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她当渣女（快穿） 第26章 废太子的小宫女（二六）

“小小！”

山巅之上, 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呐喊, 撕心裂肺。xinghuozuowen

武小小竟恍惚生起，她听过这一声喊的记忆，她听出来了，是秦渊的声音，嘶哑得有些变了。

武小小和秦辞被影救入山洞后，武小小一脸呆滞，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秦辞慌了神, 紧紧地抱着她, 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小小……”

武小小喃喃问道：“刚刚，景王说要立我为后？”还是她听错了？

秦辞脸上慌张的表情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秦辞抱她抱得更紧了, “小小, 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回到他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这个大哥，当真藏得好深。

武小小恍惚有些回过神来，连忙抱住秦辞,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渊喜欢她吗？

武小小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 她却从秦渊那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喊中听出来——秦渊爱她入骨。

武小小竟然有些害怕了, 不敢向系统查询秦渊对她的爱意。

***

秦辞安排的桃花源是一处幽深寂静的隐蔽山谷，谷顶长年累月为烟雾所笼罩，谷底四季如春, 花果不断。

谷里稀稀疏疏地住着百来位村民，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听影说，谷里能人颇多，织布裁衣，耕田渔猎，各种能工巧匠皆有。

这些人，都是影这些年来筛选后救下的，当中还有不少是宫里已经死了的人。

武小小觉得这里美得如同仙境一样，又带着温暖的人间烟火气息。

她和秦辞的住处是一间看起来极其温馨的小院。

一如秦辞和她描绘的那样，小院用半人多高的篱笆围了起来，篱笆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花，前院栽花，后院种菜。

前院里，已经种了一些茉莉花，闻起来好香；葡萄架也搭好了，葡萄已经开花了；荷花缸也有了，里面几只颜色漂亮的锦鲤，不停地穿梭游动在碧绿的荷叶间，荷叶里，还有几朵小巧的淡粉色的花苞探出头来……

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与秦辞在这里住一辈子。

在小院里安顿好后，秦辞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张偌大的醉翁藤椅，足以容纳两个人。

秦辞躺上去试了试，很舒服。

他微笑着，朝武小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武小小过去，依偎在他怀里。

秦辞轻轻拥着她，金黄色的阳光斜射入院中，照在碧绿的葡萄架上，微风徐徐，带来阵阵茉莉的香气。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

武小小很快睡着了，睡梦中，她收到系统发来的番外，打破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秦渊扑倒在悬崖边上，仿佛大厦倾颓。

小李子痛哭失声，连话都说不清了……

秦渊听着小李子的哭诉，静静地伏在悬崖边上，如同一只巨大的兽，受了重创，再也爬不起来。

让他安心么？

她以为，这就是他要的么？只要秦辞死了，他就会安心了？

让小李子照顾自己？真是可笑！她为什么不亲自照顾？

她为什么要那么傻……

他哪里是想要和王嫣百年好合，他是想与她早生贵子啊……

秦渊僵硬的手缓缓抽起了悬崖边上断了的绳索，绳索的尽头，仓促地系着一颗精致的鎏金镂空香熏球。

他还记得，这是他在母后的私库里看见的。

当时他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她会喜欢，便和母后讨了，一直随身带着。

那时，他刚知晓人事不久，管事嬷嬷想要给他安排教导人事的宫女，询问他有没有看上的宫人。

他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宫人……要多大年纪的？”

管事嬷嬷回说，最好是十六岁左右的。

他“哦”了一声，说那就再等几年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件事，他唇角隐隐带着笑，心情很好，他想等她长大。

他回来后，她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他笑而不语，将腰间的香熏球取下给她。

她双手接过，弯弯的眉眼里满是欢喜。

他原本以为，能这样看着她长大，成为自己的女人，可是灾祸突如其来……

秦渊颤着手，轻轻打开了香熏球，里面的半圆小盂里，还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浅得几乎看不见了。

这是他当初一笔一划，亲手刻上去的。

这是他的秘密，心细如她，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里面的小字。

已是晨曦了，阳光浅金色的光线从云雾中照射出来，耀在香熏球镂空的金面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秦渊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这明亮的日出，笑容惨烈。

