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水,穆权恪问她:“你是哪里人士?”
居然和她唠起了家常,但祁枕弦总不可能说她来自夏国。
虽然顶替了涂无忧的身份,但忘记他本人是何家世背景,事到临头,只好编一个,“小人来自一个贫穷的家庭,从小在项唯县长大,家中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
“提前参军了?”穆权恪望她一眼,剑眉星眸,神采飞扬。
可见这伤,动不了他丝毫。
不会是装的吧……
祁枕弦悄悄瞄到他衣襟里面,胸肌瞩目,她不由得回想起从前和他滚床单时,那结实的肌肉感,说起来惭愧,她曾经痴迷过他的皮囊,都怪他那优雅从容的外表,迷惑了年少无知的她,后来才识清他真面目
“嗯。”她点点头。
穆权恪放下茶杯,“替本宫抹药吧。”
他似乎能猜出她心中所想,竟然主动除下了外衣,在那用撕下的布裹着的左臂靠近肩膀的地方,果然流下了血。
祁枕弦磨磨蹭蹭走了过去,穆权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药膏在桌上。”
“哦。”她小心翼翼地拉起布条,绕起圈圈解出来,一股血腥味传来,让她皱起了眉头。
伤口上敷着草药,皮肉翻起来,触目惊心。
她一时手抖,“殿下,草药是否不要了?”
“嗯。”穆权恪抿着苍白的嘴唇。
祁枕弦小心地把上面的草药弄掉,然后趁他看不见,用刚才的碎布抹掉伤口上的血,还好穆权恪能忍,丝毫不吭声,她就快手快脚地涂上了药膏。
穆权恪总算精神放轻松了些,他说:“你可知,本宫为何会受伤?”
祁枕弦一点都不想知道,要不是怕他会打击报复,她真想使点劲。
她摇摇头。
他说:“骑马进了一片沙漠,结果不巧遇上了群狼,险些将本宫的左臂撕咬下来。”
去沙漠干什么?
他继续:“皇叔自从赞坚一役之后,对于攻略夏国一事就一无所获,本宫今天出去,是想探探夏国的战营,可惜……失算了。”
原来是想做对夏国不利的事,活该受罪。奇怪,他对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祁枕弦替他绑上新的绷带,穆权恪看过来,死亡拷问:“涂无忧,你认为本宫是不是没有军事天赋?”
她胆子小,连忙摇头,“不是。”
他似乎对此事颇介意,尽管她否认了,还是不爽。
不过穆权恪就算面子上过不去,也要装得没事,在她绑好绷带后,他站起来,让她披上衣服。
仇人近在眼前,祁枕弦厌恶地低下头,忍辱负重。
他的气息靠的这么近,令她不禁想起前世被灌下毒酒时令人窒息的痛苦回忆。
这些日子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他,但还是不可以,痛苦的记忆令她差点无法承受,她想从过去的画面挣扎出来,呼吸呐吼:我不想死!
还没开口拒绝,身体率先反应过来,冷不丁后退一步。
穆权恪皱起眉毛。
祁枕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上前系扣子,“抱歉。”
穆权恪眼神出现疑惑,“你讨厌本宫?”
祁枕弦心中一震,不敢看他,“小人岂敢。”
“不敢?本宫瞧你倒是胆大包天。前日就发现,叫你那么久,你迟迟不肯出来,今日更是离谱,当着孤的面,就敢忤逆本宫的命令。涂无忧,本宫到底和你结下什么仇?”
祁枕弦心中腹诽:难不成说你曾经杀死了我么?
她跪下来,冤枉道:“小人岂敢!”
穆权恪见她假情假意,也懒得听她废话,“快起来,替本宫穿件衣服拖拖拉拉的。”
“哦。”祁枕弦心想,吓我一跳。
穆权恪看着面前的士兵,脸上有着粗糙的红晕,问:“你的脸,怎么还没好?”
祁枕弦终于替他穿好衣服,面对他的提问,她别扭地抬头,回答穆权恪的问题:“谢谢殿下的关心,小人的脸前几日过敏,还好不严重,已经逐渐转好了。”
但她随即又心塞吐槽,脸上皮肤变糙还不都是你害的吗?要不是躲你我还能把脏兮兮的泥土抹脸上?
穆权恪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本宫赐你一瓶抹伤膏,在左边第二个柜子里,自己拿。”
祁枕弦:他怎么忽然变这么好心了?
“小人谢过殿下。”她按照吩咐,来到帐篷里床边放置的第二个柜子,打开果然摸到了一个浅粉色的瓷瓶子,扭开瓶塞,里面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祁枕弦含着复杂的心情,“谢谢殿下。”
穆权恪伸手,祁枕弦会意,立马过去扶着他让其趟回到床上。
他对施这种小恩小惠不甚在意,“只要你别趁这几天照顾我的功夫暗杀我就行了。”
“殿下您在说什么。”
祁枕弦:我倒是想,可我的功夫不到位,恐被反杀。
“你先退下吧,本宫要休息。”
“是。”她乐之不及。
祁枕弦走出帐篷时,已至夕阳,所有士兵经过苦练之后,疲惫地走去打饭,她摸摸肚子,随之而去。
碰巧遇到小君棚官,他高兴地通知自己,剑已经铸好了,明天就能给她。
祁枕弦当然也很兴奋,她心底燃升了新希望,有了剑,有了大侠相助,未来的路,就会变得好走很多。
吃饱饭沐浴过后,祁枕弦把两个药膏放一起,果断选择了大侠赠的,她将凉凉的药膏抹在脸蛋上,透过水面看自己,皮肤已经慢慢恢复正常,心情转好。
“明晚就可以见到大侠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我要努力学好武功,说不定以后能成为行走江湖的女侠,就和大侠一样。”
“希望二殿下人有事,希望他快点走。”
不知是否她的祈祷灵验了,第二天,二皇子穆权恪收到皇宫的来信,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快马加鞭地赶起回宫。
问起魏安,他只知详其一:“听说是被皇上召回桑扶的,二殿下瞒着皇上偷偷出宫,皇上知晓后拍案震怒。”
怪不得急匆匆离开了。
不管怎么样,祁枕弦总算是自由了,不用再面对那张脸。
大娘们倒是很伤心,“这么好说话的主子,可惜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