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反讽 第4章 裂隙

老城区废油处理地，生锈的铁门被推开，嘎吱声挠的人耳朵疼，两道人影不疾不徐走进门内。

琉璃拍拍擦干净手上绣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脚底油污溅到衣服上：“啧！这地方真是……不堪入目。”

地上长年累月积起的油垢，四周蜿蜒流淌，还不断发出恶臭的油水，满目乱飞的苍蝇飞虫，的确是称得上不堪入目。

咔哒！

迟负柳停下脚步，视线往下，一只断掉的手指躺在地上，手指骨节粗大，肤色发青，明显不是人的手指。

琉璃：“这是异生兽的残肢？”

迟负柳蹲下身捡根枯枝扒拉了下那截手指：“是，断口平整，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的。”

琉璃摩挲下巴：“不应该啊，什么人会跑到这鬼地方来，不怕被异生兽当成点心？”

扔掉树枝，迟负柳起身继续走：“先处理掉这里的异生兽，不然等夜色变深，它们就会出去觅食，到时候更难一网打尽。”

“哦。”

在这附近里外绕了几圈后，两人来到处理废油的池子，刚靠近，一股通天臭味扑面而来，琉璃还没走几步就被臭味熏得面色扭曲，赶紧从包里拿出鼻塞，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鼻子。

迟负柳围着池子走了两圈，目露疑色：“你说有没有可能，异生兽藏在这口池子里。”

琉璃惊讶：“啊？不可能吧，这池子里全是废油，气味隔老远就能送人归西，疯了才藏在里面吧！”

在嗅觉和精神状态都不失常的情况下，那得是有多想不开和多大的毅力才会选择藏在里面。

迟负柳不答，而是抬脚往池子里踢了颗石子，池中废油“咕嘟”溅起浅薄涟漪，转瞬即逝。

来之前他们就从勾月那里大概得知，藏匿在老城区废油处的是一些昼伏夜出的异生兽，白天会躲在废油处，等到晚上才会出去游动。

可现在临近夜晚，按理说异生兽应该有所动作才是，为何会毫无动静，这有点不太对劲。

“琉璃，用火点燃这些废油。”

“哦，好！”

琉璃打了个响指，指尖窜起朵赤红火焰，孱弱的火焰在风中摇晃不止，似乎风稍微大点就能被吹灭。

火苗被她扔进池子里，瞬间便把整个池子点燃，连带着窜出引燃池子外的地方，顿时整个处理区被烧得一片大亮。

见池子里烧半天都没动静，琉璃有点拿不准主意：“柳头儿，这有用吗，你确定那些异生兽就藏在这下面？”

“十之**。”

“还有十之一二呢？”

“不知道。”

“……”

约莫又烧了两分钟，沸腾的池子里有了些许动静。被烧的沸腾的油水开始疯狂往外冒泡，一只青紫的利爪破油而出，拉着池子边缘爬出，张着满是燎泡的大嘴冲两人嘶吼。

“靠！这玩意也太丑了！”琉璃吐槽。

迟负柳没她那么多关注点，扔下一句“开工”后，提着封鞘的斩月就冲了上去。

铛！

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黑暗中冷光忽明忽灭，沙土飞扬不止。

“这么莽的吗？”

说完，手里砸出两大团火球，直冲异生兽而去，可惜准头差点，没打中目标，反而差点点燃迟负柳的衣服。

“看准了再打！”

琉璃咂嘴：“知道啦！”

另一边，老城区入口处，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车上下来个留着短发，穿着运动装的青年，手里提着蔬菜和瓜果，还有一桶贴着打折特惠的菜籽油，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楚步离扫码支付车费，笑着感谢司机：“师傅，谢了啊。”

司机回了声不客气，瞅了眼他身后的老旧小区，又见他拎的东西，问道：“小伙子住这？”

楚步离：“对，我刚来城里，一时半会租不起好的房子，这不就在这儿暂时将就一下。”

他这话让司机回想起了自己来时路，颇有点感同身受，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好心提醒：“最近老城区不太平，上面派了好些人下来查，说是有裂隙里逃出的异生兽在周围活动，你下班上班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楚步离：“好嘞，这话我记下，谢谢。”

最危险的是他在咖啡店里已经经历了一次，总不至于倒霉到还能再遇见。

然而，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妙不可言。

在他经过被废油处理厂门口时，迎面一头浑身被火焰灼烧，散发恶臭的怪物直朝他冲来，在怪物身后是两颗彤彤燃烧，并追击怪物的火球。

怪物跑到离他不到两米后，又突然一个急刹车，转向换道，追击的火球不会转弯，直冲楚步离砸来。

居然是声东击西！

意识到中计，琉璃一惊，急忙操纵火球停下，却已是来不及。

眼看熊熊火球照着自己天灵盖砸下，楚步离暗道完犊子，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是“咚”的撞击声，一面金色盾牌挡在楚步离面前，为他挡下袭来的火球。

