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雪 第38章 若般的小心思

张碧莲看着孟寒将远超她所带领人数两倍的妖族武士赶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就算孟寒对她无意，张碧莲也甘愿为她的马前卒、一个侍从、一个护卫只为能守在孟寒身边。保护她、敬佩她、为她豁出性命。

至于追回其他种族和宗门的弟子就不是孟寒的职责，张碧莲跟随孟寒回到帐内，孟寒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她脱去湿透的外袍，将整个人泡在热水里，不多时她就在木桶里面睡着。

张碧莲仔细往孟寒手臂上一看，真的够吓人的，孟寒手上鞭伤、钝器所伤、利器所伤真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孟寒在这短短三天内受多少苦，几乎将整个手臂覆盖。于是张碧莲小心翼翼的扒开孟寒的湿透的中衣。

张碧莲替孟寒换好外袍，再将她从木桶里面抱出来，孟寒靠着张碧莲都能睡着，这到底是多久没有睡觉？张碧莲只好替孟寒擦拭干头发，再将她放在床榻上。张碧莲坐在床榻上，看着孟寒温柔的睡颜。

张碧莲真的非常想要照顾孟寒，想要将孟寒身上所有的伤痕全部抚平，将她保护得像孟无为一样不谙世事。张碧莲觉得偷亲孟寒一下应该没有事，可在张碧莲的唇刚刚凑上前，孟寒一把将张碧莲拽上床。

语气非常吓人：“你……在干什么？”

张碧莲想要孟寒安慰她，故作委屈：“阿寒，你弄疼我，我的手腕好疼，你能不能吹吹？”

孟寒立马松开张碧莲，张碧莲则顺杆子往上爬，她搂住孟寒的腰：“阿寒，你什么时候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连孟无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孟寒摸着张碧莲的脸有些凉，连忙将张碧莲抱在怀里，语气好多：“不行，现在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成为树灵族族长的道路有阻拦。起码得等你成为树灵族族长，我再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孟寒附在张碧莲耳边：“碧莲，我有一个计划，保证你能在半年之内当上树灵族族长，不过你需要去拉拢张希。不过就算没有张希的帮忙也可以，只不过有张希的帮忙成功率会大大增加。”

张碧莲略微有些不开心，她不想要去求张希：“阿寒，那你再等我五年好不好？”

“只要五年之后，我一定会站在和你同样高度的位置，我一定会用最好的三茶六礼明媒正娶的娶你回家。”

张碧莲深知孟寒不是什么遵规蹈矩的人，这个计划一定充斥着腥风血雨，可只要快对于孟寒来说就是好的。无外乎弑父、弑兄、弑妹、弑弟，将主脉所有能成为族长的人杀死，那么就剩下张碧莲可以当族长。

张碧莲不想要成为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她只想和孟寒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最好她能放弃在树灵族的身份。孟寒能放弃她在幽兰都的身份，她们两个能逍遥快活此生。谁知孟寒却起身。

张碧莲牙都要咬碎，若水竟然大白天出现在孟寒的帐内。若水指指地，孟寒不情不愿的双膝着地，若水用帕子抬起孟寒的头：“不愧是我最忠诚的狗，连受辱的样子都这样诱人。”

张碧莲连忙下床，护在孟寒身前：“族长，孟宗主是一宗之主，万万不可这样戏弄。”

若水皱皱眉，：“孟寒，你是不是自愿？”

孟寒就算满腔怒火也咬牙切齿的说出我自愿这句话。若水拿出一个鞭子，：“过来。”

孟寒不动，若水也不气恼像是随意交谈：“哎呀，孟寒，你应该不想要你的妹妹重复你的人生吧？还是在妖族人手中。”

孟寒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若水扯开孟寒的腰带，孟寒连忙捂住外袍，若水则用手指褪去孟寒的外袍，孟寒闭上眼睛。打算将这个屈辱快速度过，谁知若水嗅着孟寒身上的芬芳：

“倘若你还像一个木头，我不建议犯下一些小小的错误。”

孟寒睁开眼睛，她主动亲吻若水的手指。张碧莲看着这一切，孟寒是她的爱人，可是现在却在别人的怀里。张碧莲不顾一切的冲向若水，却反被若水几支羽毛制服。张碧莲看着孟寒为保护她，一次次受到屈辱，甚至身上的伤越发重。

