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暗自戒备,随着女子走近,才看清她的相貌,只见她眉目含情,右手捧着一盏造型别致的酥油灯,正是今天中午麻辣烫店的那位老板娘。
“我叫拉珍,你们是来找人的吗?”她巧笑嫣然地发问,就好像是在饭馆中招呼客人一样。
“今天中午是你给我们饭中下药?”程亦冷冷地质问,丝毫不为她热情的态度所动。
“我只是奉命行事。”拉珍不以为忤,依然面带笑容,“巫女大人早就料到到你们回来,特派我接你们过去的。”
巫女?谭湘心中一振,看来她和程亦的推断是对的,那个黑衣老太果然是西夏后裔。
她依稀记得《谭家手札》中提到西夏历来巫术最厉害的就是历任的祭司和巫女,祭司往往负责王室的祭祀事宜,巫女却是可以通灵鬼神,一直受普通国民的崇拜与奉养,看来拉珍口中的巫女大人应该就是黑衣老太了。
谭湘与程亦交换了一下眼神,跟随拉珍过去确实是目前找人的最快办法,即使明知前路凶险未卜,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你带路吧!”她点头应承。
拉珍笑了笑,却没有转身带路,而是右手抬高手中的酥油灯,左手在虚空中画了个半圆,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掀起道路两旁的沙石,谭湘和程亦被刺激得不由闭上眼睛,过了大约一分钟,风沙终于过去,二人睁开双眼,却发现置身于一片空地之中,灯火通明,刚才的村落已经不见了。
空地的中央是一个三层楼高的梯形石头平台,一轮明月高悬空中,平台上孟宁盘腿闭目席地而坐,杜涵涵被反绑着堵住嘴坐在他斜后方。
一个身穿身白袍的老太太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个一米长的类似法杖的东西闭目低喃着什么,拉珍恭敬的站在她身后。
白袍老太正是前几天掳走孟宁的那个黑衣老太,也就是拉珍口中的巫女大人。
以高台为原点,围着五圈藏人,大约有一百多人,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身穿白袍,全部跪伏在地,似是在向高台上的巫女大人虔诚朝拜。
谭湘抬眼向高台望去,眼尖的发现谭家祖传的封印盒就在巫女老太的脚下。
封印盒看起来完好无损,应该是还没有被打开。
她举起桃木棒,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封印盒受到她灵力的招引,慢慢从地面抬起,离地面一尺多高的时候却被另一股力量牵引,悬空在那里。
巫女老太突然睁开双目,精光大盛,挥动手中法杖,两道蓝光飞速向程亦、谭湘射来。
程亦迅速闪身避过,谭湘却将桃木棒一横,堪堪将白光折射到一旁。
“臭丫头,放出我儿子的魂魄,今晚饶你二人不死。”巫女老太粗哑的声音在这空地中显得格外难听。
“你做法害人,我若放了你儿子的魂魄,岂不是跟你同流合污!”谭湘仰头驳斥,根本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既然你不知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气。”巫女老太冷哼一声,将法杖杵在一旁,双手结了个塔型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念词,跪伏在地的一百多人全部慢慢的抬起身子,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异常空灵,仿佛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逐渐向程亦、谭湘围拢过来。
谭湘顿时被这奇异一幕骇住,不知他们想干什么,程亦将她护到身后,可是那些人已经形成了包围圈,将二人团团围住。
就听到巫女老太一声断喝,一百多白衣人蓦然顿住身形,抬首冲着夜空明月的方向深吸一口长气,同时扭了扭脖子,随即张开双臂,面目狰狞的就朝他们二人扑来。
程亦早有防备,立马挥舞手中长达一尺的大扳手,先将冲上来的两个男人撂倒在地。他下手狠辣,专击要害部分,两个男人立时倒地,可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哀嚎的声音。
他一出手如此快准狠,无非是想震慑一下其他人,但其他白衣人仿佛没有看到受伤倒地的同伴,依然义无反顾的扑了过来。
程亦心内暗惊,但下手毫不留情,手中扳手挥舞不停,又有四、五个男人被他打倒。
谭湘这边也好不了哪去,因她一直站在程亦身后,后背立刻暴露出来,两个男人见机从她身后偷袭,好在她反应够快,及时转身用桃木棒击打二人,可她的功夫实在太差,身上挨了两下才把二人击倒。
