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
我是徐本钦,今天莫名其妙来了警察让我做笔录,我怎么知道崔芷怎么地就死掉了。一天天考研那么忙,我哪有时间害人啊。别说是她死的那一天了,整个寒假我都在学校备考,真是服气了。
要说刚开始,我俩网上聊天可真开心啊。果然恋爱还是暧昧期有味。
我俩一个高中的,我是五班,年级最好的班级。她在九班,中等班,具体什么班型记不清了。
一场学习分享会,她要了我的通讯,说想要认识一些优秀的人。
我受宠若惊,我这样一个内向而且长相一般的人竟然会被女生要联系方式,不管怎样,先聊着吧。
两天后一天深夜,我记得是十一点半多。她发了长文,说自己中考失利,滑档录到了我们高中。第一志愿差六分,第二志愿高十八分。
我是第一志愿高了五分进的高中。身边也有像她一般的同学,除了心疼和怜悯,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安慰她要好好学习,高中是一个新阶段了,重新开始吧。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黑马。
就这样一段一段,在那一夜,我们开始了网聊。
高中三年期间,因为害怕影响她学习,我基本不主动找她聊。但每次她主动发消息,我都会很开心的回应。那个时候通讯密友值有五千多分啦。
我说,如果她办微信了,我要当一号。
高中毕业,又是夜里,她发来了微信名片,我们加了微信。我只有狗头,看到她的表情包,真的好可爱,她教我怎么添加。于是,她的表情包也成了我的表情包。
高考出分那天夜里我发去消息,期待她的分数,又害怕她因为考的不好不愿意跟我说,暗自神伤。或许她睡了吧,也忘记看通讯消息,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没有回应,第二天中午没有回应,第二天下午她回复了。473分,很可惜没有上一本,她说已经很开心了,毕竟自己三天两头请假。
请假?我高中三年都没有请过假,要问问原因吗?不了吧,我心里思忖着,没有说就是不想说吧。
后来录取,她告诉我,她被C城师范大学录取了,大概要去外地上学。当初我们都想出省看看世界,但只有我出省了。
我们学校新生陆陆续续到了,我发消息问她开学怎么样,军训了吗,开心吗?不知道啊,她开始了人生的新阶段我也很开心。然后我们又陆陆续续聊着,好开心。她说手机快没电了,然后就结束了。
大一七夕节那天,她发消息说,“我们的关系可以升级一下吗,就是我能跟你谈个恋爱吗?”
我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不敢回应。小鹿乱撞,脑海里只想去告诉她我愿意。
不行,我要冷静,要矜持,要想一个最合适的说辞去回应她。
半小时后我发去了心仪的答案,说:“你突然提出这个,我真点意外。毕竟这个应该是我来提,而且我也有过这想法,但是总是觉得隔着屏幕对你来说缺乏了一点仪式感,有点委屈你了。也怪我们高中三年学习太用功,见面太少,没有更多时间去推进关系。那么,由我来问吧,崔芷,你愿意和我一起谈个恋爱吗,虽然和一般的恋爱不太一样。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和你见一面,把这个问题真诚郑重地问一遍,带着鲜花和礼物。”
几乎没有时差,我看到了我当然愿意的回复。
我一下跳上了床,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崔芷啊!向我表白!我们在一起了!
