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看向身旁和自己一样愣在原地的江浸,哈!合着他也是个路痴啊?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路痴。
她轻哼了声,也没难为他,毕竟他俩也算是八斤八两,再加上他是自己要攻略的人,挤兑跑了她找谁说理去?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正要问出口,不想一阵“咕噜”声在两人站的这一小方地荡开,温尔一时脸红,觉得还是先填饱肚子为最。
“江浸,你饿不饿?”也不等他回答,温尔径直走向了惦记好久的糖水铺。
店铺老板也还记得温尔,笑着开口,“小姑娘,今天吃点什么?”
“一份糖蒸酥酪…”,瞥见身边投下的暗影,急忙叫住老板又递了一份银子过去,改口道:“两份,两份。”
“好嘞”,老板接过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腰间,“呦,小兄弟又是你啊?这次带钱了吗?”
江浸只垂头看着老板的动作,并没有搭话,场面一时有些冷场,温尔适时出声:“老板,你们认识啊?”
“可不是,这位小兄弟啊……”,老板没说完,精明的视线打量着面前的一对璧人。
少女杏袄红裙,少年一身玄衣相配,形象气质间怎么看怎么是一对,老板也理所应当地误会了,他没再跟温尔多说,而是拉着玄衣少年,背过身小声嘀咕着,“小兄弟,你得自己藏点私房钱懂不懂啊?”
温尔一阵莫名其妙,也没管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边的江浸被老板拉走,想着此人昨晚请他吃了糖水,只是不经意地躲开了老板拉着他的手,并未做其他动作,问道:“什么是私房钱?”
老板看着身前怔愣着的少年,没想到还是个没心眼的,“就是你家娘子不知道的钱。”说着还把目光转向不远处正一瞬不瞬盯着店小二手中瓷碗的少女。
昨晚他就来过他家糖水铺,也同刚刚的小姑娘一样,点了份糖蒸酥酪,只是最后付钱的时候,少年愣住了,他说他没有,老板看他穿着打扮也不像吃霸王餐了,只以为是出门忘带了,也就好心让他走了。
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还带了一个小娘子,看那姑娘出手阔绰的样子,老板就以为是温尔管家太过严苛,致使小伙子没有零花钱,此时老板不禁想起了他刚刚成亲的时候…
年过四十店老板一时有感而发,老泪纵横地给江浸传输毕生经验。
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地灌输着新奇事物,江浸也忘了反驳先前老板口中二人的关系,一改往常地在旁边乖乖听着。
他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买东西是要银子的,小时候身边有娘亲,他对钱财什么的没有概念,后来被送去了朝元宗,一直都有免费的饭菜和住宿,这是他第一次下山。
衣食住行也都是应怀玉在打理,就连那天的拨浪鼓都是店家婆婆看他长得好看免费送他的。
就这样,装了满脑子新知识的江浸懵懵地来到了桌前,见他和老板聊完了,早就等不及的温尔连忙招呼道,“快快快,尝尝可好吃了。”直到现在闻到面前食物香气,温尔才发现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她可不敢吃清溪镇里的食物了,昨晚浑身瘙痒,呼吸不畅的感觉可难受了。
察觉到面前少女见到自己时眼底闪过的亮光,还有店老板话里话外误会了二人的关系,江浸不自在地错开了视线。
早就吃得眼冒金星的温尔并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变化,吃到一半她放下勺子,想起病因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应怀玉,拿起腰间的荷包掏了掏,“欸,符纸呢?”
把荷包口怼在自己面前,还是没有,温尔抬头看向正小口小口吃着糖水的少年,“江浸,应公子给我的传讯符不见了,你给他传个信吧!”
闻言江浸也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温言答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传讯密令?那是什么?经过江浸的解释,温尔眨了眨眼睛了然,传讯密令就相当于好友位,只有好友之间才能互相传递消息。
少女无措地“啊”了一声,眼底的光倏然暗淡下来,宛如一只淋了雨的兔子,垂头耷耳,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那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了,咱们快吃吧,吃完早点回去。”说着端起眼前的小碗,囫囵吃了起来。
见她吃得腮帮鼓鼓的,江浸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无声垂眸,淡色的薄唇扯了扯,“你很关心应怀玉?”
她一心只在吃上,对于江浸问的问题没有过多在意,脱口而出:“那当然了,他可以书里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温尔连忙捂住嘴,打着哈哈,“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
他唇角微勾,清淡的嗓音透出些许意味不明:“是吗?”