若水擦干手上的血迹，孟寒也扶起张碧莲，若水临走前还不忘嘲讽张碧莲：“孟寒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找来找去找到这样一个废物，都成年还是打不过我一支羽毛，真够愚蠢。”

孟寒没有接若水的话，而是翻找出丹药给张碧莲吃。若水走后，张碧莲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孟寒的长发梳好。张碧莲怎能不生气？心中视如珍宝的人却被另外一个人折辱成这个样子。

倘若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早就不顾一切找若水打架。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无外乎孟寒重新受辱，只为保下张碧莲的性命，没有实力的血性是毫无作用的混蛋。张碧莲只有努力提升修为，想尽办法将若水从神坛拖下来，这样才够解气。

虽说以如今若水如日中天的势力，这是不可能，但人总要又一个梦想不是？张碧莲走出帐篷，就看见被拦在驻扎地外面的若般。若般那时什么势力都没有，唯一显赫的身份就是若水的弟弟。

若般在那里苦苦哀求幽兰都的弟子放他进去找孟寒，幽兰都的弟子看见若般向前走一步，连忙拔出灵剑：“都说过，我家宗主今天不见客，殿下，你莫要我们为难。”

张碧莲刚要开口，长陵胡聪就出现：“抱歉，二位师兄，是我要他来见我家师父，抱歉，殿下。我没有和他们说明情况。”

若般气鼓鼓的走进来，长陵胡聪的身体还未康复，走一步就要咳嗽一声。不过长陵胡聪向张碧莲点点头，表示她也可以进来听一听。其实就算长陵胡聪不允许张碧莲进去，张碧莲也可以用树枝来听一听。

长陵胡聪给张碧莲和若般倒上一杯茶：“若般，大晚上来找我的师父，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若般将茶杯拿在手里玩，并没有喝下去的意图：“族中各位家老已经对姐姐的行为有诸多不满，上次天人族三十九位家□□同联名上书，都没有让我姐姐改变心意，所以……”

张碧莲心里发凉，：“你们是想要清君侧。首要消除的目标就是阿寒，我猜测得对吗？”

若般摇摇头：“族中武士大多惧怕姐姐，我们是想要借助天人族其他宗门和种族的力量，让姐姐改变心意。所以我便来到这里。”

长陵胡聪捂着胸膛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久才缓过来：“你们脑子秀逗吗？人神界的人谁人不知我家师父是若水的忠实拥护者，你们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与其找我的师父还不如去暗杀若水，这样的概率还大一些。”

若般喝一口茶，：“人神界除去我家姐姐以外就剩下孟宗主的修为最为高强，倘若我们想要我家姐姐退位。有孟宗主的帮助会高一些，所以无论是那种想法，我都会来到这里，那你能带我去找孟宗主吗？”

长陵胡聪将若般的茶杯丢在地上：“我们幽兰都向来不站队，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我是不会引荐你见我家师父，你回去吧。”

若般眼巴巴的望着张碧莲，张碧莲只是想要知道若般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于是微笑的带着若般来到孟寒的帐篷里。

若般刚刚进去，一个风刃就飞出来。张碧莲连忙护住若般，孟寒见到来人是若般也将手中的风刃收回去。张碧莲将若般的来意讲明，孟寒揉着太阳穴：“倘若让你姐姐知道这一切，她定不会绕过你，你有什么底气觉得我不会告状？”

“你能杀掉我？”孟寒嗤笑一下。

若般立马恢复正常神色：“孟宗主，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利益可以谈，你是若水最忠心的属下，可若水手下的属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与其做那八百分之一，还不如搏一搏加入我们。我能保证，只要若水退位，你就是那万人之上的人。”

孟寒陷入沉思，若般见有望说动孟寒：“听闻我家姐姐在狱中对孟宗主做过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何必忠于这样一个暴君？如果一直忠于这样一个暴君，你觉得你还有出头之日吗？还是说你的妹妹有出头之日？”

张碧莲紧张的看着孟寒，若般以为他的话打动孟寒，谁知孟寒冷笑：“是吗？你的意思是要我带着身家性命跟随你们，让你们吃肉，我喝汤？无论我加不加入你们，我都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成败与我何关？”

若般不甘心，：“难道你甘愿永远成为姐姐手中的一把刀吗？刀可是最容易替换的东西。你不想要为你的妹妹谋一份通往天人族的道路吗？”

