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总想让我BE 第9章 贵公子的鬼新娘（9）

门关上的瞬间，床上躺着的小孩便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她虽然这几天都昏昏沉沉的，但是却清晰的记得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男人的身形，他就是当时射了自己一箭的人！虽然因为喝的药，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她还是尝试着握起拳，用指甲抠着肉，试图唤醒自己身体的知觉。

顾芷渊自然能感受到小孩的提防，但是他却没有急于做些什么。

他自十六岁执掌恩威司以来，参与审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犯人，手下的刑讯官的各色招式也有所见识，虽然目前还不能将这小孩看作犯人，但处理的方法倒是可以借鉴。

对于这类异常警惕的人群，应对之法自然不是刚才那群大夫的那套，一再强调自己是好人，不会伤害对方。这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让他们更加被动。再说，他也不是来和她交朋友的…

于是，顾芷渊走到一旁的茶几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吹了又吹，轻轻抿了两口后道：“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眨眼回答，眨一眼为‘是’，两下为‘不是’，可知道了？”

小孩自然不会这样听话，闭上自己的眼睛，不去搭理顾芷渊。

“不防明说，我当时在斗兽场便是要杀你的，那一箭我是朝着你正心窝处射去的，若非你先天心便长偏了两寸，你如今该在地府。”顾芷渊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说出的话语却异常冰冷。

闻言，小孩咻地睁开了眼，努力偏头想要用眼神恐吓顾芷渊，但实在是躺在床上不方便，未能达到她所预期的凶狠，反而有一丝滑稽的感觉。

顾芷渊见状随意转了转佛珠，放在桌上，继续道：“呵，你要知道，我如今杀你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留你一条小命，好水好药地供着，不过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所以我好心劝你最好不要做一些惹我不开心的事情哦。”

说罢，顾芷渊手指轻扣茶几，静待小孩的选择，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凭着这副小身板在斗兽场存活半个月。

果然，小孩将头转正，盯着床顶片刻后，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芷渊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尹小果，九岁，江城淮县人氏，半个月前被父亲卖入斗兽场，是也不是？”

小孩可能是因为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了，一下子竟有些愣住，但随即眨了一下眼，表示认同。

“那日在斗兽场，你是否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

尹小果眨了下眼，但同时有些疑惑地望向顾芷渊的方向，准确来说是顾芷渊的背后。

顾芷渊见她这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佛珠轻叹道：“阿枣。”

“嘿嘿～”本来想躲在后头，等顾芷渊带上佛珠后吓他一跳的黎枣灿灿地走出来，带着尴尬的笑绕到茶几另一边坐下。

顾芷渊抬手取出一只茶杯放到黎枣面前，记着她一向是不太爱喝这种苦茶的，便从香囊中取出之前备着的绿萼梅放入杯中后方倒入茶水。

黎枣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地望着顾芷渊的动作，梅花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开来，弥散出淡淡的清香。取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口齿留香，连带着稍微有些撑的胃也舒缓了起来。

顾芷渊见她满意，便也就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尹小果，念及黎枣在这儿，不好再多问什么，语气也跟着舒缓了起来：“这位是黎枣，黎小姐。黎小姐身份特殊，你与她也算有缘，倘若你能安安分分跟在她身边好好服侍，我可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尹小果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但笑中仍带着隐隐威胁的男人，又看了看一旁拿着茶杯，甜甜笑着望向自己的女子，感觉后者看起来更加安全无害，便眨了一下眼，以示同意。

“太好啦！小果，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玩啦～”黎枣开心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手中的茶杯散出了些许茶水却并未注意。

天知道她有多少事，准确来说是有些小坏的事情想去做，但因为只有顾芷渊能看到自己，而自己要保持形象而不能去做嘛？如今自己也是有小跟班可以帮忙完成啦！

想到这儿，黎枣望向尹小果的眼神更加热烈，以至于虽然尹小果仍绷紧了神经，但还是被盯的有些羞怯，装作酷酷地转过头闭上眼睛，脸上却透出了些许红。

黎枣见状在心中暗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呐。

她之所以想让尹小果跟着自己，除了因为系统的任务让她对这个小孩产生了兴趣外，其实还有一份私心——自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前世的影子。

刚到养母家时，自己也是这样小心翼翼，不相信任何人，是养母帮助自己摆脱那种消极的境况的。倘若那个善良的傻女人在这儿，大概也会选择收养这个女孩，然后好好对待的吧。

“咳咳…”顾芷渊见黎枣温柔地望向那个讨厌的小孩的方向，低垂下眼眸，衣袖掩口，轻咳两声唤回黎枣的注意后，抬眼望向她道：“阿枣，时候也不早了，不妨让她休息一会儿？”

说罢，顾芷渊略歪过头，笑得十分善解人意。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孩在这儿呢。

黎枣笑了笑道：“嗯。小果，你好好休息哦，明天再见！”

