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空气仍然凝固着,可当斑斑余光偏见画上一角,她忽然从这紧张的气氛中脱困,甚至拉扯过悟空的衣袖示意她看过去。mengyuanshucheng
“大圣,你看这儿这人是不是就是你们的师父”
一听到“师父”的字眼,悟空本带着危险的黑暗笑容一扫而空,她刷的转过身子,沿着斑斑所指扑上前,“哪儿”
此时画面已经换了一番色彩,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美景,画面下方喧闹的城市变成一个温柔恬静的山间庄园,竹柏丛生,水灵墨绿,一桩桩木质建筑精美秀丽,像极一位文人墨客退隐山林时的住所。
而在后花园迂回的长廊中,正缓缓行走着一位袈裟僧侣,他闲庭信步,四处观望着周围的风景,并时不时驻足,怡然自得。
“师父”悟空本能地从斑斑手里抢回画卷,“莫文你快看是师父”
莫文一听也瞪大眼睛,急忙蹲下身靠近,再三确认过后,同样震惊无比“真的是师父”
“悟净没有说错,师父真的被困在画里了”
“那这么说,悟净一定也在这里。”莫文说完便开始在画面上四处搜寻,“师兄,怎么办我们怎么把他们救出来”
悟空急得焦头烂额,可莫文的问话她却无从回答。这样的情况,这种法术,她几乎从没遇到过。
居然有把人关进画里的手段吗这个慕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努力调整情绪想要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奈何刚刚有了点效果,瑁瑁一声惊叫却把那思路的苗头完全掐断。
“哇啊”
“怎么了”悟空揉着耳膜十分无奈地转过头。
然而,斑斑却和瑁瑁一样陷入了到极致的惊恐当中。他们目不转睛,猫眼里的瞳孔收成缝隙,死死盯住画面一角。
抱着疑惑和求解答的心理看过去,在一抹竹青色身影闯入视野时,斑斑和瑁瑁便撞开悟空冲到了最前面。
“主人”
“什么”悟空刚要发出的那声质问被这一声呼唤堵在嘴前,她眨巴几下眼睛,迅速望向方才还没有看清楚的那抹人影。
那是一位花甲老人,头发斑白,眉间却不见衰败之意。容光焕发,两袖清风,明亮清透的眼睛也正带着欣赏之意环视那花园里的景色,末了,他缓步走到玄奘身旁。两人有说有笑,如志同道合的好友,只是唇间一动一静吐露出的话语,悟空等人根本听不清。
“怎么可能主人他”斑斑忍不住捂住嘴巴,两眼间迅速滚动起眼泪,“主人他在画里他在画里”
“主人还活着”瑁瑁傻傻地趴伏在画作前,不似姐姐那般隐忍,喜极而泣的眼泪汇成两道浅浅的水痕滑落下脸庞。
“大圣”激动过后,斑斑忽然转过身拽紧悟空的衣袖不断摇晃,先前那猫族固有的刁蛮骄傲早已不见踪影,“大圣,你不是法力无边吗你可以救出我们的主人吗求你了”
“斑斑,你、你冷静一下”悟空被斑斑如此剧烈的转变吓坏了,急忙安抚她的情绪,而后神情复杂地望了那画面一眼。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师父被困在了画里。原本应该死去的那个黄书竹也出现在画作里,没有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前因后果的时候,既然找到了师父,还有黄书竹,当务之急就是把他们救出来。
然而,怎么救难道要把这张画打破吗
悟空甩掉如此幼稚天真的想法,咬紧大拇指甲沉思。
莫文、斑斑还有瑁瑁见她眉头紧皱,也都纷纷紧张起来,低头沉思。
悟空盯着画面上玄奘和黄书竹洽谈和谐的模样,脸色越来越凝重。
看师父的样子,难道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画里吗她不敢细想,师父傻傻待在这样的囚笼里,浑然不觉却又如往常那般乐观的模样,生生刺痛了她的双眼。
如果能进去找到师父就好了
“如果能进到画里”悟空说着鬼使神差伸出双手,抚摸那张画作,“应该就可以救出师父了”
指尖触碰到画面的瞬间,是众人在被那一阵白光烧灼却又不算难受地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点记忆。
白鹤展翅翩飞,鸣声阵阵,响彻在辗转千回的山间小舍中。
微风掀起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玄奘抬头望一眼远去的白鹤,手握茶盖轻轻在杯沿剐蹭几下,以袖掩面,将一杯温热茶水一饮而尽。
轻轻发下茶杯,他长舒一声,喃喃道“鹤鸣穿空扶青云,茶香盈院沁竹藤。”
只见他对面那位老者欣然一笑,层层皱纹里满是喜悦舒爽。他同样饮下一杯茶,接道“往日孑然独芳兰,今夕把酒两清风。”
玄奘忽而掩面,神情略有些不好意思“贫僧不过加冠过五,怎抵得上两袖清风之誉,比起黄老您还差得太远了。”
黄书竹不以为意,又为两人满上茶水,道“唐长老就别客气了,老夫好歹也算为无数人做过画像,见面知人,看不走眼的。”
他慢慢推上那杯茶水,白色的眉毛下是一双黝黑有神的眼睛闪着竹墨那般灵动的光芒。“后生可畏。老夫可就没你这般造诣,活到这份岁数了,吟诗作赋才到这般清雅豁达。”
“黄老可别再折煞贫僧了,贫僧不过是卖弄以往见过的诗文辞藻,信口胡诌罢了。”玄奘微微摇头,盯着茶杯底部的竹叶青失神,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黄老,虽说这般有些失礼,但贫僧的故事几乎都讲完了,黄老还是早日放贫僧回去吧。不然贫僧那几个徒儿,怕是会急疯的。”
“不必担忧。”黄书竹回给玄奘一抹安慰的微笑,忽然起身,合袖往院外走去。
“恩黄老,您要去哪儿”
“来客人了。”黄书竹走到楼阁门前才转过身,示意玄奘莫要担心,“唐长老安心在这里饮茶,过一会儿老夫便带新客前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