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长安 第128章 残念

他的质问回响在房间里，西蒙二世神情震动，再出口时语气也软化了些：“可你也不应该烧掉你父母的尸体。你可以有更圆滑的方式来处理你面对的问题，而不一定要如此彻底地得罪教会。”

“如果要对市民进行隔离，那么处理病死的尸体的任务只能交给他们的家人，如果我作为他们的领主都罔顾自己的命令，那我又如何说服他们烧死自己的亲人呢？”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你在紫宫里待了太久了，不明白当时安条克的绝望，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我的父母，但凡有一点更圆滑的方式，我都不愿意做出这样的行为。悔恨日日夜夜折磨着我，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可理解我的是远在长安的大秦皇帝。”

“当我来到君士坦丁堡时你在做什么？你要我接受审判，要我接受他们施加给我的判决，让我承认无辜死去的人是因为冒犯了上帝，我是被魔鬼迷惑，并且已有悔改之心......”

“是，如果你当时听我的安排，认罪后到北欧卫队里服役，你仍是帝国的英雄，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西蒙浑浊的眼睛迸发出怨恨的厉色，“也许你确实有充分的理由拒绝认罪，但我给过你机会，你犯下这样的罪孽我都还在给你机会......”

“我没有听你的话认罪，所以我理应付出代价，我明白这一点。”他了然道，而后他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神情忽然像是真的被魔鬼附体一般因愤恨而扭曲狰狞，“那之后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剥夺我的领地，我的头衔，我的荣誉，我所有曾经拥有的一切，如果不是大秦皇帝的压力你会不会真的就看着我死在教会监狱里？一辈子背着叛教者，屠夫和魔鬼的骂名！”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激烈的情绪在一个临界点后如烟花消泯般平复，他重新平静下来，抓住了西蒙苍老的、颤抖的手，低低喘着气，“我明明那么爱你......”

他明明那样爱他，他们明明是相爱的。释放他后他将塞巴斯蒂安驱逐出紫宫，他后来也从未对这个决定表示过不满，可原来他心里是一直有着委屈的吗？

“我对你倾注了太多心血，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培养多年的继承人身后会有多强大的势力，即便你叛教的行径令多数人都离你而去，剩下的也足以令我和我的继承人忌惮！”须臾，他缓缓道，直白地揭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对你仁慈，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接受我的仁慈？奥古斯都不该对一个叛教者仁慈，尤其在他本人也蒙受着不够虔诚的非议的时候。”

“是你的错，当你成为一个叛教者之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你是奥古斯都，而我是个声名狼藉，我很难过，但我理解你的决定。”塞巴斯蒂安缓缓道，“那么，是什么让你允许马戴奥斯通知我来到希拉波利斯？你选中了雷蒙还是安托万，想要我做出什么支持？”

他重新恢复了理智，等待着西蒙回答他，，想着该怎么样做出合适的决定。

然而西蒙沉默良久，他仰望着穹顶上的天父、圣母和圣子，这个时候他真的只是了虚弱苍白的老人了：“因为我想见你，我想看一眼我的儿子才让上帝审判我的罪行。”他忽然说，喉头剧烈地咳嗽着，泪水滴入他华丽的紫袍，“塞巴斯蒂安，我要死了，我想看看你......”

养父邀请拜皇来的动机是复杂的，他已经不相信拜皇还爱自己，但他又想见一眼拜皇。他认为如果拜皇来了他也跟别的皇位觊觎者一样是为权力而来，他将不得不重新以一个君主对强力封臣的态度来看待拜皇，同时在心里悲哀地认定曾经与自己有过真挚父子之情的孩子的死去，而如果拜皇没有来他反而轻松一点，虽然这也代表他完成不了最后看一眼拜皇的愿望。

但拜皇只是因为爱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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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