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常青镇,又度过十日,这天正午,师徒绕过座山头,一眼望见不远处的皇都城墙。kanshushen
玄奘手放在额前作挡蓬,远远眺望过去,只见城墙上隐约写了个“都”字,他放下手,低头朝几个徒弟说道“前面应该就是车迟国的皇都了。”
“那咱们得加快脚步了,看这个距离,差不多得傍晚才能抵达,晚些可就进不了城了。”悟空说着伸手扯过敖烈的缰绳,师徒几人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
山路崎岖,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窄小陡峭的碎石沙道止步在一条凹凸不平但相对开阔的石砖马路。
几人拨开杂草看去,马路蜿蜒向前,一直伸张向都城的方向。
“太好了,是条进城的正路。这下走得就快了。”悟空笑嘻嘻地扶着敖烈落到石砖马路上,几人抖掉身上蹭上的泥沙杂草,迈开步子,比先前穿梭在山林里畏畏缩缩小心谨慎的姿态全然不同。
马路两畔都是长满灌木的山丘,遮蔽远眺的视线,头顶的蓝天万里无云,空气清爽,秋霜催下落叶,零零散散堆积在路面,师徒偶尔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响声。
安安静静走上一会儿,领头的悟空听到身后悟净“师兄师兄”的叫喊。转头一看,只见他冲自己勾了勾指头,示意自己过去。
悟空挑起嘴角,也好奇他有什么事,放慢几下脚步到了悟净身边。
悟净扒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大师兄,快看二师兄的腰带。”
悟空顺着悟净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莫文那条祥云图案压纹的腰带上面,别了张皱巴巴的纸。
“”悟空身体上的每根毛发瞬间竖直起来,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看悟净。
悟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恩,就是前天路过的镇子上那个姑娘给他,然后他死活捂着不让咱们看的信。”
八卦之魂在两兄弟间燃烧,悟空盯着那张纸,脸上邪恶的笑容浓郁,一看就知道脑子里正盘算什么鬼点子。她朝悟净挤下眼睛,后者回以同样邪恶的笑容。
悟空小心翼翼往莫文身后靠近,脚步轻健如猫,踩在树叶上竟丝毫听不到碾压的噪音。她伸出的魔爪一点一点向那张纸靠近。
莫文正好好行走在马路上,突然感觉到紧绷的腰带一松,有什么别在上面的东西被抽了出去。他“诶”一声急忙回头去抓,终究还是慢了半拍,窃取成功的悟空灵活的躲过他突袭的手,拽住悟净往队前跑去。
“哈哈哈终于让我们弄到手了吧”两人隔着敖烈冲莫文做起鬼脸。
莫文心下大惊,红了脸去追“喂,那是我的东西,还我啊”
悟空悟净见他追来,急忙绕着敖烈逃跑,敖烈看着他们你追我赶的模样,一边翻白眼一边从马鼻子里噗气。玄奘又无奈又慈爱地摇摇头,却也不阻止,微笑着旁观这场闹剧。
“萋萋草木晚秋遇,艾艾芳华早春知”悟空展开手里的纸张,对着上面的文字大声念了出来,奔跑的颠簸竟没让她眼花,也没让分心看字的她摔倒在地。
“啊啊啊不许念”莫文脸红到了耳根,张牙舞爪加快了脚步。
悟空侧身闪过他的俯扑,几下跳到前面,哈哈大笑着继续下文“庭前初见即相别,只恨此生缘分迟噗哈哈哈哈莫文啊,人家姑娘怪你见她太晚了哈哈哈哈”
“师兄”莫文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见着罪魁祸首在面前笑得合不拢嘴,身后悟净已经跪下来捂着肚子捶地,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师父憋笑的声音,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没脸见人了。“还给我”
“不还哈哈哈”悟空继续往前跑,眼看两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大,莫文咬咬牙,从袖子里甩出张符纸,不偏不倚贴在悟空后脑勺上。悟空如同突然脱力,双手双脚僵在那一刹的动作,面朝地面,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后面的师父悟净还有敖烈“嘶”地皱紧五官,听那声音都疼。
“朱莫文”趴在地上的悟空只剩下嘴巴没有被定住,冲着赶上来的莫文咆哮,“你又用这招犯规作弊”虽然这定身符自己并非无解,但是刚贴上那一小会儿功夫,自己确实是动弹不得。先前和莫文开玩笑时他就使过这招,害得自己总是以一个很滑稽的动作摔到地上,气死人了
朱莫文悠哉悠哉走上前,蹲下来一把从悟空手里抢回信纸,半威胁半开玩笑道“下次再随便抢我东西,小心我给你贴个让你失禁的符纸。”
悟空抿起嘴,瞪了莫文一眼,后者毫不畏惧地回瞪一下,而后便将她后脑上的定身符揭掉。几乎是在恢复身体操控权的刹那,悟空一拳捶到了莫文腹部。
“嗷”莫文面部五官转了又转,蹲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始作俑者却已飞快从地上爬起,折返回队伍里,临走还不忘冲他吐吐舌头“切,小气”
唉,自己咋就摊上这么个师兄啊不,或者应该说是师姐啊莫文暗自在心里哭了三遍,等肚子疼那股劲儿缓回来,师父刚好走到身旁。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继续跟上去。
又往前走上半个时辰,丘壑逐渐往两边伸张,从左手旁的半山腰树丛里探出个青灰石墙,定睛一看,上面刻着「智渊寺」三字。
“诶,师父,有寺庙”悟空兴奋地指了指那寺院的方向,“距离太阳下山还要好久,咱们离城门没多少路程了,走了这么久,要不要进去讨点水喝”
玄奘点头同意“如此也好,走了一下午,大家都渴了。”
悟空最耐不住性子,几下窜到最前面,沿着石阶往上跑。身后玄奘看她上蹿下跳的模样,笑着喊道“悟空,你慢点,别吓着那些僧人啦”
“知道啦师父”悟空一边答一边继续往前跑,穿过密林小道,不多时就来到了寺院大门。
但刚刚站定脚跟,悟空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墙倾树倒,砖瓦剥落吊在地上,门前蛛网密布,木门板早已破损不堪,边边角角甚至冒出几簇苔藓蘑菇。从仿佛被巨兽啃咬过的石墙看过去,院子里擦草丛生,屋门紧闭,丝毫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
怪了这么个寺院,居然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