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万次重生 第16章 苍白月

老者脸上和善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乔臾。洞中突然起了风，一点点风，凝滞的雾气开始移动，像是一只沉睡的巨兽逐渐苏醒。

寒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洞窟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冷库。乔臾抱着骨龙的胸骨，整个人从脚尖开始一点点的被寒意侵占。不同于冬日的寒冷，是那种似乎能将灵魂和意识一起冰冻的温度。乔臾动了动脚，视线内自己的脚确实动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寒意渐渐向上弥漫，指尖，胸口，脖颈……下一秒就会让她变成一块冰雕。怕吗？自然是怕的。可是她想赌一赌，就赌这个人不会放过百年来唯一有可能存在的希望。

寒意还在继续往上蔓延，咽喉，下吧，然后是双目，如果脑袋被冻住的话，那应该会直接宣告副本失败吧。乔臾的脑海里，最后闪过了这样一句话。

“你倒是真不怕死。”褪去了伪装的和善，老者的声音显得有些妖异的诡谲。

“咳咳……怕的。”乔臾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将身子靠的离骨龙更近了一些。“只是你被困在此处百年，方才得到逃出生天的机会，你舍得放弃，等下一个百年吗？”

老者沉默了，他清楚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他等不了下一个一百年。

“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惊虹山长老的。”老者问道。

“惊虹山的剑修，比剑还冷，先生你即使被封在玄冰里数百年，也还带着活气。”乔臾说道。

老者听罢，放声大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原本只是试探一下，看到先生能操控雾气，心中便更加确定了。这满窟雾气皆由骨龙喷吐而出，而先生却能操控。况且，这具躯体也是被冰封在了玄冰之中。想来，先生应是骨龙，而这骨龙里藏着的才是那位长老吧。”

老者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若是方才他还将乔臾当成一只蝼蚁的话，现在却是正视了几分。

“没错，我才是那只骨龙。聪明人，有和我做交易的资格，说吧，你想要什么？”

乔臾坐直了身子，看着下方的雕像。“我想要，你护我十年。”

十年，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不过是白驹一隙，更何况是对骨龙这般的生物呢？可是，他会答应吗？被困了数百年，获得自由的条件是为蝼蚁，付出十年的自由，他会接受吗？乔臾不知道，只是她没得选。

老者没有回答，但是乔臾感觉到了属于他的威压。狂虐且霸道，像是雷雨交加的海面。

“可。”良久，他出声道。乔臾攥着骨龙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她再次伸手握住了那柄剑，这一次，她用力的不留余地的将整柄剑刺了进去。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哀鸣，然后剑柄弥散成了金色的光芒，一点点的消散。洞窟之中，骨龙不再喷吐雾气，安静极了。她从骨龙身上爬下，走到了老者身旁，靠着玄冰坐了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正道魁首惊虹山的长老，你倒是毫不手软，比我还像个魔修。”老者说道，话语里难掩轻松。他与他对峙了数百年，今日总算是做了个了断。

“正邪，靠心法是分辨不出的。”乔臾说道。惊虹山，正道魁首，那又如何？坏的坦荡，总比干净的肮脏来的体面。

老者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两脚生物，比他数百年见的都来的有趣一些。

“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融不掉这块玄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数百年的时间，这封印也已经消磨了大半，加之我的躯体已经被剑洞穿，雾气一散，玄冰无以为继，此消彼长之下，打开玄冰只是时间问题。”

之后的日子里，乔臾便没有再回去了，矿洞里的人和她不熟，自然也不会去找她，只当她逃跑了亦或是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她在苍白月的指导下，修炼着惊虹山的剑法。乔臾这才知道，原来这具身体竟然是天生剑骨，难怪会被惊虹山宗主收做弟子，她还以为只是因为这张脸呢。

“惊虹山宗主是不是有问题，天生剑骨，十年不教你一招一式？”苍白月难以置信的看着打坐的乔臾说道，语气里满是惊讶与鄙夷。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的话尤其的多，乔臾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看看四壁的灵石，还有他教给自己的吸纳方法，乔臾又觉得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

苍白月觉得他好像也不急着出去了，每天看着乔臾辛苦吐纳，努力练剑，就好像看着自己养的小宠物一点点长大一样。他以前一直在想为什么有些修士还会抓一些妖兽养在身边，现在看来还是人族懂得享受。

“你这剑式不对，往左一厘。”

乔臾的手酸极了，可苍白月在玄冰里却好像电影院的看客一般。

她翻了个白眼，将剑往左挪了一厘。

“你背着我翻白眼，我也知道的。”苍白月说道，满满的戏谑。

“惊虹山的剑法，你怎么知道的。偏了一厘，你是不是在逗我。”乔臾没好气的说。本来她也是想对这条漂亮的巨龙保持敬畏的，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别的我不敢说，修真界的功法我都了解。”他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这惊虹山的招式在我身上打的来回不下上万次，更何况我还夺舍了你们惊虹山长老的躯体，你的招式在我眼里就和我藏的灵石一样显眼。”

在苍白月的唠叨下，乔臾终于从练气到了筑基，洞窟里的灵石少了一些，一起少了的还有她对于强者的敬畏。洞窟里的雾气没了，玄冰失去了后继之力，在乔臾连续不断的灵气蕴养之下，终于咔嚓一声，玄冰裂了。

苍白月整个人冒着寒气，睫毛上凝着寒霜，看起来好像庙里供奉的雕像一般。他有些生疏的抬手，提脚，半晌才从碎冰里走出，真正的说了第一句话。“不是龙身，行动也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