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达那金字塔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按照达莉娅原本的安排，三场一对一决斗，恰好对应着高层残存的六名成员，每个人都有登场展示自己的机会，也算是一种增进高层和其他成员之间了解的契机。

她想要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借用这个鲜有的大规模集会场合，向大家证明：即使水獭先生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了和平派，即使高层忽然间就失去了七分之一的战斗力，剩下的人也个个都是精英，完全有能力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其实，达莉娅还想借此机会压榨一下预备役们树立榜样安抚民心的价值。不过，预备役表演赛计划最终还是被否决了：其动机过于明显，娱乐价值又必定会被高层表演赛的精彩程度碾压，反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容易让人心生猜疑。

然而，高层决斗的计划也并非一帆风顺。伯特兰比队长更反感哗众取宠的行为，曾多次委婉表示，自己对表演赛有些意见。

短暂的僵持过后，卢安娜一如既往地出来打圆场：伯特兰作为偏科的攻击型队员，在决斗这种战斗方式上本就不占优势，甚至十分劣势，再加上这孩子不擅长也不屑于“表演”，无论对手是高层的哪一位，最后呈现出的节目效果肯定是不尽如人意的。

于是，卢安娜提议，干脆让萨默出场两回：先是打头阵，再是最后一场，保证“节目”的高质量。

队长毕竟是队长，公认的和平派灵魂人物，尽管高层的众人本质上平起平坐，不存在什么严格的等级之分，队长的头衔只代表巨大的工作量，官方代表，以及在高层之间偶尔剑拔弩张僵持不下的时候，站出来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但是从人气上来讲，萨默可是一骑绝尘，远超其他高层，或许和他那神秘的气质也有一定关系。

越神秘的事物，就越会引发人们的好奇。

队长如果和其他高层决斗两次，无论是观众还是高层本身，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尤其是观众，比起在普通成员眼中“名不见经传”、在普通队员眼中脾气不佳、神色中永远饱含蔑视的伯特兰，自然更愿意观看队长先生的比赛，在这种安排下，只会是满意度翻倍。

这一提议的最大阻碍在于，唯一的怨言是来自萨默本人。

达莉娅和卢安娜目标一致，于是统一战线，联合起来对着名义上的上司软磨硬泡加威逼利诱，达莉娅甚至私下里企图用奥尔德斯作为诱饵，萨默犹豫了好一阵子，直到剑术大赛的日期逼近，才终于妥协，同意按照卢安娜的提议，最大化自己作为炙手可热宣传工具的影响。

由于队长先生的实力阅历都是高层中的顶层，即使身处劣势，也能压制资历不那么深厚的高层，为了避免后者情况的发生，达到棋逢对手高手对决的效果，达莉娅给萨默安排的对手是除伯特兰以外身处高层时间最长的两位：达莉娅自己，还有卢安娜。

其余两位实力相当的高层就这样被分到一组进行决斗，作为第二场比赛，达莉娅希望他们采用拉锯战战术，在不过分掺水的情况下尽可能拓展时长，给队长留出充分的中场休息时间。

鉴于卢安娜在大多数人心目中是等同于和平派二把手的存在，所以两人“一决高下”的战斗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场，为的是塑造出一种最终决战的气氛，让观众们好好过过眼瘾。

至于达莉娅，则是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和队长的战斗安排在“开胃菜”的位置，旨在炒热气氛，带来一种惊艳四座的惊喜感，持续拔高期待值，帮助观众们进入状态。

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节决策并不由萨默决定，队长先生既不在意也没兴趣了解，他对待这两场表演赛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公事公办，无论达莉娅准备使出什么诡计，萨默都会向往常训练时候那样全力以赴。

达莉娅和萨默在赛场中心站定，卢安娜担任临时裁判，耐心等待两人仪式性对视握手之后，在观众席罕见的噤若寒蝉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微笑着道出“比赛开始”的指令。

奥尔德斯见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进攻方式还是那么凶残，嘴角不禁缓缓浮现出一抹微笑。

绝大部分观众此刻都是一副大惊小怪的神情，要么是瞪大双眼掩着嘴，要么是攥紧拳头、额头汗珠直冒，而他却不同。

奥尔德斯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尽管他丝毫没有对这种视觉盛宴产生厌烦心理，甚至都没有审美疲劳，但他至少能做到在略带兴奋的基础上平心静气，远远不同于初次见识到队长实力时难以置信的态度。

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观看比赛，没人能注意到他的气定神闲，他自然也不会招惹来任何羡慕或是赏识的目光。奥尔德斯不怎么在乎这些虚荣，他只是暗自为自己的进步短暂骄傲了一番。

如此熟悉的场景，让他回忆起了那个夏天的下午，队长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调整心情，来观看他和达莉娅毫无章法的剑术训练，还顺带贡献了一场无比精彩的打斗。

