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晏知行就加入了任霄的和杨帆的双人小分队,三人组成了一个小团,也没有特别生硬尴尬的邀请,课间任霄随口一问,晏知行笑笑就同意了。
三个人一起吃饭,如果是在饭堂吃,任霄和杨帆就帮晏知行打饭,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出外面吃,任霄订好餐厅,过去就直接上菜。
“唉。”杨帆看着自己的小钱包叹了口气,“这一星期都把我吃穷了。”
任霄很鄙视他:“你要不是天天给你男神买零食,你还能富裕点。”
杨帆家里也挺有钱的,虽然不至于到在学校周边给他买房的地步,但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少。
“不说了,我给他买的按摩椅到了,我去拿下。”
任霄一脸惊悚:“你男神这么年轻就需要按摩椅了?”
“你懂个屁,按摩是身体的精神食粮,”杨帆头也不回,“何况最近我还让他给我补习呢。”
任霄:“……”
“你回吗?”任霄看了看身边的晏知行。
“嗯,”晏知行拿起身边的拐杖,“走吧。”
俩人并排慢慢往学校那边走。
晏知行家太远了,午休回家不方便,他中午一直都在班上趴桌子休息。
任霄越走越慢,落后两步于晏知行,看着他清隽的背影。
“要不你直接去我那休息得了,我那儿有客房。”见晏知行回过头来,任霄摸了摸鼻子,“就,还挺近的。”
任霄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挺基础的装修,但是带了两个大厨房,中厨和西厨各一个,客厅和主卧都有很大的阳台。
“不过我不会做饭,中厨和西厨都没用过。”
晏知行推开门闻到很淡很淡的玫瑰香气,他将目光投向客厅旁空空荡荡的阳台,推了下眼镜:“你种植物么?”
“不种,”任霄推开次卧的门,“我不会照顾那些东西,娇气死了。”
他看了眼手表:“就还剩三十分钟,你赶紧休息。”
次卧的门被轻轻关上了,晏知行回头看了一眼,把拐杖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朝床铺走了过去。
床上铺着灰色的羽绒被,轻柔蓬松,晏知行拎起闻了闻,被子上还带着刚拆了包装的崭新的味道。
下午任霄没起床,晏知行过去喊他的时候他窝在棉被里:“我不去上课,你自己去吧。”
晏知行看着他只露出一个脑袋尖儿的床铺,鼻尖抽了抽,任霄房间里的玫瑰香味比客厅里要更加浓郁一些。
“需要帮你请假吗?”晏知行问。
床上的人没回答他,像是已经又睡过去了。
晏知行退出他的房间,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晏知行:朱栋家的位置再发一次给我。
这天下午,六班的人发现任霄和学霸都同时逃了课,靠近后门的两个位置空空荡荡。
后面没了人挡风,每次有人推开门杨帆都感觉后背一冷,冷风嗖嗖地从他衣领往他脖子里钻。
“诶,杨帆,他俩去哪儿了?”开门的同学攀着他的肩膀过来问他。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杨帆缩着脖子说。
前两天任霄拽着他去商场买被子,他多问了一嘴,任霄给他透露过一点,说是想让晏知行中午上他那儿午休去,让选一床保暖点儿的被子。
但是一起吃饭这么多天了吧,也没见他提起来过,杨帆心念动了动,给任霄发了条消息。
“你终于向学霸开口了?”
但任霄半天没回他,他瞅了瞅时间,第一节课刚下课,估计任霄还没睡醒,估计要等第二节课下课才能回答他的问题,上着课他心里又冒出一个荒诞的猜想。这俩人该不会处出啥猫腻了吧,过一会儿他又摇摇头,他真是的,天天逛贴吧,都被吧里他俩的高甜恋爱帖给洗脑了都,怎么看都觉得他俩有猫腻。
认真听了堂课,下课去上厕所,他又走了会儿神,帖子里最高赞的那一层楼其实说得也没错。
任霄可不就是只宠着晏知行一个人么,从来也没见他对别人那么上心过。
“朱栋那小子哪去了?”六班门口有人喊了一句,不满地说,“不是说今天下午练球嘛!”