“嗯嗯!”少女的嗓音娇柔低弱,透着显而易见的心虚,水润的杏眸更是左右闪躲,隐含不安。
江浸沉静的黑眸就这么静静注视了她一会儿,而后点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没再说话。
见他没有怀疑,温尔松了口气,系统跟她说,她穿着这本小说是一本大男主爽文,男主就是应怀玉,整本书都是在讲男主降妖除魔的故事,她的任务和他的职业不谋而合,她当然不希望应怀玉出事。
只可惜这本书烂尾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结局怎么样了?系统说是因为书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崩坏了,看着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少年,温尔合理怀疑那个崩坏的角色就是他。
面前的瓷碗已经见底,温尔无聊找着话题:“你们身为同门竟然连那个什么什么令都没有吗?”
江浸摇摇头,不疾不涂道:“在下只是个外门弟子,他是司法的首席弟子,说起来我和他只比和温小姐你多认识五六天而已。”
说了这么多,温尔只明白了一点,就是江浸在宗门里地位很低,想着自己的攻略对象是个小可怜儿,温尔不禁心疼几秒,“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客。”
江浸没有说话,眼睛却盯着温尔身后摊贩上一串串红彤彤的果子,温尔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
就这样两人人手一个糖葫芦回了清溪镇…
林间薄雾还未散去,少女的红色裙摆和少年的玄色衣角在晨风中交叠。这次多亏江浸用了追踪术法归途还算顺利,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望着眼前比第一次来时还要破败的村庄,温尔心中燃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要抬脚朝村子走去,被身旁江浸伸出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温尔侧眸看去,少年双眼凝视着眼前死气沉沉的村庄,好像并不意外。
暖阳升起,清晨薄雾散去……
像是等的不耐烦,又或是害怕没有多余的生命耗下去,一个满头白发撑着拐杖的老人带着一群村民来到两人面前,视线直直地盯着其中少女。
被那样恶意的眼神盯着,温尔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好似面前的不是村民,而是一群嗜血残杀的恶犬,她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以耳语问道:“他们不会想吃了我吧?”
男人的手指细长冷白,犹如一块质地上好的羊脂玉般,剔透漂亮,却又微微透着微凉的寒意。
温尔身子一抖,被迫仰起头,便直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好似幽潭般的深邃眼眸。
这样一个样貌极为好看,每一处都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少年,爱上他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主要是怎么让这样一个人爱上她。
心里几番思量,她垂下目光,漆黑卷翘的长睫止不住地轻颤:“江浸,我、我……我怕。”
江浸盯着少女打量片刻,看着钻进自己大掌中间的柔弱无骨的小手,语气平淡:“放开。”
她抬起头,颤抖着长睫怯怯看向对方,眸底迅速浮现起一层水色,定定看着面前的少年,嗓音柔弱:“不放。”
江浸垂在另一侧的手指尖微动,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与少女满是无助依赖的眼眸对视良久,才一字一顿道:“被你这样抓着,我怎么保护你?”
温尔抿着唇,连忙松开了手,“请。”说着,还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看着少女不带一丝留恋地放开自己的手,江浸勾唇,蓦然嗤笑一声。
“把她交出来,不然你们另外两个朋友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其中一个村民对江浸不客气地说着。
江浸站在温尔身前,周身的气势瞬时也变得冷漠危险起来,他眯着眼,打量着对面的人,本就黑沉的双眸越发阴冷晦暗。
听到这话,温尔环视村庄,确实不见应怀玉和薛念念的身影,她伸手悄悄扯了一下少年的袖子,江浸侧头看她。她压低声音道:“现在怎么办?他威胁咱们!”她本意还是不希望应怀玉他们出事的。
少年环臂在侧,神色平静无波澜,呵!只要不受威胁不就就好了!
只见江浸手掌翻飞,地上的枯树枝突然飞向了对面的人群中,眨眼间,便穿透了刚刚在叫嚣的那个人的胸膛,落到地上。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的血窟窿。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为首的老村长见江浸不受威胁,眼中闪过恐惧,随即又变得坚定,他仗着自己人多,硬着头皮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那两个朋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其他村民看着江浸的眼中也或多或少地带着恐惧,却仍坚定地站在村长身后,等死和拼死一搏之间,他们宁愿选择后者,至少还有生还的机会。
江浸掐手念诀,流火自指尖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