孟寒宠爱妹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孟无为为成为医师每天花费大量时间看医书，孟无为在幽兰都做到最好，顶多就是幽兰都首席医师，可是如果成为天人族的医师，那待遇和前途就完全不同。

人神界所有医师的梦想就是成为天人族的医师。就算当一个天人族医师助手也比在某些宗门里面当首席医师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孟寒却扶着额头，看上去并不感兴趣：“说得好听，好听话谁都说得出来。”

“你们不过只是想要用我的妹妹来威胁我而已，别忘记，就算无为在幽兰都我也罩得住。走吧看在你是若水弟弟的份上，我不告发你。不过这种话再让我听见，就不要怪我枪下不留人。”

若般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离去，张碧莲和若般并肩而行：“若般，这件事我的父亲有参与吗？”

若般奇怪的看着张碧莲：“难道你的妹妹和父亲没有和你说过吗？这件事打头阵的便是树灵族和清道观，至于幽兰都你也要想办法努努力，要不然概率太小，我们都会死在我家姐姐的剑下。”

张碧莲假意说她知道这件事，让若般带她去找张希和树灵族族长。若般没有多想，就带着张碧莲来到一个帐篷里，树灵族族长和清道观的前任观主绯红捷的之兄都在。张希冲张碧莲点头，张碧莲也点头示意。

一位在天人族起码有九百多岁的家老开口：“诸位，若水为政残暴，在三个月前命令属下孟寒屠戮天人族第二大脉。导致三万多名天人族族人死亡，如果再让若水坐在这个位置，我们的性命都不保。”

若般没好气的摇摇头：“没办法，孟寒不肯加入我们，所以幽兰都这条路走不通。”

张碧莲听见四周传来一阵议论声，大多在说孟寒和若水同穿一条裤子，简直就是大人残暴，属下就跟着狂妄。张碧莲倒觉得好笑，敢问这些人灵力巅峰可达到如今孟寒灵力的一半？打又打不过，就只能在这里说三道四，就是一群废物。

听着这群人议论，张希摇摇头，并不参与讨论。天人族那名九百多岁的家老清清嗓子，：“不知树灵族有什么高见？”

树灵族族长不说话，张希笑一下，她将张碧莲推出来：“这是我家姐姐，如今刚刚成年，能耐你们是看见，修为也是同年龄的翘楚。你们觉得如果将孟寒除掉，还有比我姐姐更加适合充当孟寒在人神界位置的人吗？”

顿时，众人同时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就是将孟寒杀死，让张碧莲走上孟寒如今的位置，这确实是一个好计谋。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张碧莲有和孟寒同样的能耐。有些人有些退却，张希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们有些认同张希的话。

张希很自然的说出：“难不成你们觉得一个若水身边最忠诚的狗，可以为一些利益而带着整个幽兰都投奔我们？与其将若水身边的一名死忠变成我们这边的人，还不如将我们这边的人培养到可以和孟寒抗衡的地步。”

张碧莲和张希之间没有多少亲密的关系，只要是争夺族长之位的对手，张碧莲都没有多少好感，可是这个张希到底是怎么？张碧莲不该是她的对手吗？为什么这样帮助她？这样不是养虎为患吗？

可这样做对张碧莲有好处，这样树灵族族长就必须将资源倾斜给张碧莲，张碧莲也不会捉襟见肘的没有灵石吃饭。张希这人有些奇怪，这是张碧莲对张希第一印象，其余只能看出张希是一个病怏怏的少女。

不过还是有些人打算用孟无为来威胁孟寒，可惜张碧莲觉得只要是像孟寒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被一个妹妹畏手畏脚。何况孟无为已经被保护的极其好。应该不会有人能拿她开刀，可是这个荒谬的提议竟然被采纳。

于是张碧莲和绯红捷就作为行刑人被赶去绑架孟寒的妹妹孟无为，绯红捷换上幽兰都低阶弟子的外袍。再用易容术将容貌彻底换个遍，最后由张碧莲将孟无为引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那么，就不知道孟寒面对一个虎妖妹妹会如何办。

是大公无私的杀死孟无为，还是为一己私欲加入若般这边。这下就看孟寒的选择。张碧莲来到孟无为所处的幽兰都实习医师的住所。孟无为正在给一个被劈天斧差点劈成两半的缝合伤口。

光是那个伤口就看得孟无为小脸白白的，看样子马上就要吐出来。张碧莲特意走远几步，果不其然孟无为飞奔出去，吐得那叫一个惨。吐完之后，孟无为就继续给那个幽兰都高阶弟子缝合伤口。

