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湘刚想应答,就见吴村长老伴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大声地喊道,“老吴,你快出来,晓林他们家来了个大人物!”
程亦与谭湘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吴村长老伴见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才说出实情的原委。原来吴晓玉父母要为其办丧事,特此从外面请来了法师,刚才法师一进村,就说这村里妖气冲天,将众人吓得够呛。法师应承明天一早就为吴晓玉做法事,吴父急忙去镇子上置办丧事用品,委托吴村长夫妇帮忙照应一下法师。
“你是说这位法师要住在咱们这里?”吴村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纹,他不是老糊涂,谭家在江西本土的名声是有口皆碑,而其他一些外八路的人大多打着各种旗号四处行骗,他一向对这类人不感冒。
“晓林她二姨说了,人家法师是从外省来的大人物,衣着光鲜,哪能让人住在晓林他家那破房子里,所以特地求上门,在咱们这客房里住两日,做完法事人就走。”都是同村的老邻居,吴村长老伴自然拉不下脸拒绝,只能同意了。
吴村长冷哼一声,明显不高兴。在他看来,吴家若是真想为女儿做法事,直接找谭湘不就得了,何必舍近求远,还专门从外面请人过来,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谭湘吗?
“老吴,你看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就给安排一下吧!”吴村长老伴再度相求,就怕老头子犯倔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吴村长只好勉强同意,他明白同行相轻的道理,便让老伴安排那位法师住在二楼,离谭湘他们二人远一点。
午饭时间一到,吴二姨就领着那位法师进了吴村长家的餐厅,正在用餐的谭湘好奇地望过去。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进来,一头乌黑的头发三七斜分,一双带勾的桃花眼,鼻子高挺,皮肤偏白,右耳上戴着一颗小钻石耳钉,一身米白色Emporio Armani休闲装,粉色衬衣打底,脚上的棕色皮鞋刷得锃亮。这哪里像什么法师,整个一位“小鲜肉”,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比电视上那些偶像明星一点都不逊色。
谭湘惊讶地将口中的饭菜咽下,不料太急呛了一下,连声咳嗽起来,程亦急忙舀了一碗汤给她,她接过来喝下,才走顺了气。
这番动静自然引来法师的格外注目,他打量谭湘一番,见她气质清新,容貌上佳,一看就不像这村里人。
“公输法师,这位是谭姑娘,是我们老村长特地请过来驱邪的。”吴二姨一向有眼力价,见法师盯着谭湘看,忙上赶着介绍,“谭姑娘还送我们每个人一条红绳,这样就可以免受邪气侵害。”
公输法师桃花眼一亮,挽着温和的笑容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坐到谭湘的身侧,“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同行,谭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
谭湘接过他双手递来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大名公输云闲,名字底下一排小字:大中华地区知名**师,右下角有个微信二维码,除此之外名片上再无其他。
程亦看了一眼名片,在对比一下他的长相打扮,第一感觉这人就是个骗子。他冷笑一声,直接从谭湘手中抽走名片,随手扔在餐桌上,“公输法师,大家是不是同行不要紧,关键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公输云闲对他这番轻视的举动倒不在意,以他的阅历来看,程亦是那种道上混久的人,明显不好对付,与他争锋芒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这位先生说的对,我不过是想跟两位交个朋友而已,生意自然是各做各的。”公输云闲洒脱地一笑,对程亦的敌意视若不见。
“那是最好。”程亦低头扒饭,不再理他。
“我才学疏浅,公输法师既然是**师,哪里能指教您?”谭湘冲他礼貌地笑笑,婉拒他的示好,“说起来,倒是我应该向您请教。”
公输云闲听闻此言倒是有些意外,故作谦虚的说道,“我有什么地方值得美女请教,需要问什么谭小姐就直说。”
“不瞒公输法师,逝者吴晓玉曾经是我的同学,她临终前的情形想必吴家也跟你说了。”谭湘眨眨眼睛,表情分外认真,“尸体全无的情况下你如何替她招魂,如何给她下葬?”
