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长安 第153章 番外五：波斯美人

直至近百年前“上帝之子”艾德蒙一世将双头鹰的旗帜重新插上了安条克的土地，这座千年名城才重新恢复了繁华。起先，信仰与战争仍令来往的人群对身边异教的邻居怀有警惕，但在七年前共同扼杀了那场可怕的瘟疫后，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已经不再如仇敌般戒备，而年轻的公爵对来往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也采取了更甚于先辈的宽容。

以艾德蒙大帝所册封的第一任安条克公爵为名的康斯坦丁市场是城市中最为繁华的地方。这是一座通过教堂改建的集市，彩色的琉璃窗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富丽堂皇，壁画已然斑驳，但上边镶嵌着的华丽壁灯仍会被临近的商户添上蜡烛，到了夜晚，这曾经只侍奉的神祗的明灯也会没有爵位的平民照亮。

集市的摊位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印度的香料、南亚的胡椒、锡兰的宝石、埃及和腓尼基的纸草、基辅罗斯的皮草鳞次栉比地陈列在货架上，而最绚丽夺目的乃是那巧夺天工的织物，有从波斯运来的华丽地毯，亦有跨越丝路而来的大秦丝绸，风格各异的民族衣裙被摆放在店面最显眼的地方，当盛夏的轻风穿过大门时那薄纱与绸缎便会随风而起，阳光洒在绚丽的衣摆上，像是长安宫宴的霓裳舞。

来到安条克的第五个月，顾煊开始考虑换种衣服穿。

罗马人、希腊人、意大利人、波斯人、阿拉伯人乃至犹太人都在这座被誉为“东方明珠”的城市中和睦共处，其中亦有来自大秦的商贾，但他来到这里时穿的制式仍然显得异类------整座城市找不出第二个。

他会被人围观，施以好奇的目光与指点，很快便又成了毕恭毕敬的礼仪，市民已经习惯了公爵大人的造访，对公爵的客人却还抱有新鲜的态度。这样特殊的待遇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况且还有另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天气日益炎热干燥后，他也没有合适的衣服了。

他从长安带来的衣物皆是春季的样式，而集市上贩卖的秦裳从质地到剪裁都离他的要求相距甚远，更为可惜的是，随他一起来到西秦的人中并没有裁缝，比起在挑剔中勉强接受穿不惯的衣服，接受一种新的服饰可能还要容易得多。

这里没有人要求他正其衣冠，像是出于某种叛逆，他也不再用玉冠挽起头发了。有一天塞巴斯蒂安去了港口，他就在正午过后离开了城堡，只带了一个名叫朗的随从。

朗是个波斯人，会三种语言，他最近一直在跟他练习波斯语。顾煊骑马穿过街道，随意扎起的长发肆意飞舞，脸颊划过燥热的海风，到了集市门口后他将马交给监市看管，自己便背着手，环视着卖衣物的店面。

他的选择很多，以至于需要他反复权衡：他不太欣赏西欧人的格纹花样，而罗马人沉重的披肩也十分影响他的行动，阿拉伯人的宽袍大袖应该很凉爽，但扬提醒他他们的宗教对穿着和佩戴的面纱都有很严格的要求，最好还是稍加规避。

塞巴斯蒂安偶尔会穿的“托加”和“丘吉卡”————据他所说是古代罗马人最喜爱的服饰更令他敬而远之，安条克会贩卖这样的衣服完全出自公爵的喜好，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穿上街都该三思而后行，当然他挺喜欢配套的凉鞋，尤其是踏在柔软的沙滩上时，海水冲刷便可以冲走大多数沙子，不像锦靴那样麻烦。

那波斯人的衣服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了。战争改变了族群的信仰，分歧也体现在穿着上。坚持琐罗亚斯德教------大秦称之为“祆教”的群体穿着更加绚丽，佩戴着长长的头纱，织工也十分精致，有很多可以供他选择的花样。

他最后看中了一套被陈列在店面正中的衣服，店家应当在用它吸引客人的目光，而那确实是件很漂亮、值得被展览的衣裳，薄纱被染成纯正鲜亮的宝蓝色，剪裁精致，内衬用丝绸打底，边缘用金线穿起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帽子也做的很精致，悬挂的面纱轻柔地贴着他手背，仿若神秘的美人在邀请他。

他几乎对其一见如故，给了店家他难以拒绝的黄金后便买下了这套衣服。当他好不容易穿戴整齐，等候在集市外的朗却吓了一跳，他望着他，支支吾吾道：“大人......”

“有什么问题吗？”他望着他，心里嘀咕着难道波斯人也有什么讲究。

“没有任何问题，大人。”朗稍后恢复了镇定，甚至还有几分看破的释然，“公爵大人一定很喜欢。”

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和塞巴斯蒂安有什么关系？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有些期待塞巴斯蒂安看到他后的反应。

“那就回城堡。”他系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了公爵的城堡。

日薄西山时塞巴斯蒂安仍然没有回来，他没什么兴致地吃完晚餐，便开始看一本记载古罗马寓言的书。来到西秦后他才知道他在长安所学的其实是希腊语，而这里很多古籍与文书都采用拉丁文书写，需要重新学习。

他现在已经能看懂简单的故事书了，甚至津津有味。当他翻看到一半时他看到书上蒙上了一层阴影，抬起头，塞巴斯蒂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朗带你买了新的衣服？”

“是我选的，好看吗？”他坐起来，眼底有些期待。

“很好看。”塞巴斯蒂安说，伸手摩挲着他的脸，“但，煊，只有波斯女人才会戴面纱————你买成了女人的衣服。”

然后他们就doi了

很早之前写的甜饼，时间线其实对不上

当平行世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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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番外五：波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