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找到她了。
尽管她砸了手机,换了电话号码,切断了和以前的一切联系,他还是找到她了。
“……你这孩子真是跟你母亲一样勾人,事情都过去两年多了,孟家那小子还跟我讨你呢。”
听到他提及自己母亲,凌婳胸口猛地冲上一股暴怒。
“别提她。”她冷冷道。
对面默了一瞬,“好,不提他,那来提提你。”
“舅舅实话告诉你,孟樾推了一卡车钻石过来,说是你的彩礼钱。你身为我凌家的女儿,没有不为凌家奉献的道理。”
“这个月月底之内,你回来,婚礼会重新筹备。”
凌婳冷笑一声,“你自己结去吧。”
“凌婳!”凌熙喊住了她即将要挂电话的手,威慑道:“你会后悔的。”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凌熙脸色难看地把照片扔到地上,对着手下一个吸血鬼道:“给我找几个吸血鬼,把照片上的那几个人干掉。”
如果凌婳此刻能看见的话,她会发现砸在地毯上的照片,赫然就是几个月前,他们给闻逢和祝倾举办的那场生日宴的合照。
“……”
楚家覆灭后,当今局势重新洗牌。孟樾忙着清除隶属楚系,不肯归顺于孟家的吸血鬼,重新组建势力体系,安排自己的拥趸,暂时没有时间发动吸血鬼对人类的进攻,于是基地的任务量一下子减少下来。
谢百里他们终于有时间可以帮忙训练新来的两个成员。
靶场。
祝倾用藤蔓束缚住强力移动靶,然后按下扳机,“砰!”
子弹擦过移动靶的肩膀,射入了后面坑坑洼洼的墙壁里,下一秒移动靶再次飞速转动起来。
“太慢了。”凌婳评价道。
“你能固定住一个实力中等吸血鬼的时间,只有几秒。”
“在这几秒钟内,你的子弹必须贯穿他的致命部位,不然等他反应过来,你就会陷入危险。”
凌婳看着一个方向说:“让你二师兄陪你练练。”
在一旁抱臂围观的李砚尘走上去,“来。”
他从杂物匣中抽出一把bb枪扔给她,冲祝倾勾勾手指,“别留力。”
祝倾深吸一口气,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李砚尘捆成了一个粽子,然后霍然开枪。
李砚尘只在空中滞了半秒,就挣断了那些藤蔓,随后闪身到祝倾面前,闪电般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祝倾一个激灵。
颈间手指一触即离,李砚尘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样子十分的嚣张,“如果这是实战,你已经死了。”
凌婳看着祝倾的眼睛,叮嘱道:“对战时一个吸血鬼,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移动靶……”
“但对你来说,他是固定靶。”
凌婳看着祝倾有点泄气似的小脸,沉默片刻,补了句,“不用管你二师兄,他特别变态一点的。”
李砚尘一脸谦虚地摆摆手,“过奖过奖。”
“一般遇上吸血鬼,起码会有三到五秒的射击时间。只要在这个时间范围内,你能击毙他就行了。”
“再练练吧。”
“啪、啪、啪……”掌声从远处传来,谢百里边走边道:“你俩带小孩的样子看起来真像夫妻啊。”
李砚尘得意地哼哼了声,转眸去看凌婳,而凌婳脸蛋微红,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后,奇怪的事情突然出现。
先是闻逢被人跟踪,而后是祝倾在马路上被突然蹦出来的吸血鬼堵住,再是谢百里莫名其妙差点被辆闯红灯的车给撞了,最后李砚尘去基地外打个酱油都有个花瓶掉下来,险些砸到他头顶。
如果说一件两件,还能归结为意外,那么所有的事情加起来,便只指向了一个结果——
凌熙出手了。
凌婳看着医务室里往身上缠止血绷带的队友,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她离开医务室,在一处无人的角落,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做的?”电话被接起的瞬间,她径直问,声音冷硬。
凌熙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对她的话并没有太惊讶,“怎么样?”
“你想清楚了吗?”
