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长安 第181章 番外九：淖泥（4）

此后几日他刻意不去想顾煊的事，再听到他的消息竟是因他麾下两员大将为争夺他大打出手，未闹出结果，请大汗来裁决。

“一个奴隶，也值得你们两个动肝火？”他冷哼一声，其中一人很是不服，指着另一人道，“我自大汗允我们碰他便留意要他入帐篷了，今日也牵了头牛过来，哈丹这厮却霸着那秦人不放，如何不教人恼火？”

“价高者得，我肯出再出十头牛换他，你如何就不肯了？”哈丹不甘示弱。

“他怎值得再出十头牛？”伊勒德打断他们，他心下其实能明白二人的急切，若是明言价高者得，只怕这些部将是甘愿用更多的牛羊来换的，可他就是乐得用这样的方法贬低顾煊，教他明白他是连畜生也不如的东西，最贫苦的牧民也有染指他的能力，“若是实在舍不得，要他今夜伺候你们二人便是，哈丹也留心些，别把人玩太过，入冬了若是没有粮草，本汗还要拿他去向大秦皇帝换钱粮。”

如此哄得二人都算满意。伊勒德衔着快意回到内帐，看着床上那个怯怯的波斯娈/童，碰了却怎样都觉无甚滋味。因此缘故，他近日脾性愈加暴戾，直到听闻阿古达小汗王要来了才好些。

昔年乞颜部族灭，他和哥哥随着狼群流浪，直到他的舅舅兀良哈部台戈尔汗把他们接回去。哥哥比他年长，到了舅舅那里后便跟着部族的勇士们去打猎，他则做了表弟阿古达的玩伴。

阿古达是台戈尔汗最小的儿子，将来要继承台戈尔汗的位置，可他却是个羞怯乃至软弱的孩子，长得也像个女孩子。

台戈尔汗年长的儿子都已经是要成年的勇士，各个都有一颗虎狼的心，并不惮于轻视欺负他们这两颗寄居的野草，只有在阿古达如舅舅的吩咐般将他们当做血脉相连的哥哥。后来他也长大了，成了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勇士，离开兀良哈部和哥哥重新聚集起乞颜的族人，在征伐中重新统一蒙古各部。

他和哥哥如同双头鹰般环视东西，在腥风血雨中重新建立属于阿吉莫干惕的秩序，他们唯独没有踏上兀良哈部的土地，甚至愿意在台戈尔汗去世后也封阿古达做汗王，派来自己的骑兵维护他的统治。在他们有能力再度南下掠夺秦人的财物时，他们也愿意挑出礼物给送给阿古达。

这次没有在南边抢到太多物事，过几日阿古达来了还不知当送他什么。这时候伊勒德才意识到其实除却最后一场胜利他并没有从秦人手中占得便宜，从顾煊出现在安西后他便再也没有能从秦人手中抢到足够多的东西，只是这个夏天他抢到了他作为战利品，这个战利品太珍贵，以至于能将他的愤怒抹去，再填满缺憾的空隙。

阿古达和他的随从来得比预计得早些，奴仆不敢叫醒他，便任阿古达等着。待到伊勒德醒了得知阿古达早已前来后也顾不上鞭打奴仆，而是急匆匆起身去找阿古达，生恐他等急了。

却未曾想到阿古达在街口。

他在街口，锁着顾煊的木桩边，拿着一个水囊给他喂水喝。顾煊似乎恹恹，别过头不肯碰那水囊，而阿古达也没有生气，一点点耐心喂他，神情专注，竟并未发觉他来了。

伊勒德一时心情恼怒，却不知自己的恼怒从何而来，唯一清楚的乃是如何令自己发泄怒火。他提起鞭子，不由分说地抽打着顾煊，他衣服上顿时迸出几道血痕，阿古达吓了一跳，一见是他，更加惊异：“阿哥怎么来了。”

“奴隶未叫醒我，害你等久了。”他收起了鞭子，“好在你看着是找到消遣了。那便饶他一次，阿哥给你准备了宴席，到帐篷里去吧。”

“好。”阿古达答道，他看了眼顾煊，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口。

宴席非常隆重，整座巨大的的帐篷中遍是酒和牛羊炙烤的香气，一天一夜没有停歇。“多留些时日，等你卓力格图哥哥来会盟。”他对阿古达说，“阿哥帐篷里的东西随你挑，也可以同你卓力格图哥哥要。”

“阿哥什么都给我？”阿古达双眸微亮。

“金银财宝，丝绸玉璧，什么物事都可。”他截断他。

阿古达眼中的喜悦消散了，不多时便告辞离去，他喝了口闷酒，心情愈发郁郁，想到帐篷里的奴隶，也觉兴致缺缺，不知该如何排解。

不若再把那人叫来吧，可问问他是否肯讨饶。还未等他下定决心，却又出了事。

竟又是因为顾煊！

“今夜是泰布拉将军要了他，正把人带去帐篷呢，却被小汗王撞见了。”奴仆怯怯地解释道，“小汗王一问清泰布拉将军的来意，当即便拔刀了，现下还吵着，就等大汗决断。”

伊勒德心烦意乱，大步走向他们争执的地方，一见他来了，那争吵声安静下来，未等泰布拉开口，阿古达却率先道：

“阿哥说给我物事，那阿哥把他送给我吧。”阿古达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个秦人，我想要他。”

补上了，这两天慢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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