她存了几分故意,就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看看他的道行深浅,毕竟看在同学几年的情分上,她也想安心将吴晓玉送走。
“招魂一事属于我家传之学不便透露,至于下葬的问题,我已经跟吴家说好,棺木中放置她生前所穿衣服,为她建个衣冠冢。”公输云闲也是聪明的人,几句话就将谭湘的问题挡了回去。
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再过追问,只能淡笑道:“法师想得还真是周到。”
“你不吃了?汤都凉了。”程亦突然舀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谭湘接过汤碗,不好意思地对公输云闲说了声“抱歉”。
“不要紧,二位慢用。”公输云闲站起身,换桌前还特地低身对她说道:“谭小姐可以随时加我微信,扫名片上的二维码就行了。”
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谭湘无奈地点点头,只能捡起桌上的名片放进兜里,见他去了别的桌子坐下,才安心吃饭。
用完餐后,程亦携手谭湘出了餐厅,中午阳光明媚,正好站在院中晒太阳,驱驱身上的寒气。
“你觉得那个花孔雀有本事给吴晓玉做法事吗?”程亦一副调侃的口吻。
“花孔雀?”一听这个称呼谭湘不禁失笑,“你别说这个形容还真有几分贴切。”她想了想公输云闲那副打扮,真是跟法师的形象一点着不上边。
“瞧他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样子,我倒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本事。”程亦冷笑一声,一想起刚才公输云闲轻佻的举动,他恨不得将人赶离谭湘三丈之外。
“我怎么闻到好大的醋味。”谭湘抿唇一笑,分外喜欢看到他吃醋的样子。
“你说我吃醋?他能跟我比吗?”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在我心中,谁都比不上你。”谭湘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上大学时,学校里有位富二代的公子哥,仗着有钱长得也还行,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偏偏同班的不少女生都钟情于他,谭湘却唯独对他免疫。或许从小缺少父母之爱,她最是反感这种花花公子,她钟意的男人,必须能带给她安全感,就像程亦这般。
“傻丫头,知道你离不开我。”程亦爱怜地摸摸她的手。
“你说今晚玉虫会不会对他发起攻击?”谭湘忽然想到如果玉虫真在任文廷手中,凭他对他们这类人的怨气,肯定不会放过公输闲云。
“他可是大中华地区知名**师,还能怕一个小小的玉虫?”程亦觉得她就是瞎操心,人家名片上那么大的口气,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小玉虫。
谭湘觉得名片上最搞笑的用语就是“大中华地区”这五个字,看来这位法师的业务不仅局限于内地,还扩展到港澳台地区,她甚至觉得若是用“大东亚地区”似乎更符合公输云闲傲视群雄的气度。
“玉虫昨晚袭击失败,我有预感,今晚也不会平静。”谭湘叹了口气,她得尽快解决这件事,拖久了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你说的对,今晚它的目标应该就是那只花孔雀。”程亦弯了下嘴角,这人如此招眼,不被玉虫盯上才怪。
“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谭湘抬头问道。
“提醒他做什么?倒不如趁着今晚见识一下他的实力。”程亦拦住她的好意,他可不愿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或许这就是男人对自己独属东西的占有欲。
谭湘其实也想看看这位知名**师的本事,便听从了他的建议。
下午吴晓玉的父亲按照公输云闲的要求将一切东西准备妥当,晚上天一黑就过来请人,因为今晚要为吴晓玉招魂。
谭湘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公输云闲特地换了一身土黄色的道袍,头戴混元巾,手握浮尘,若不是那张过于年轻的脸,还真像法师的做派。
她本来也想跟过去瞧瞧,实在好奇他究竟会用什么方法替吴晓玉招魂。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不合他们这行的规矩,只能作罢。程亦老神自在地躺在床上翻看手机,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宛若不知,谭湘倒是由衷地佩服他的镇定。
村里好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不少人想过去看个热闹,都被吴二姨夫妇拦在了门外。公输云闲特地嘱咐过吴家,由于吴晓玉是凶死,招魂的时候只能他一人在场,就连吴晓玉的父母和弟弟都要回避在各自屋内。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又惊动了村长任文廷,他火急火燎地一路奔来,赶走了那些看热闹的村民,抬脚想进门却被吴二姨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