说起来谭家家传的拳脚功夫也是自成一脉,每个谭家传人功夫都是不错。但因为谭湘从小由谭老爷子养大,一个小女娃谭老爷子总是不太方便亲身传授功夫,所以一般也就口头指点指点,谭湘对习练武功更是兴趣全无,最多摆摆样子应付一下,谭老爷子见她这样也就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反正现代社会会个一招半式能防身就行,再高的功夫有时恐怕还比不上一把手木仓。
这时已有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有几个还是上来年纪的女人和半大的孩子,程亦此时已经打红了眼,他手上的扳手已经血迹斑斑,脚下步伐也有些紊乱,身上的冲锋衣、背包早已被扯掉,这些人好似不怕疼不怕死,同伴一倒下立马有人接着就冲过来,要不是用这个大扳手做武器,完全贴身肉搏他是更无胜算。
毕竟对老人和孩子他还是下不了狠手,但这些人早已失去神智,只是玩命朝他攻击,他虽然努力还击,也吃了不少暗亏。
看到他在人群中玩命搏杀这一幕,谭湘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练习武功,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中了巫女老太什么法术如此疯狂,但是现在若不奋力一搏,程亦早晚会被打倒。
她断然扔下桃木棒,立即盘腿坐下,双手快速的结了三个手印,涌动全身灵力,口中默念降魔伏地咒“八方四灵,驱魔降妖”,待将灵力完全汇聚于手上时,双手拇指与食指各自相对,随着手臂伸展将灵力全力推将出去。
刹那间,伴随着她一声“中”的呼喝,只见无数道白光袭向那些张臂乱舞的白衣人,这些白衣人突然被这些白光打晕,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倒地不起。
这一重击消耗了谭湘大半灵力,她暗自缓了口气,急忙站起身朝程亦奔去。
程亦也是气喘吁吁,刚才的恶斗实在凶险,打到后来他都有些绝望,也顾不上谭湘,只知不断挥动扳手击倒对手才能为二人搏一线生机。
谭湘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询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看出她的焦急,强自扯动嘴角一笑,意欲抚平她的不安。
“臭丫头,果然有些本事!”巫女老太重新拿起了法杖,居高临下的望着二人。
谭湘感到有点不对,按理说自己破了她的法术以她的脾气应该气急败坏才是,怎么还是如此盛气凌人,难道还有什么后招。
巫女老太此时抬头望天,见月挂中天时辰已到,她不禁露出了笑容。
看到巫女老太婆露出诡异的笑容,程亦皱眉心知不妙。
谭湘忽然感到胸口被人重击一下,她抬手捂住胸前,可是接二连三的重击随后而到,她再也站立不住,立时跪倒在地。
“谭湘,你怎么了?”程亦大惊,急忙蹲下身子扶住她,只见她脸色煞白,神情痛苦似在忍受着什么打击。
谭湘只感到全身肌肉关节都像被针扎般疼痛,周身灵力更是逐渐涣散,血气不断上涌,她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他怀中。
“臭丫头,让你尝尝我们大白高国杀鬼招魂的厉害!”巫女老太见她痛苦的样子,得意的发出长笑。
据史籍载,西夏党项人在战斗中使用一种“杀鬼招魂”的巫术:夏俗不耻奔遁,败三日,辄复至其处,捉人马射之,号日“鬼招魂杀’;或缚草人埋于其地,众射而还,以为厌胜。
“此秘术非要三日才能实施,否则我怎会容你们多活这几天,今天若不是我派人故意在路上制造交通事故,你们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成都。”巫女老太见一切均在自己掌握之中,心情爽快的不行,决定要好好折辱二人一番,为自己和儿子出一口恶气。
那天在亚丁的山洞中本来她马上就可以成功替儿子移魂,要不是突然杀出他们二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她怎么会弃儿子的魂魄于不顾。
这几天她潜心布置,安排人手一路跟踪他们,寻找下手时机,终于将儿子魂魄和孟宁带回。
为了让他们得到应得的教训,更是让下一任巫女拉珍亲自出马在他们饭中下药,那个山洞中也安排了通晓巫术之人,就等今晚配合她施展“杀鬼招魂”之术,她就不信凭她多年的巫术修为还制不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