“谁知道,逃课了呗,或者泡妞去了。”
——
日头西斜了一些,建筑下拖出长长的阴影,窄小狭长的胡同两旁高高的墙挡住了阳光,胡同里面一片阴凉。
这阴凉隔着衣服透到了狼狈地躺在地上不断挪动的人身上。
这人穿着黑色的运动长裤,长裤已经脏了,因为不断地在地上挪动蹭满了阴暗潮湿角落里长的青苔。
头上套着一个麻袋,他用手肘撑着地面不断地往后挪。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朱栋狼狈地咽下嘴里因为恐惧而分泌出来的唾沫,因为太过恐惧都破音了,“我再也不碰任霄了,我不跟他打球了,我以后见着他都绕道走。”
“饶了我吧饶了我——啊!”他尖叫着破了音。
一只脚踩上他的胸膛,有人俯下身来用力地在上面蹍了碾,鞋底上面带着突起的的铆钉,踩得地上的人像破布娃娃一样发出漏气的尖叫。
“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踩着他的人说,“不然……你应该没有忘记去年你们班有女生丢了一块江诗丹顿这件事吧,如果忘记了,我不介意让你,或者让你们全班,甚至全校,都知道这块表究竟是谁偷的。”
地上的人顿时僵住了,语气惊恐:“你、你有视频?”
“不可能!”他尖叫道,“监控我明明都已经删了。”
踩着他的人没说话,倒是旁边有人走近了的脚步声,接着一段音频从上方传下来。
“老板……你看看这块表值多少钱。”
“……五千?操不可能,这可是块牌子货……”
“……就这个价……”
音频还没放完,就被人按了暂停,地面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了。
“你应该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吧。”那个人说。
“我躲着,”朱栋不断地说,“我躲着任霄还不行吗,别、别放出去。”
“我保证,我向你保证。”
他说完,听到上方传来那人轻轻的一声笑,接着踩着他的脚慢慢地移开了。
“钱拿去看医生,记住你说的话。”
有纸张的声音洒下来,凌乱的脚步声从胡同里逐渐撤去,朱栋能听得出来那帮人似乎是走了,他颤颤巍巍地偷偷地用被踩得都是血的手抓住麻袋边缘,想试图掀开看一眼。
就听到那个阴沉的声音又从胡同口响起来:“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我是谁的。”
他抓着麻袋的手顿住了,好半天全身都没能从发麻的震撼里缓过神来。
他半躺不躺地撅着半边身子半天,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他才忽然怒从心头起,一把掀开了套在头上的麻袋。
空荡荡的胡同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红色大钞,胡同口有路过的行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啐了一口唾沫朝行人骂了几句,起身去把大钞捡了起来。
——
“晏哥,”陈志伟笑了笑,“下次这种事哪用您亲自出马,交给我就行了,我绝对把人给您驯得服服帖帖。”
晏知行皱着眉朝他递过去一沓纸币。
陈志伟笑着接过:“明白,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又把拐杖从面包车里取下来递给晏知行:“不跟我们一起吗?您去哪?我送您。”
晏知行却像是没听见他说话,抬头朝远处的店铺看了眼,陈志伟跟着他回头,见他看的是一家包子店,随即笑了声,带着一帮小弟上车了。
车子很快开走,晏知行朝包子店走去。
店铺名字叫面面团子,是家连锁店,看着有些年头了,店面装潢挺老的。
他和任霄小时候都很喜欢这个牌子的包子,皮薄馅儿足,那会儿正是这个品牌火爆的时候,他们上学路上就有一家,每每早上一开门都生意火爆,他和任霄闻着味儿,口水直流。
但他俩家里都管得严,俩小孩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想吃,于是任霄经常在司机走了之后再折返跑回去,给俩人买包子,后来他出国,就再也没吃过了。
走近了之后,店铺里飘出来饺子的香味,晏知行才发现这个招牌只是店家懒得拆,实际上这是家饺子店。
“来点什么吗?”店里一个阿姨问。
晏知行想了想:“胡萝卜虾仁馅儿的有吗?”
老板娘:“没有哎,这个馅儿不耐留,容易馊,一般店里都不卖的,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卖一些饺子皮给你,你回去自己包。”
晏知行还没说话,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垂头看了一眼,是任霄的微信消息
他和任霄在一块儿搭伙吃饭的那天都加了联系方式,但是其实每天都见面,一直都没找着什么合适的契机联系。
他点开来。
任霄:你不在学校吗?
任霄:你在哪儿呢?
晏知行:嗯,在外面,今天有点事儿
任霄:哦
手机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一会儿又消失了,晏知行笑笑。
晏知行:吃晚饭了吗?
任霄:嗯?
晏知行:我今天晚上想吃饺子,但是做饭的阿姨有事请假了
任霄:?
晏知行拍了店铺上摆着的一些饺子皮,把图片发过去。
晏知行:我买了胡萝卜和虾仁,还有饺子皮
晏知行:今晚一起包饺子吃吧阿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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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