那时候，萨默的战斗方式对他来讲是极其陌生的，却不妨碍奥尔德斯欣赏对方刀法的流畅优雅，以及正中他审美红心的极致美感。那是一种令人记忆犹新的体验。

遗憾的是，当初的惊艳感与神秘感，已经在数个月的晚间训练中逐渐消融了。奥尔德斯对队长战斗方式的了解与日俱增，直至今日，他眼中所见的不再是艺术表演一般的表象，而是更深层次的大体战术、相互试探、临场决断、以及谨慎防守与乘胜追击之间的无缝转换。

奥尔德斯的身份不再是纯粹的观众，而是孜孜不倦的学生，像是一块贪得无厌的海绵，无休止地吸取着每一滴有效信息。唏嘘不止的观众席中，他看似是在被惊愕的同伴们簇拥着，却又在恍惚间感觉到，比赛场外，似乎就只有他一人，独自用自己的视角去欣赏、去钻研。

不知怎的，每次场上的两人移动位置，从自己的视角能够捕捉到队长神色的时候，尽管大多时候仅仅是浮光掠影的一瞬，奥尔德斯的严肃思绪总会被蓦然打断，旋即回想起队长刚上场时两人的那个对视。和他突然早起出现在早间训练地点的时候类似。

尽管在和另一高手决斗的过程中，萨默不可能分出哪怕是一丝丝的精力给观众，就像奥尔德斯比赛时无法留意高层的反应一样，但是，奥尔德斯隐隐感觉到，队长上场时传递给他的那个眼神，和往日的平静甚至今日的漠然不同，其中潜藏着隐晦又跃动的情感。

奥尔德斯今天心情很好，于是放任自己大胆猜测，认为这大概算是一种幸福。

和他参加上次剑术大赛时的心情类似。想要在对方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想要让对方为自己骄傲自豪的，腼腆却又难以抑制、蠢蠢欲动的幸福感。

这么一想，奥尔德斯的心情更好了，嘴角的笑意一直这么明目张胆地挂着，像是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掩盖难以驱散，好在没人会注意他此刻的神情，队长也包括在内。

对于奥尔德斯来讲，队长和达莉娅的战斗其实并无太多震撼惊喜之处。

两人毕竟都是他的陪练，即使真正目睹高层一对一决斗的机会不多，早间训练几乎永远是模拟实战的大乱斗，在熟悉两人本身风格的基础上，两人的交手过程仍然是较为熟悉的，每次突进和转折虽然难以精准预测，但也多少算是情理之中。

奥尔德斯更期待的是队长和卢安娜的那场战斗。

尽管屠夫之战的时候曾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但在那种紧急时刻，他是万万没有闲心去观察别人战斗的。

观摩早间训练的时候，因为注意力几乎永远聚焦在队长身上，卢安娜本人的招式又没什么震惊四座的特点，他也没特意去留意。直到这时候，奥尔德斯才缓缓意识到，卢安娜应该也算是高层中综合实力偏上游的，理应当获得更多的关注和分析。

为了节省体力，事先商量之后，达莉娅和萨默决斗的预计时长在十五分钟左右。

在长期实战经验的堆砌下，双方的时间观念都十分精准，再加上出类拔萃的默契，效果差不多达到之后，萨默主动和达莉娅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各自后退两步收起武器，比试正式结束。

高层决斗没有评定胜负一说，别有用心的安排也使得观众们很难辨别出究竟是谁技高一筹。这也正是达莉娅想要传达的信息之一：高层没有直白的优胜劣汰之分，人人都是最棒的——虽然这并不完全属实，但至少能维持住高层在大多数人心中的良好形象。

奥尔德斯得出的结论和初次观看两人战斗时相似：由于战斗模式和友谊赛本质的劣势，如果时长可以无限拉伸的话，那么获胜者大概率是达莉娅。

达莉娅的防御实在是滴水不漏，让他这位防御强项的学员羡慕不已。只可惜，这样的水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达莉娅也并非优秀导师，真是可惜，奥尔德斯暗自赞叹。

不过，队长赢在了艺术性和美观性，他仍然这样认为。

这毕竟与实战中的情况大相径庭，表演赛的本质，充其量还是表演。奥尔德斯偏心地想着，正巧队长和达莉娅从两边下场，有意或是无意，两人视线再次相遇。

他不确定自己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大约是“谢谢款待”吧。

…或许还要加上一句：“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你赢了”。

奥尔德斯眸子闪了闪，悻悻地发觉——自己好像完全没有进步。

达莉娅日常压榨上司

奥尔日常偏心队长

我日常写了一大堆意义不明的鸡汤和成长

其实我觉得奥尔和和平派的成长还是挺重要的

就是有的时候节奏和比例有点微妙

anyway 算是对后续剧情发展的铺垫（指指仍然没有出现的卷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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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