好了,不想了。我还要考研,想那么多没用。
喜欢
我是徐本钦,我认为异地恋,只要两人彼此相爱,一切都没关系。我们都在走向彼此,灵魂上,我想我们是贴合的。
那天我提前悄悄在APP上定了火车票,四小时的车程而已,轻松拿下。
我坐在列车上,激动地不停查看时间,想着:即使你只是站在站台上,但我相信你的心也已经买了票。我喜欢崔芷,很喜欢很喜欢。
没有预兆,我来到了她的学校,听她介绍她的学校,朋友。彼此抢着要给对方说话,喋喋不休……
然后,我们去吃饭。菜都上齐了,她说要去洗个手。看到她包上的小兔,我知道她不会买娃娃,只可能是别人送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患得患失。她身边很多朋友,男生女生都有。我好害怕异地,她会喜欢上别人,害怕她对我的热烈会很短暂。
她是单眼皮,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似有眼波流转。阴郁是它的底色,它望向你时,又温婉不已。眼尾的小痣点缀在白皙的面庞上,常常望着眼睛的视线会慢慢凝固在小痣上,然后,失了神,丢了心。
她爱穿淡粉色,淡蓝色的衣服,配着不同的耳饰,项链,手链,总能给人以新鲜生动之感。
我好喜欢她,一起逛街,扯东扯西。她总能从茫茫衣海中找到好看又质量好的衣服,然后以她觉得合理的价格拿下。
她吃东西很有感染力,总能激发我的食欲。她对食物很虔诚,看到好吃的,眼睛就冒光。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不出十秒就会用一个新奇的形容来描述这个饭。
喜欢她的自由阳光,如风一般无拘无束。即使预算有限,她也会来几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自己做攻略,自己订青旅,自己拍照。
条件比她好的我,却从来没有独立旅行过。好喜欢她,每天都会因有她在身边感到幸福。是她,让我拥有了面对全世界的勇气。
我拿捏着小兔,想象着它被撕扯,露出白花花的棉花。手上却只是敢扭着兔子的脖子,看着丝线,向反方向拗着我,那棉花不自觉的探出红杏之枝。
我吐着气,揉捏着,回想着,希望恢复原状,好像这一切不曾出现。却看到了防水的纸条。
我拉开小兔后背的拉链,穿过棉花,直达纸条。自然不漏痕迹地四下望望,还好,要加快时间了。我将纸条塞进口袋,将小兔轻轻柔柔地复了原。
哦,时间刚好,我托着兔子笑着望向崔芷,说:“快来吃吧,喷香喷香的。”
好消息:是个护身符,保平安的;坏消息:背后贴着,爱你,正如你也,许墨汐。
突然我的脑袋轰鸣,记忆中关于许墨汐的事,一股脑都涌了出来,摊在面前。
“跟许吵架了,一周都没理对方。许还记得帮我买床单,下雨帮我收衣服。最后我主动求和,她嘴硬不和好,暑假回家那天,发长作文承认自己的错误,希望和好。好吧,我总是拿她没办法。”
“本钦啊,如果许是个男生,我肯定会嫁给她,可惜我不是女同啊,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抱着她,摩挲她的脖子:“得了吧,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别想摆脱我。”
“本钦,这个菜真好吃,再点一份给许带过去吧。嘿嘿,她肯定很开心。”
“行,随便你喽。”我回答说。
她说“怎么办啊,这个作业截止时间快到了,写不完了。”
“谁让你不早点写,非得等到最后一天做。”我撇撇嘴,“我起飞也做不完啊。”
她不说话,给许发消息。
然后苦战三小时后,终于卡着时间提前半小时交上了。
她问许:“吃饭了吗?”
许拍了照片说:“买了,没吃。现在去微波炉里加热一下,没事哒,我先吃饭了。”
我看到她眼圈红红的,以为她会生气,拿我和许比较,然而并没有。
原来,一直都有迹可循。她打过预防针,她觉得许比我重要,我不值得她生气,我对她只是种新鲜感。
和她送的花一样,没几天就会枯萎。
我心疼她小时候,家里说弟弟的尿不脏,洗衣服浪费水,被尿湿了的裤子不让洗。仅有的两条睡裤,尿湿了晾起来,换另一条,这一条尿湿了,再换另一条。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她忍受着,以为全世界的姐姐都是这样,她要乖,听妈妈的话。
在冬天,刷一天三顿的碗筷;换季了,洗一下午家人的鞋子。寒暑假唯一的社交就是照看弟弟。看蓝天流云飘转,看大地喝下雨水,看时间带着弟弟长大。
可是上学后她才发现,只有她需要做这么多,才不会被妈妈惩罚,不让吃饭,才不会说自己一事无成,好吃懒做,混吃等死。
在学校受欺负也不敢声张。妈妈只会说,家里没钱,不要打架。他怎么不欺负别人呢?就单欺负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反省反省,你自己自不自私,笨不笨……
后来,弟弟长大了就不会记得;妈妈变老了也不会记得。只有她,和妈妈挤在一个被窝里,饿着肚子,不敢哭出声。
眼泪自由落体,一颗一颗,一股一股,沁湿了衣服叠成的枕头。明天会乖的,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她说:“谁小时候没被妈妈打过,骂过。而且小时候的记忆没那么真切吧,或许是我记错了。”
后来,“我似乎被更讨厌了。”她说着,云淡风轻,好像再说另一个人的故事。
仔细想想,她也就说过这一次关于家里的事,也就这一次的聊天比较消极。
我那么喜欢她,又该怎样去接受,去释怀。
都过去多久了,后来不是经常吵架么,跟分手了差不多。查查手机完全可以摆脱我的嫌疑啊,骚扰我几次了。
好了,不想了。我还要考研,想那么多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