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犬工作日记 第23章 浮微小位面

【本故事纯属胡编乱造，请相信科学】

多想向天再借几个月，没有准备的战打得实在艰难，新人加入团体按照常理得给个两三天适应吧，可貌似自己从睁开眼睛意识清楚开始，每天都在被迫走钢丝！接踵而来的超认知复杂事件倒是给点时间消化啊！

“唐哥，因为我知识贫乏而被突发情况打得猝不及防，实在耽搁咱们的大事，我闲暇想起总是倍感愧疚，请您体恤我无知而又冒昧地闯入灵界，凡事能否多匀些时间让我做做准备呢？”身体恢复稳定后，黑曜趴在唐鑫肩膀上小声絮叨，他委婉而又无奈地表达着自己这两天积压的不满情绪。

既来之则安之，回家前配合唐鑫胡青工作稳住局面是应该的，但打个比方，不给笔墨纸砚，他拿什么产出？

说话带出的微小气流把唐鑫弄得皮肤发痒，他想打喷嚏，这种感觉越离开灵界越明显，身体的感知度和各种生物反应，被横流在外界的带着七情六欲的空气一侵染，好像又回来了，跃跃欲试着要与千百年清心寡欲修持得来的道行抗衡。

“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唐鑫保证。

不总是每次都会出现突发的数值波动需要亲自过来查验，考虑到灵界与其他位面的时间流速差额，还是早些过来更妥当。

当然还有一方面是，唐鑫实在不敢单独让黑曜留在洞府或者放他自己去上工，不把他“拴在裤腰带”上随身带着，唐鑫实在放心不下。

黑曜挂在唐鑫怀里飘了一路，松懈下来后他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懒得动弹，干脆顺应本心偷会懒，让“坑人”的唐主任当当苦力。

赖在别人怀里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偶尔放下君子的克己复礼，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妖放肆一把——等以后回去，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会是一场梦，一场……可能再也想不起来的梦。

灵界的人物妖物个个手眼通天，他们怎么会允许一个凡人带着属于这里的东西回去呢？哪怕仅仅是记忆。大大方方让自己学这学那，都是为“他人”作嫁罢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在昏昏沉沉时借机占据黑曜的理智意识，他模模糊糊地想，话本里的书生在被荒郊野岭的山野精怪吸干阳气后，通常会被施加幻术，被迫忘掉一切，然后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回到住所，不久后不知是因为精气耗尽还是思虑成疾，总之很快就会命丧黄泉……

黄泉，开会的时候唐主任好像说过，综合办会参与黄泉的很多事务，灵界有没有连通黄泉呢？如果联通着黄泉，是否殒命后就能永远留在这里……

许久不见黑曜说话，唐鑫心生疑惑，他抽空低头，瞥见青年外侧的半边脸，闭合的眼皮下有一扇长长的睫毛特别醒目，空间旋涡被他宁静的睡颜映衬得平和了不少。

一直在出力维持稳定的唐鑫：“……”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适应了黑曜均匀的呼吸，难怪半天不察觉他已经睡着了，懒狗，怪会偷懒的。

不过，未免也太近了些。唐鑫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把黑曜推开，早点让他学会，早点……

算了，下不为例。这里又无旁人。他想。

……

“醒醒，我们到了。”穿过位面壁障，方一落地，唐鑫就快快把身上的“挂件”拆下来。

“嗯，唔，好。”黑曜迷迷糊糊胡乱应着，翻过身又沉沉睡去，看样子是想把昨天彻夜努力耗费掉的精神补回来。

“……”小黑狗这个年纪怎么做到睡得那么香的？

唐鑫看着在草坪上睡得正香的黑曜笑了笑，记忆回转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

灵界时间约么千把年前，仙妖魔争相斗法摄取资源，不论是生存环境还是修行环境都相当恶劣，谁的拳头大，谁就有更大的话事权，那个时代里，每天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的生灵并不在少数，长久的混乱以神魔战争中，仙界大佬舍身身殉道，封印恶魔恶鬼和作乱的大妖告终。

战后以云端势力为首，建立了灵界的管理体系，灵界整体划分为多层空间，对其管辖下的位面司以不同职责，位居高处的云端各族，是原来神魔战争的胜利方，统管各项事务，指导但不干预轮转司工作；

位居中间层的是原本立场持中或族地就在本地的仙妖鬼族，以普通根气普通修为的居多，轮转司的主要办公场所就设置在此处；

灵界下层则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起到各位面亡魂的收容、审判、中转职能，另一部分则肩负改造、刑罚职能。通常，下层事务由轮转司负责管辖。