“琉璃，你太轻敌了。”

琉璃扔出重剑砸中逃窜的异兽，从房顶落在剑柄上：“是，我的锅，可我也没见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军区不是介入老城区了吗。怎么还有人在？”

迟负柳把盾牌收进牌面：“军区带队查这里的人不是丹丘，注意，别再打到人。”

“知道了。”说完拿起大剑斩断背后偷袭异兽的头颅，

迟负柳走过去伸手拉起楚步离：“没事吧？”

楚步离刚想说没事，听这声音耳熟，抬头就看到了迟负柳让人难以忘记的脸：“是你！”

白天咖啡馆里救他于兽口的那个男人。

迟负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步离：“我住在这附近。”

迟负柳顿了顿，出声建议：“老城区最近不太平，你最好搬出去住。”

楚步离默默听他说完，给出回应。

“我穷……”

迟负柳：“……”

楚步离尴尬的挠挠头：“要不我还是去住咖啡店吧，虽然那里刚受了难，但维修一下勉强能住。”

环境是简陋了些，好歹能保命。

迟负柳点头，随即说：“你先找个地方躲着，我等会送你回去。”

楚步离：“啊，这多麻烦，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两人一看就是特殊组织安排来人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他进来撞见，指不定要像电影里那样，被下封口令，或者是删除记忆。

迟负柳不清楚他心里想什么奇怪东西，回答：“你身上沾染了兽息，不清理干净会影响健康，你精神力低，且不是异能者，不清理会生病。”

精神力高的人有异能加持，兽息清理不造成什么影响。

楚步离：“这样啊，那成，打完了叫我一声。”说完麻溜的找了个隐蔽地方躲起来。

见他躲藏好，迟负柳转身加入战斗。

琉璃位于几条巷子交错处，异生兽利用巷子时不时窜出来袭击，神出鬼没的令人头疼，自己又拿不准会从哪个巷口扑出来，冷不防就会被伤到。

她最讨厌打巷子战，施展不开拳脚的同时，还加剧她精神力的损耗。

赶来的迟负柳看到的就是琉璃正被一群异兽遛的晕头转向，他立马扔出血罗卡牌，血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刹那间覆盖方圆五十米。

卡牌技能发动完毕，迟负柳调动精神力链接血晶，形成一张精神网。

迟负柳：“记得垂柳之前教你的打地鼠战术吗？”

琉璃：“记得，有什么问题？”

那游戏她就没赢过，因为她的精神力不高，形成精神网后无法集中注意力，导致战术训练她老是垫底。

迟负柳：“记得就行，接下来我让你打哪就打哪，别打空了。”

感受到周围隐约的精神网，琉璃立马明白他要做什么：“好！”

周遭寂静下来，簌簌落下的树叶进入血晶范围都能被迟负柳清晰感应到，随着一阵细微的振动，迟负柳立即错开身，跃上空中击落俯冲的夜蝙蝠。

“六点钟方向，三秒。”

琉璃提剑立即动作，一剑洞穿异兽胸膛。

“四点钟方向，两秒。”

“九点钟方向。”

“十二点钟方向，七秒。”

他不断的给琉璃报方位，几乎每一个异兽扑上来都是一打一个准，露头就秒，他们处于下风的局势开始逆转。同时，迟负柳也没闲着，在空中击杀下冲的异兽时，留意四周巷子里兽王的踪影。

恰在此时，楚步离藏身的地方，面前的空气如镜子般开始皲裂，裂纹延伸，一条长长的裂口出现在几人眼前。

“遭了！”

裂口出现的瞬间，藏匿于暗处的兽王现身，翅膀扇起强风，直冲裂隙飞去。

几乎瞬间，琉璃和迟负柳同时动身朝裂隙方向冲，试图阻止兽王进去，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

楚步离被强风吹的直往裂隙方向去，迟负柳伸手想拉住他，指尖却与他擦过，看着他掉进裂隙里。

一人一兽消失在裂隙里后，四周安静下来，只剩遍地尸体和绿血，一片狼藉。

“怎么办，那人被卷进去了。”

迟负柳：“进去救人。”

琉璃瞪眼看他，语气带了几分严肃：“不行，你的梦狂时间将近，在没找到适合的契约者前，你不能进裂隙，否则你一旦失控死在里面，鲁伯特就真的散伙了。”

目前首席执行官垂柳不知所踪，军区和零度线又虎视眈眈，少了垂柳坐镇的鲁伯特已是威慑不足，再少了迟负柳的坐镇，鲁伯特难免会被其他势力瓦解吞并，所以迟负柳不能再出事。

迟负柳：“每个生命都不该被放弃，这是垂柳教我的，我们不该见死不救，放心，我会压制住，不会死在里面。”

他说的有理有据，琉璃拗不过他，只能骂骂咧咧的跟着他进裂隙，免得他真死在里面。

“我真服了，这都跟了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