他余生的天空……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光芒了。

终究还是做错了——

母后自尽的前一晚，召见了他，当时母后和他说了一句，若护不住小小，就放她出宫吧。

他说，他护得住她。

母后临死前还记挂着小小，她一直很喜欢她。

他记得那一年，母后忽然和他提了一句，说想收小小为义女，问他意下如何。

他当时听了心生不喜，明明是不想她当自己的妹妹，却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说她身份卑微，不适宜。

现在想来，这话当时兴许就传到她耳朵里了，她怕是记在心里，记了许久了，以至于后来她总是卑微地和他说话，哪怕他已经是一个废太子了，她却还把他当成唯一的主子……

如果……如果这些年来，他能稍稍显露出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心思，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绝决地离开他了？

他一直都记着母后对他的叮嘱啊——

在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她之前，绝不能透露出一丁点对她的喜爱，否则就是害了她。

这些年来，他做到了。

他没有透露出半分对她的喜欢，他做到了不是吗？他甚至还利用王嫣，将自己本该给她的温柔都倾注在了王嫣的身上……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还是失去了她呢？

是母后的话说错了吗？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他不是隐藏得很好吗？明明没有人知道他喜欢她啊，秦辞不知道，皇贵妃不知道，父皇不知道，就连这些年来和他们形影不离的小李子也不知道，包括她……她也不知道。

不知他是如此地爱她，深入骨髓。

而现在，他仿佛被人抽掉了一身的骨髓……

秦渊茫然地看着日出，晨光已经有些耀眼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心口忽觉绞痛，呕出一口血来。

***

“殿下！”武小小忽而从睡梦中惊醒，然而一睁眼，就对上了秦辞温柔的脸。

秦辞微微一笑，“我在这。出了宫，不能再喊殿下了。”

秦辞知道，他这是在自欺欺人，她在睡梦中唤的人，明明不是他，可是有些话，不必挑明。

他的话也是一语双关——出了宫，忘了他好吗？

武小小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应了一声。

她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多到她都分不清那些情景究竟是书里的，还是现在的……

她终于知道了，这本书一句话简介的意思：得了江山，失了美人。

失掉的那个美人不是王嫣，而是武小小。

秦渊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上了皇位，他封王嫣为自己的义妹，追封武小小为皇后，他的后宫空无一人。

寒来暑往，他身边只有小李子的陪伴。

小李子确实将他照顾得很好。

秦渊渴了，他为他端茶递水；秦渊冷了，他为他披衣盖被；秦渊累了，他为他捏肩解乏……

主仆二人，没再提起过小小，就仿佛他们的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似的。

只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渊会梦游般地离开寝宫，慢慢地走去景仁宫，像暗夜里的一抹孤魂。

到了景仁宫，他就在窗前的榻上静静地坐上一夜，目光一直盯着以前小小坐着的那个地方。

小小会坐在那里给他缝衣服，有时还会压低声音和小李子叽叽喳喳地说着宫里的事情。

他从来不看她，但一直都在听着的。

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她的声音很甜，像她的笑容一样。

像这样，他可以像雕塑般地枯坐一夜。

等天微光的时候，他才抬脚离开，慢慢地走回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在他油尽灯枯的最后几年，他去景仁宫去得越来越频繁了。

二十年过去了，景仁宫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还和当年一模一样，他和小李子都还在，只是少了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姑娘。

记忆中的少女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而他，已经早生华发，两鬓斑白。

秦渊看着窗外，窗前还挂着一串香熏球，随风微微晃荡。

有风拂来，香熏球忽然“咚”的一声掉了下来。

起风了。

秦渊怔了一下，仿佛看到少女像只小猫般轻巧地爬上榻，伸出纤细的手要将窗子轻轻关上，只留下一条缝透气，一边嘱咐他不要着凉了……

秦渊伸出手，想要将她抱入怀中——这是他梦里常常会做的事情——可是他却抱了个空，人直直地栽倒在了榻上。

小李子在门外听到声响，连忙小跑进来，将秦渊扶起，却见秦渊睁着双眼，眼中的光渐渐地暗了下去了。

小李子怔了片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看着秦渊伸向窗口的张开的枯瘦五指，将掉落在榻上的香熏球放入他的手心，小心拢好，秦渊的双眼这才缓缓地闭了上去。

小李子沉默着在榻边跪下，伏地不起，泪流不止。

他流着泪，却笑了，他为圣上高兴。

圣上终于解脱了，小小，你在黄泉路上慢点走，圣上找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