张碧莲坐在一旁等待孟无为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谁知幽兰都的伤患一个接着一个，简直就是没完没了。张碧莲愣是在旁边等待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孟无为喘口气。直到夜半，孟无为这才从处理伤口的事情里脱离出来。

孟无为累得都没有力气和张碧莲说话，她径直去吃饭。实际上孟无为的饭就是一碗早已凉透的米饭，不过饿极的人就算给她吃馒头，她都能吃得香得不了。孟无为狼吞虎咽的吃着米饭，张碧莲觉得这个时候是说话的最好时间。

“孟无为，你不如去求求你的姐姐，说不定你的姐姐就可以带着你进入幽兰都医师的行列。实在不行也可以继续当你姐姐的宝贝，何必在这里受这个苦？我听说幽兰都实习医师助手是很难转正。你不会想要当一辈子实习医师助手？那可太丢人。”

孟无为好不容易将米饭吞咽下去，她一口气喝下整整一水袋的水。孟无为头靠着桌案就这样睡着，张碧莲只觉得头疼。好在过去半个时辰，孟无为醒来，：“对不起，连轴转三四天，好不容易有一个半时辰的休息时间，见谅！你刚才说些什么？”

张碧莲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孟无为想想：“我不想要靠我的姐姐成为医师，我想要靠我自己的实力成为医师，就算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我的姐姐厉害是她的厉害，我是我。何况我的姐姐又不可能护我一辈子，我只能依靠我自己。”

孟无为突然站起来，张碧莲跟随她来到柴房，没想到连劈柴这样的事情，孟无为现在都已经极其熟练。孟无为可以一口气劈五六十块木头，不带喘一口气。

张碧莲看着孟无为劈完七八根木材，心里只感觉孟寒入狱，孟无为一定也是受过更多苦头。张碧莲好久才发问：“你劈柴的手法这样熟练，那刚开始你一天要劈多少柴？你的手没有事吧？”

孟无为将手掌翻出来给张碧莲看，上面遍布着刚刚磨出来的血泡，旧伤还未好新伤就已经出现。张碧莲记得孟无为的手掌极其细嫩，又白又好看，现在孟无为的肤色不仅黝黑，而且那双好看的手也不见。

孟无为很自然的讲述：“姐姐入狱，我只能靠自己养活我自己。所以那些脏活累活都是我干，为不饿肚子，我每天都在努力洗衣服、劈柴、编草鞋。这些活以前都是姐姐不让我干得，你一定要和姐姐保密。要不然她该心疼我。”

张碧莲继续坐在一旁，孟无为又开始劈柴，孟无为明显已经筋疲力尽，手已经握不住斧头，只能劈一小段柴火休息一会。张碧莲觉得这种事必须和孟寒说一下，孟寒再怎么忙碌，自己妹妹的事情必须管。

绯红捷已经出现在孟无为身后，绯红捷给孟无为脑袋一个拳头，孟无为直接被打在地上，斧头也掉落在地上。孟无为还努力捡起斧头，：“对不起，我马上继续劈柴。不要克扣我的灵石。”

张碧莲竟然觉得孟无为有些可怜，一个未成年由于没有靠山活得比张碧莲小时候还要差，起码张碧莲小时候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不用担心被克扣灵石，因为张碧莲小时候的灵石全部被那些嬷嬷拿走，压根到不得她手中。

绯红捷直接将两人打包带走，丢到一个山洞里。张碧莲只觉得冤屈，不是说张碧莲只负责将孟无为引出来吗？怎么还有和孟无为一起掉入圈套的事情。要不是看在孟寒回来，张碧莲才不会干。

可惜的是之后孟无为就开始变化出兽耳、兽尾还有妖纹，简直就是一个妖族人士。张碧莲还真的有些好奇，孟寒到底会大义灭亲，还是因为护犊之情，而选择加入若般这边？

比起这个，张碧莲发现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件重要的事情。毕竟到处都是血糊糊的血人，简直恶心死人。张碧莲当初只是想要护住自己的性命，谁知道竟然看见孟寒单方面暴打若般。

没想到若般身为天人族还被人暴打的份，张碧莲倒是开眼。可惜由于山洞里面实在是太过于漆黑，张碧莲倒没有办法看见若般是如何被孟寒暴打，真是可惜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