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奥古斯都谈恋爱是什么体验?
和顾煊印象里的大学恋爱不同,现在的塞巴斯蒂安似乎更加照顾他的感受,在他已经做好泡一个月博物馆的思想准备后扭头带他去了射击俱乐部。“你觉得我现在还是泡俱乐部的水平吗?”他调试好枪,砰砰砰三个十环,在俱乐部会员震惊的眼神中重新给枪上好保险,抬起头看着塞巴斯蒂安,“真要是这水平我还回得来?”
“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你想去哪里?”塞巴斯蒂安体贴地给他递上一杯水。
“不换地方也行。”顾煊接过水喝了口,眯起眼睛看着靶子,“换移动靶,然后再调整下距离。”
总体感受还是更棒的。从俱乐部出来后,顾煊把玩着手机,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也稍微迁就塞巴斯蒂安的爱好一下。
“如果我现在去博物馆,那宫廷总管需要提前一个月安排,而且身边会有至少一百个便衣保镖,你肯定不喜欢。”塞巴斯蒂安摇摇头,“我想试着说服你留在我身边,不会让你不开心的。”
顾煊的手机摔到了地上,塞巴斯蒂安赶紧替他捡了起来。顾煊擦了擦灰,假笑道:“哦,那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去了?”
“我可以去不开放的区域。”
“比如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地宫?你挖了吗?”
“我就说说。”塞巴斯蒂安笑了笑,手臂不自觉环上了他的腰,“不会真的挖的。”
到了第三天,顾煊的感受,是塞巴斯蒂安真的很努力想要淡化他现在的身份,假装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最多比较有钱。
历史可以追溯到帝国时代的君士坦丁堡本身就是历史的象征,千年的战火并没有对这座城市的主体造成真正意义上的损害,在工业时代到来后,包括紫宫在内的古建筑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造,比如曾经的狄奥多西墙就被改造成了酒吧------能蹦迪那种。
“能让一让吗,这是我们订的卡座。”顾煊一爬上城墙就发现他们订的座位上坐着一对异性情侣,准确的说,女方一直姿态优雅地站在卡座边温柔地看着男方,而男方费力地弓着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抱歉,抱歉。”发现他们来后男方赶紧把卡座让了出来,但眼神仍止不住往里面瞥。“你有东西掉在里面了吗?”塞巴斯蒂安问,男方似乎更加不好意思,英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没有,我只是在找一个缺口,八百年前塞萨尔一世在这里吊死了威尼斯总督......”
“吊死在这里的可不止丹多洛。”塞巴斯蒂安说,他戴着墨镜掩盖他面貌,侃侃而谈的样子颇像个神棍,“单是塞萨罗亚王朝都不止他一个,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六世、布班安特的阿兰、教皇格里高利......其实我一直觉得这里有资格做旅游景点的。”
“十海培伦体验一次被吊死吗?”顾煊翻了个白眼,他看着那对情侣,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富有历史意义的卡座上喝酒的执念,“如果你们想要这个位置,我们可以换一个.......”
“我们不喝酒,我们只是路过。”一直没有说话的女方终于开口了,她有着棕褐色的长发和一双麋鹿般的琥珀色眼睛,是非常温柔知性的美人,看上去像个大学教授,这样的气质出现在酒吧中其实是有些违和的,她伸出手,拉了她男朋友一把,“走吧,塞萨尔,我们有空再过来,不要耽误他们的时间。”
“好的,安娜。”塞萨尔站了起来,吻了吻安娜的头发,和他们挥手告别。
塞巴斯蒂安一直注视着那对情侣的背影,直到酒端上来。“怎么了?”顾煊倒好酒,问他道,“对他们感兴趣?”
“没有。”塞巴斯蒂安收回了目光,接过了顾煊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不是奥古斯都,或许我们也像他们一样幸福。”
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不用担心被偷拍、被八卦小报取笑,也不用为何时结婚、何时生孩子伤神苦恼。顾煊垂下眼睛,也将酒一饮而尽:“这个月我们可以像他们一样。”
“过了这个月呢?”
“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要再见面了,把他们曾经的浪漫和争执都封锁在过去,从此只是陌路人。“我不想这样。”塞巴斯蒂安摇摇头,顾煊总觉得他像是都要哭出来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所能给你的都是你并不想要的。”
“你可以遇到适合你的人。”顾煊尝试着安慰他,但他其实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也在钝痛,他在痛苦。
塞巴斯蒂安摇摇头,他直接抓起来酒瓶一饮而尽,而后握住了顾煊的手:
“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都很好、很优秀,也愿意为了我牺牲,我爸爸妈妈不止一次劝说过我选择别人。”
“可我无法接受。煊,我没有办法。”他恍惚道,“我其实有段时间是麻木的,就当是接受责任吧,我没有反抗过奥古斯都的责任啊,可你为什么要给我打那个电话?”
“你说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不想活得像傀儡一样......我不想强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