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扶昼睡在散发着寒气的床上,满脸通红,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到脸上,额头生出些汗将细发黏在脸上,周遭灵力紊乱,修为稍低一些的修者靠近,就会被无形的灵力刮伤,就连他的衣服都被刮出几道裂口。
“萧师叔,扶昼他真的没事吗?”文行归在旁看得直皱眉,这样下去楼扶昼真的不会爆体而亡吗?
萧无浊虽面色不显,但手指摩挲着剑柄,坚硬无瑕的石板被他踩出一道道裂痕,“我肯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就在刚刚,楼扶昼带着文行归来拿回宁锁和梦还链,正巧遇到萧无浊在用灵力把控梦还链,它满屋子乱窜打碎了不少好东西,楼扶昼汗颜,刚转身想带文行归出去,没看见梦还链朝他飞来,眨眼间就没入他的后脑。
他的身后从头到脚涌出一阵热意,紧接着就是热到发痛,他站不住跌坐到地上。这操作谁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文行归想要扶他,却被呵住。
“别碰他,你会被他灼伤。”
楼扶昼现在热得都冒出了烟,整个人红得变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萧无浊将他抱起放在寒冰床上,试探地用灵力探入他体内。
同时自言自语道:“去找夏凉山过来。”
令萧无浊诧异的是,他的灵力进入楼扶昼的灵台里,竟没有丝毫阻碍。如果说经脉是身体灵力的储藏室,那灵台便是操控灵力的开关。
灵台一般来说都会排斥外来的灵力,就算是再亲近的亲人,除了结成一心一体的道侣,不会有特殊情况。但他这时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一心只想着楼扶昼的状况。
他的灵力随着梦还链深入,来到了灵台里头,这里无边无际,灵力的贫瘠让这里灰突突,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小人在睡觉。
萧无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楼扶昼的灵魄,但是是楼扶昼小时候的模样,一般人的灵魄会跟着主人的长大而长大。萧无浊之前没想过是这么个封印法,是谁把他的灵魄锁在了小时候?
他思索着没有动静,而梦还链却飘过去将小人捆住,将它甩了起来。小人被甩醒,见自己的世界在旋转颠倒,吓得哭了出来。
梦还链见小人哭了出来,又将它放到地上,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萧无浊见小人没什么事,便在灵台查看了起来,他被一处有光的地方吸引,那里是灵台唯一有光的地方。
待他看清这是什么,恍如被天雷劈中,探查的灵力一下断开来,双眼瞪大身体僵硬无比,不知该做什么。
那是道侣的印记,说明楼扶昼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名道侣。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这几年都在楼扶昼身边,根本没看到另一人的出现,更别说结道侣了。
“萧师叔没事吧?”文行归担忧地问道。
他的手紧握着楼扶昼的手,两只手的汗液交融在一起,“没事,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再将梦还链拿给你。”
文行归自知在这里也没有用处,“那我过几天再来看扶昼。”
萧无浊又再次向楼扶昼的灵台探去,只见那小人从四五岁的模样长成六七岁的模样,但他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提心吊胆了,这小人在长大,那楼扶昼就肯定在承受着痛苦。
楼扶昼确实有些“痛苦”,他又进入了那梦境,是上次梦境的后续,不过这次他有记忆。
“你怎么了,从刚刚起就不和我说话。”萧无浊疑惑中又带点委屈,“我错哪了?”
两人在练剑场,以往楼扶昼都不好好修炼,总是与他说话,扰乱他的心神,而今天却不一样,楼扶昼一直在努力的修炼,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萧无浊受不了冷暴力,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楼扶昼更委屈地看他一眼,双眼中似有迷雾,下一秒就要掉出泪来,吓得萧无浊可怜地抱住轻声安慰:“怎么了,是哥哥错了。”
楼扶昼气声道:“他们说你不要我了。”
萧无浊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柔声道:“谁和你说的?怎么会呢,我平日里不是最疼你了?”
