟空的脸色,“更何况,如果要说欺骗的话,师兄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已经算是骗了女王了吧”
悟空的身体猛然一颤。
对啊,这也是她此时内心负罪感极深的原因。男性、人形,通通都是她的伪装而已,却偏偏吸引来了赛菲罗的爱慕。无意的罪过最容易让人耿耿于怀,只因那个无意者的本意,从来都不是伤害别人。
“是啊,现在的我已经处在煎熬中了。”悟空两肘抵在了桌面,双手不断在脸上搓捻,“我想过的另一种方法,就是坦白出我的真实模样,让女王死心。”
“诶可是这样的话,师父他们不也就知道你原本是女的了吗”莫文大吃一惊,“可是这么一来,我害怕师父那边也会”
“对,我也怕师父想多”悟空此时已经完全把两条眉毛凝成了一个大麻团,紧紧贴在了额头上,“啊啊啊啊真是让人烦躁”
看着悟空焦头烂额的模样,莫文心底泛起阵阵心疼,恨不能立刻想出万全之策,让悟空能够从这种两面的负罪感中挣脱出来。
但只怪,自己还是太愚笨了点,甚至于悟空提出的两个法子,他都没有想到过。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有用些啊,这样在这种时候,也就不用只靠悟空一个人费心了。
莫文暗暗责备着自己,但大脑同时也在飞快权衡着悟空所说的两个法子的利弊,衡量再三,他鼓起勇气,冲还在揉脸忧虑的悟空说道“师兄,如果目前只有这两个法子的话,我觉得还是第一个吧。”
悟空把头从双手里抬了出来“恩”
“因为你想,不管是第一个方法还是第二个方法,到最后你都会欺骗到赛菲罗,但不同的是,第二个方法你还会把师父与悟净也卷进去,损失地太大了。而且,也不一定你告诉了赛菲罗你是女的,还不是人类,她就会乖乖放你走。这一路上执着于喜欢的人而忽略性别的事情,咱们不也是遇到过的吗”
回想起曾经在常青镇的遭遇,孟阳哀伤落寞的声音不需要刻意搜索,就能重新回荡在耳畔。
悟空经他提醒,自然也回想到了这一点,很快便低下头,陷入了沉重的挣扎中。
莫文说的不无道理,突然间抖露自己真实性别和样貌,虽然能够消除部分负罪感,但也足以让她陷入应对师父不解目光的折磨中。
师父毕竟是个出家人,起初菩萨让自己变成男性,是担心师父身边只跟了位女子会有些不方便。可是那是在认识师父为人前的事了。
如今她早已能意识到,玄奘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别、容貌,他是那么宽容慈祥,能够接纳任何模样的自己。
所以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欺瞒了他,只能沉重的伤害师父的心。
不是因为被骗,而是她确定玄奘会感到不被信任的失望。
她也不想让师父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