硬要说，灵界各层次其实还能细分，有许多盘根错节的门门道道三言两语说不明白，重点是，唐鑫作为一只没有背景的野妖怪，很幸运地从混乱年代苟活下来，他自己练就了一身本事，在轮转司体系改革（战后重建）时投身其中，从小职员做起，一点一点走到今天。

几百岁的唐鑫整天忙着东奔西逃，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上和平安宁的日子。彼时唐鑫在夹缝中求生，钻尽一切能学法术的空子，好几次凭着运气死里逃生才走到如今，哪敢像黑曜这样顿顿睡得踏实？

现在每天都很忙碌，每天都很充实，这很好。已经太久没有回望过去，克制着打断无聊的悲春伤秋，唐鑫轻拍黑曜的脸颊。

“醒醒黑曜，快醒醒，到地方了。”他不得不增大音量。

黑曜畅快地伸了个懒腰，蓝天、浮云、鸟鸣，以及唐鑫。那张值钱的脸又再次这么近距离地闯入黑曜的视野，连眉毛都看得根根分明，这次的唐主任几乎让黑曜感觉不到威压，比之前任何一次相处都显得和善可亲……

嗯？和蔼可亲？黑曜猛地闭上眼睛，歇了会再次睁开，唐鑫已经起身，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大声地催促黑曜赶快起来别赖在地上。

唐鑫背对着清晨耀眼的光线，黑曜仰视他，他整张脸因为背光，显得黑而冷酷并且不近人情，但唐鑫的影子却恰好落在黑曜的脸上，为黑曜挡住阳光，令他免于被室外的自然光晃到眼。

果然，刚才的和蔼都是错觉，此君依旧是个为了工作废寝忘食的上进大妖。

从松软干净的绿色草坪上起身，黑曜还有些不舍，当下“偷来”的静谧格外使他安逸，顺带着，也放下了过往世俗附赠的的枷锁，回越国前姑且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的君子之道短短两天破防无数次，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抱歉，唐哥。”虽然内里松快，黑曜外面还是摆出态度：“路上惊到我了，后来没忍住，就，睡着了。”全因唐鑫实在可靠，字面意思的可靠，这一路觉睡得十分畅快，黑曜发誓他心无杂念，都是男子，借个肩膀应该不碍事。

“走吧，先去办事处。”唐鑫嘴皮动了动，还是没再多说什么，看黑曜已经好的大差不差，便马上带着他投入工作状态。

“这么多如牛毛数之不尽的空间，都有办事处吗？”黑曜被轮转司看似无边无际的管辖覆盖率狠狠开了眼界。

“都有，不过人员构成不同……你看那边。”唐鑫正要细说，现成的案例恰好就送到眼前，两人刚走出这片地处郊区人烟稀少的公园，便撞见一个诡异的场景。

黑曜闻言往公园拐角对面的街道看去，那是个树木茂密阳光轻易照不到的角落，分别有穿着简约黑衣和白衣的小哥各一个，他们点过所带队列的数目正在登记造册。

两边视线交汇时，白衣小哥挥手收起悬浮在面前的书册，看样子是手头的事情已经整理清楚了。黑衣小哥和白衣小哥分别站在一列排得整齐有序男女老少的一前一后，带着队伍往这边走来。

队伍中老年人居多，大都穿着这个位面特有的寿服，少数几个年纪轻的穿着就比较随意，他们协助两个带队小哥牵着队伍里唯一的小孩……黑曜甚至还看见猪头人身的精怪、长者翅膀的女人，以及各种有灵性的动物跟在队伍后面……

要说队伍里这些成员的共性，大概是全都面无血色，脚步虚浮，路面上更是看不见他们的一点影子，黑曜定神，甚至能透过他们直接看清后面爬山虎背景墙上的叶片。

好家伙，这是……黑曜的心砰砰直跳，脸上却木木的不见一丝表情。活，活见鬼了？

两位小哥远远便朝着唐鑫黑曜一行点头打招呼，队伍里的男女老幼也跟着看过来，头一次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黑曜有些紧张，背上泛起一阵冷意。

囿于公务在身，双方都没有停下来叙旧，两拨人擦身而过，各自往各自的目的地走。

“注意到他们胸口的工作铭牌了吗？材质和你的一样。”唐鑫意指带队的黑白两位小哥，说话间，他察觉黑曜的呼吸频率不对，利落地弹指替黑曜驱散身上的寒意，话接前面道：

“这二位是接引科的同事，对比综合办来说，他们工作饱和度相当高，人员编制也众多，每个存在生命的位面，几乎都有接引科的身影。一旦存在事务，自然就少不了办事处。”