“你从小就不听话,舅舅也没说你什么。但是这次倘若你再任性,我就让你那些队友给你陪葬。”
凌婳闭了闭眼,良久后说了一个字,“好。”
“我回去。”
凌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昂贵的玉石摆件,听对面的吸血鬼道:“叫你的走狗收手滚回去。”
“如果他们出了任何事,这场婚礼,一定不会顺利举行。”
凌熙轻笑一声,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只要凌婳重新落到他手上,回到凌家,那么想不想结婚,就不是她能说了算了的。
凌婳猜到对面吸血鬼的想法,复而又道:“如果你希望孟樾和一具尸体成婚的话。”
凌熙手里一用劲,玉石摆件碎成几块。
凌婳居然对那个可笑的组织,那些莫须有的队友动了真感情,甚至不惜为了他们,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好。”凌熙道:“那就如你所愿。”
电话挂断的时候,凌婳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冷意。
她想,是时候了。
十多年前的仇,该报了。
凌婳把一个银色匣子递给林渐染。
后者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等时机差不多了,你再打开。”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林渐染匪夷所思,“什么时机算差不多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凌婳突然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林渐染一脸疑惑,正打算发问,下一秒,凌婳松开了她,若无其事道:“走吧。”
“……”
李砚尘已经彻底住在了凌婳这里。
浴室门被推开,李砚尘光着上身走出来,“宝贝儿……”
话音倏地止住,凌婳依旧穿着他进去前穿的那身白色浴袍,有些慵懒的靠在窗台上,身后是浓浓夜色。
乌发泛着水光,只擦了大半干的头发往下滴水,潮湿的茉莉花香渗进人的身体里。
黑发与雪白浴袍形成鲜明对比,抬起眼时,眼睛里盈着一汪晃动的水光。
李砚尘突觉喉间干涩无比,一团邪火从小腹处烧了起来。
他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凌婳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鹿的眼睛。
漂亮的肩颈线条蜿蜒而下,在锁骨处构成一道阴影。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李砚尘却觉得这简直是种**裸的勾引。
凌婳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按下来亲吻,动作非常的大胆和放肆。
她显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李砚尘的心跳微微加速,诧异道:“宝贝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凌婳:“你不喜欢吗?”
那声音有种冷淡的温柔,像夜半时笼罩在身上的清冷月光。
李砚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都这样了。”凌婳的手一点点往下。
李砚尘一把扣住她的手,声音喑哑,“你的膝盖好了吗?”
凌婳轻笑一声,“早就好了。”
李砚尘一发力,将人托起,放在了窗沿。
窗沿窄,凌婳有点坐不住,不住地往下滑,只能抓着李砚尘**的肩膀来保持平衡。
李砚尘抵住她,再次吻了上去。
小雨洒进来,濡湿了浴袍,两人忘情地接吻,浑然不顾。
窗外雨势渐大,李砚尘带着人一转,将人牢牢地抵在墙上,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凌婳很轻地哼了一声。
听到那点若有似无的声音,李砚尘感觉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被“轰”的一声点燃,狂暴的烧了起来,炙热的**刹那间席卷了全身!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床上。
浴袍从肩头一点点褪去,李砚尘像拆礼物一样将人从浴袍里剥了出来。
洗过澡这么一会儿,凌婳已经冷下来了,但李砚尘的抚摸又让她再度热了起来。
李砚尘专注地欣赏着凌婳眼尾泛起的红意,亲吻她的脖颈,寸寸往下,带来过电一般的酥麻。
“我爱你。”他粗喘着,突然这么说了一声,眼睛里充满爱意。
下一瞬,撕裂般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凌婳大脑一片空白,发白的指骨抓紧了床单视线,失焦地盯着天花板。
她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滩水一样溶化在床上,浑身发软。
“疼么?”李砚尘停下来问她,语调温柔。
凌婳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臂,用力地搂紧了身上那个人,就像小女孩抱着她心爱的玩偶,死也不肯放开。
她什么也不想去想,此时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
这行为简直像是无声的鼓励,那种极度没有安全感,十分害怕失去什么的脆弱极大地刺激了李砚尘的细胞。
他的眼底愈加幽深,翻滚着浓重的**。
深沉的爱意化作了疯狂的侵略欲,无尽地在黑夜中驰骋。
室外一片漆黑,床榻间不时传来几声破碎的呻吟与喘息。
良久,凌婳听见旁边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小心地将覆盖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挪开。
她在夜色中睁开眼睛,目光清醒。
看着身旁人熟睡的侧脸,轻声说:“对不起。”
李砚尘几乎24小时都跟她在一起,她只能出此下策。
李砚尘的警觉性很高,所以她一直都没收拾东西。
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最后只带走了他们在巫山疗养院那边那条河旁,李砚尘从T恤上扯下来的,给她包扎伤口的那块布料。
她迅速地套上衣服,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
凌婳知道这趟去生死未卜,这次见面,或许就是永远的诀别。
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她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是再想在看床上那个人一眼,但她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未做停留,决然地将把手拧了下去。
凌婳的身影消失在无边夜色中,就像她从没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