在萧无浊的安抚下,楼扶昼渐渐安稳下来,他告状道:“萧丞他们说,你再过不久就要娶亲,然后对我就会像陌生人一样。”其实原话比这更难听。
萧丞是他二叔的孩子,一直看不惯萧无浊,连带寄住在这的楼扶昼也讨厌,见着机会就要奚落一番,如今他十九岁,确实是可以到了找道侣的年纪。
可萧无浊并没有这个想法,道侣什么的一直跟着他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看天衡尊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为了找道侣连飞升也不去了。但楼扶昼可以一直跟在他身边,他肯定会保护好楼扶昼的。
萧无浊看了看楼扶昼幽怨的小脸,发誓道:“我萧无浊发誓,永远都不会抛弃楼扶昼,违背誓言我就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楼扶昼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巴,紧张地说:“嘘,别说,等会老天当真了怎么办。”
萧无浊笑了一声,热气洒在他的手心里,楼扶昼害羞的一下收回了手,提醒道:“总之,哥哥别发这样的誓了。”
“哥哥对我千娇宠万般好,我不该怀疑哥哥的真心。”
萧无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他的脸,愉悦地说:“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与上次梦境不同的是,这次“江藏海”并未带走楼扶昼,而是他与萧无浊两小无猜,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
人人皆传万籁生山的萧公子有一童养媳,那童养媳天资聪颖,就连萧公子也略逊一筹,虽是个男的,但也生的貌美,鼻梁上的痣更是长得恰到好处,禁欲诱人,一时之间人人艳羡。
楼扶昼只是下山除妖,又听见这些流言蜚语,他如今已及弱冠,并非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听多了谣言,他也难以面对萧无浊。
他气急败坏地飞到野外搅了几下碧绿的湖水,他心乱也要这湖水动起来,涟漪一圈圈向外荡去,然后逐渐归无,楼扶昼整理好心情后,还是要回山上去。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才刚到山脚下就看见萧无浊,楼扶昼一见到他就恼羞成怒,虽没有缘由。
萧无浊走过来,他数着萧无浊向他走过来的步数,一步、两步、三步……二十五步。
直到只有一步之遥,他听见萧无浊冷冽的声音:“抬头,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
楼扶昼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这几天有事要办。”
“那现在呢?”萧无浊忍着情绪道。
楼扶昼穿过他,“也忙。”说完他其实有点后悔,好像有点过于恃宠而骄了。
萧无浊却抓住楼扶昼的手臂,迫使楼扶昼要面对他,“你不说,我就把你关起来,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他的神色是隐忍的癫狂,眼神里的偏执快压抑不住,喃喃自语:“这样也好,也不错。”
楼扶昼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无浊,不过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他想了一会试探道:“跟我在一起会影响你找道侣。”
萧无浊不假思索地反驳:“我不需要道侣。”
楼扶昼莫名有些伤心,气道:“我呢?你没想过我不需要吗?”
萧无浊愣了下,然后又笑起来,“扶昼想找道侣吗?那好办,跟我走。”说完也不等楼扶昼同意便拉着他走。
来来往往的弟子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就足够吸引人,何况这两人还是修真界的热门人物。
“你要带我去哪?”楼扶昼小声地问道,顺带示软,“哥哥抓着我有些疼。”
萧无浊听这话果然松了些力度,“你不是想要道侣吗?我和你结成道侣。”
“什、什么?!”刹那间,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像有人在他的心脏上撬门,撬出来一个开口,暖光、清风还有一个人一同闯进来。
“我说我要与你结成道侣。”萧无浊郑重地重复。
“可、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不需要道侣。”楼扶昼懵懵地回答。
萧无浊从抓着他改为十指相扣,“是你就可以,只有你才可以。”
于是楼扶昼就这么被他带去走完了结道侣的步骤和流程,甚至没有通知两方的长辈,整个过程楼扶昼都处于一个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状态 。
萧无浊抱着楼扶昼,他很喜欢拥抱,这样这个人就会在他的怀里,哪也去不了。
“好了,现在我是你的道侣了。”
楼扶昼这才清醒过来,羞着脸道:“道侣要相互喜欢。”
萧无浊直言道:“我确实喜欢扶昼啊,难道扶昼不喜欢我吗?”
楼扶昼更羞:“你说的喜欢与我的喜欢不一样。”
“是吗。”萧无浊摩挲着他的下巴道,“我想亲你。”
楼扶昼还未来得及理解,他就已经亲上来,两人鼻子贴着鼻子,嘴唇贴着嘴唇,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舌尖相贴、交缠,亲到楼扶昼站不住跌倒他怀里。
一吻毕,还拉着银丝,萧无浊食髓知味道:“看你还怎么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