黎枣冲顾芷渊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顾芷渊便施施然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上前将门打开，让黎枣先走了出去，自己则瞟了一眼尹小果的方向后，加深笑意跟了上去。

******

顾芷渊到底无法在分部停留太久，所以安排好鬼市的事情后便带着阿信回了顾府。

回府后，顾芷渊越发觉得留下尹小果是个错误的决定。

黎枣对她的新鲜感正浓，每日将她带在身边，不仅为了和她交流学习了手语，还一点点教她识字、写字。

更让顾芷渊在意的是像做糖葫芦这种本该只有自己和阿枣的活动中让尹小果横插一脚也就算了，如今她们竟然还会背着自己偷偷出去游玩。

每次听着暗卫的报告，顾芷渊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将林小果抓来好好警告一番，让她安分一些，别总缠着黎枣。

但是，如今的林小果早就不是那副锋芒毕露的模样了。相反，她很快便学会了在这儿生存的要领，那就是在黎枣面前装出一副温顺的模样，赢得她的欢心，骗得黎枣如今几乎和她日夜相伴，顾芷渊想要怎样都无法下手。

顾芷渊也想过给林小果找别的老师来教导知识，以及嬷嬷来指点礼仪，但是每次都装作害怕的模样，让黎枣陪着她。

所以，顾芷渊如今能做的也就是一得空便跑去找黎枣。

然而虽然在顾芷渊眼中，林小果是个打扰他与黎枣相处的烦人精，但是旁人便不是这般想的了。

京城中早都传遍了，顾小公子上山礼佛，下山时救了一个哑女，一见倾心，不仅为这哑女治伤病、建高楼、聚宝物、请名师，还时刻与哑女寸步不离，只等哑女及笄之年便要迎娶。

这个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却未提及哑女的年纪，导致有的不明真相的人还将此写成了话本子供茶社说书。

顾芷渊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但起初他也并没有在意，毕竟这个故事过于荒谬，直到有一日林信神神秘秘地来打听，才真正重视起来。但因为真相实在无法言说，所以也只是将相关话本子查抄了，以儆效尤，却没做些别的。

可这便和之前顾芷渊处理类似事情的态度有所不同了。两年前，宋丞相之长女爱慕顾芷渊，自己制造与顾芷渊的谣言想要逼他就范，但等来的却是太后赐下的她与他人的一纸婚书。太后是顾芷渊的姐姐，这背后的决绝和果断可见一斑。

可如今，却只是查抄了话本子，那哑女还好好地住在顾府中，于是便有人猜测这是顾芷渊因为哑女年岁尚小，想出的保全哑女的法子。一时间，顾芷渊与哑女的爱情故事更是传的火热，以至于传到了太后耳中。

******

这日，顾芷渊正望着宫里送来的太后懿旨发愁，林信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进来，可刚走近看到桌上的懿旨便一个急刹车，然后鬼鬼祟祟想要退出去。

“站住！”顾芷渊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望着林信道：“怎么才来就要走？”

“啊～我突然想着还有事，哈哈哈…”林信尴尬地笑了笑，往后慢慢退，想要蒙混过关。

“你如今在府养病，能有什么事？”顾芷渊见他这副模样，咬着牙道。

林信想了想，实在也是编不出什么瞎话，他如今吃了喝，喝了睡，确实闲得可怕，况且自小到大想骗顾芷渊都没成功过，便也就泄了气，一五一十道：“少爷，太后娘娘这回召你进宫，能不能别带我啊，我实在不想被瑶姐骂了。”

顾芷渊见他这副鹌鹑的模样，叹了口气，真是想不明白，为何林信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会十年如一日地怕长姐。

“好，这次阿姐没特地说要带你，你可以不去，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吧。”顾芷渊说着，将懿旨打开又细细看了看。

林信知道自己不用去，立刻感觉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自己又行了，拄着拐凑到顾芷渊旁边偷看懿旨。

“哎？春日宴，如今不才刚过雨水，花都还没开几朵，为啥要开春日宴啊？”林信抓抓自己的脑袋，疑惑道。

“阿姐这是想让我相看人家，”顾芷渊指向一处继续说道：“你看这里，’若有红颜一二，可相伴春日游‘，便是想让我带上林小果。”

听到“林小果”三个字，阿信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含糊道：“是嘛是嘛…”

顾芷渊见他这样，将懿旨一合，拍到他的脑门上道：“都和你说了，我和那小孩不是那种关系，况且她才九岁。”

“对对对，还小，”童养媳呗～林信捂着被打的头道：“所以，少爷，你打算带她去吗？”

“我还没确定，往日阿姐只是口头叫我去，自然可以找别理由推掉，但如今写下懿旨叫我去，自然不能轻易的解决了。”这也是为什么顾芷渊现在这么头痛的原因。

“或许，可以问问林姑娘的意见？”林信帮着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顾芷渊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叹道：“若问了，她肯定是同意的。”

阿枣最爱凑这种热闹了，她若去，那个小跟屁虫定是也要跟着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