“不过咱们管理归属略有区别，办事处虽然安排在一栋楼，但是人员管理模式不一样，以咱们综合办举例，高等位面多找灵界的专人驻派，低等位面通常聘请本地的修行者兼职。”

毕竟综合办处理的是突发特殊事件，如果时常频繁发生，也不能够称之为特殊了。

“我从前怎么，从未看见过。”黑曜囔囔道，接引科同事和亡灵，哪一个都能把他的认知揉得稀碎，这对他来说，太超前了……

“我们所在的‘灵界’属于管理区，除了能凝实体的大鬼，寻常当然看不到别的。况且除非是有公职的大鬼，其余的平日几乎不爱出门。”唐鑫带着黑曜往市区走，话音刚落，他似想到什么，突然问：

“你想起什么来了？”

黑曜连忙摇头：“是我失言，我过去就是个越国的普通书生，怎么可能看见呢？劳烦唐哥为我讲解。”

唐鑫暗自叹气，误会了，黑曜指的不是从前在灵界没见过，而是他的认知里没有见过。这才过了几天，也是，但凡黑曜能回忆起什么，他也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应该习以为常才对。自己妄想奇迹发生，还不如幻想升职加薪来得可靠。

唐鑫把短暂的错频放在一边，用自己的表盘确认方向后，带着黑曜走街串巷，往市区办事处步行，这点路程于他们有修为的灵界公职人员而言轻而易举。途中，应黑曜多做前期准备的要求，唐鑫边走边介绍，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资料再详实也不如亲眼所见融入更快。

事态愈发比话本魔幻离奇了，黑曜发誓，哪怕越国的开国野史都不敢这么野……这么写。前后全部串连起来，所见的一切，似乎是越国传说里由酆都城统理的事情，可自己置身其中整体来看，个中又存在很大区别，比原来预想的更宏大、更复杂，更混淆了人对时间空间的理解。

唐鑫说，浮微小位面不禁止成精，虽然总得来说人类占据该位面生灵的绝大多数，但他们中修行开悟者基本能与各种开了灵智的精怪和谐相处，轮转司办事处所在的这座城市是典型的混居区，在普通人不在意的角落，偶尔能见到某些有意思的小场面，如果意外碰见，黑曜只需寻常对待即可。

再有就是，浮微小位面灵气较为稀薄，少数存在的修行者修为普遍都不高，有的甚至需要借助外力，因此这个位面在过去数百年的时间里，借助自然物质发展出了一些科技。

这些科技不算醇熟，主要用在改变生活方式上，虽然不能像真正运用灵气的修者一样获取绵长的寿数，得到可移山填海的力量，但在生活中取巧偷懒是不成问题的。

比如从黑曜身边经过的，两个轮子、三个轮子、甚至四个轮子的自驾驶机械。这中间四个轮子的少见，多以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为主，人力或动物拉力的小车也比较寻常。

“他们是怎么动起来的呢？”四轮机械貌似就是梦里见过的小盒子……原来不是阴宅，而是用以移动的交通工具啊。

“靠不是灵力的自然物质，每个空间的生灵其实都是在向‘虚空’借力，只不过借到的东西能量高低、作用方式、摄取方式不一样罢了。”唐鑫话音平常。

“除了身陨，他们可以到达灵界吗？”黑曜问出心中积压已久的疑问。

“灵界是很高等的空间，其他位面的生灵，除非肉身成圣或神魂成圣，否则恐怕很难，大部分在灵界下层中转一圈便轮回去了，就连我们，只要功德耗尽寿元不增长，轮回亦是难免的。”唐鑫认真地对黑曜说：“能降生在灵界是幸事，所以你得加把劲努努力，灵界不留无用之人，并非玩笑话，无论怎么消磨自己的时光，众生都会得到各自的报偿。”

领导是在点他呢！让他努力干活赚功德。黑曜嗯嗯啊啊地应着，眼神却向下垂不看对方。

那终身都在为了“留下”而挣扎，听起来很无趣啊！黑曜暗自想——自己身在越国时，大部分人一生短短几十年，为了活着，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没想到换到了灵界，大家寿数成百上万年，同样也存在甩不开的无形苦恼。

或许灵界外面也是天外有天，那里的人们也有着自己的问题，只要心不自洽，哪里都是无处可逃啊……

“就是这。”

唐鑫在一栋七层高的楼下站住脚，黑曜因为想得太过入神，哐当一头撞上唐鑫后背，两人皆是一趔趄。

“下次需要我找跟木棍牵着你走吗？”唐鑫温声问。

黑耀捂着红彤彤的鼻子摇头。唐主任真会说，骂自己眼瞎还要把弯拐得既贴心又漂亮……

以后再也不敢不存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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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浮微小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