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苏扶光从他怀中起来时,刚要挪动身子伸展一番,腰上缠的那只手却忽然将他拽下。
“沈厌你松手,我腰麻住了…”他手支撑在对方的胸肌上,小心的移动身躯。
沈鉴真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对方,自是听到对方说的那句话,双手禁锢住对方的腰肢,低声道:“我帮你揉…”
“啊哈~”苏扶光在发出第一声的时候,瞬间瞳孔震惊,反应迅速将自己的嘴巴捂住。
身下的人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刚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厚着脸皮接着又捏了一下,苏扶光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十分清脆响亮!
另外秋泽两人也早已醒来,坐在一旁,只听一声巴掌响,路丞熙赶忙站起身来向他们询问道:“怎么了?”
“没有,刚才沈厌脸上有只大蚊子,已经打死了…”苏扶光一脸恼火的瞪着对方,边应道。
沈鉴真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受害者是他自己,对方支起腰身,咬牙切齿道:“放手…”
他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又轻轻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
苏扶光和路丞熙率先走出了房门,秋泽一边走着还回头看了沈鉴真一眼。只见对方脸上十分养眼的巴掌印,他走近,轻声道:“你是不是得罪他了?打的这么狠,不像是扇蚊子?”
“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他有些无语,咬咬牙说道。
“那还不是你欠打?”秋泽对他也有些无语,撇了撇嘴道。随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
几人前去找到村长他们。
在他们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具体描述过后,村长有些不可置信,同时还带有些怀疑的询问道:“如何能证明,你们昨天晚上所遇到的是人…而非鬼?”
沈鉴真料到对方会这么问,从秋泽手上接过布包着的箭,将它展示给对方看。
说道:“我这脸上的伤口来自于这把箭,我们来的时候并未带有这种兵器过来,还有我怀疑闹鬼这件事,不止一个人,他还有同伙。其次拿镰刀的是一个人,拿弓箭射我的是另外一个人。”
“若是村长不信,我们还有别的证据。”秋泽在一旁附和道。
路丞熙走上前一步,向几个村民说道:“你们口中所见到的鬼,其实是一个名为幻妖花的植物身上散发出的无色异香;在人吸入之后会迷惑心智,从而出现幻觉,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村子里一定要栽种这棵植物。外形与其他花草并无异,只是根茎粗壮,叶子比较细长,在花朵尚未成形之前,它是粉色的花瓣。”
“若是在村中仔细找来,或许能找到这个植物的存在…”苏扶光又回过头看向村长,态度认真道。
稍候一会,几个村民正如他们所说的,在村子内开始查找起来,而在那些人找的空隙时,村长又疑惑道:“那为何闻着异香的,白天却什么也没看见?”
“由于晚上雾气多,每当雾气升起时,会融入很多各种各样的气味。而且晚上经常会刮起冷风,所以异香也会随之飘荡。”苏扶光转头看向远处正在草地上查找的村民,一边回应他。
过了一会,村民们也陆陆续续找到了路丞熙口中所说的幻妖花。
“村长我们找到了,真有这种花!”
“这里也有!而且有好多…”
其中一个人还特地拔了一株起来,来到他们几人跟前。“村长你看!”
“这个别拿太近,吸入过多会出现幻觉…”秋泽见状连忙捂住口鼻,手示意对方拿远点,说着。
那人听后立马将那一株花草丢在地上,此时沈鉴真看向远处的村民,他们都站在发现幻妖花的跟前。他高喊道:“一会丞熙会用泡过茶水的布给你们,记得全都要系上,挡住口鼻,防止吸入异香;然后,再把发现到的幻妖花彻底拔出全都不要留!”
没一会儿的功夫,村民都戴上了茶水泡过的布,将那些幻妖花偷偷搜寻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地的幻妖花,一旁村长人也亲和起来,说道:“大人,这些花要怎么处理?”
旁边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路丞熙,对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子前,将泡过的茶叶丢入幻妖花中,又把泡剩下来的水将其淋在上面。
随后从村民家中收起来的杂草铺盖在上面,随即用火折子,将其上面点燃。只需等到火焰燃烧到里面,就算是彻底解决掉一个祸患。
苏扶光又想到这从中捣鬼的人还没有找到,心里又隐隐不安。“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清那个拿镰刀要伤我们的人?”他扭过头去询问他。
沈鉴真道:“那个人很奇怪,披着黑斗篷没看清他的脸,我只记得他指甲特别长,特别尖锐;他拿镰刀想要伤我时,力道同我一样大,而在之后那把箭就射了过来,然后对方就逃走了。”
“我怎么觉得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闻听此言,苏扶光更加疑惑。若真如他所言,有同伙的话,另外一个可以知晓是何阿婆的儿子,那另外一个人又是谁?又为什么那么做?
一旁的村长也是听到两人的谈论,眸光微闪,似乎是在隐瞒什么。
而正巧他那一神态,被沈鉴真捕捉到,他步伐缓慢的走近对方,慢条斯理透着点沉重说道:“如今村中已经闹出了命案,大理寺有权过问,还请村长务必说实话。”
对方眼神飘忽不定,欲言又止的模样。
村长咬咬牙,吞吞吐吐道:“之前村外头的黄石坡有个野人,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何阿婆出于好心也帮过他几次,那野人大胆到来我们村子里偷东西。有一次村子里一起商量,把他家给烧了,结果…”
“结果什么?”沈鉴真听见他说这话又停了下来,紧接着追问道。
“原先本来是计划把他支走,结果他突然跑了回来,还冲进火烧着的屋子里头;我们看他浑身着火,我们都不敢上前去,后面有人用水把他身上的火给灭了之后,他整个人在地上不动了,我们就以为他死了,后面我们就挖了个坑……把他埋了。”
在得知他说出来的真相之后,令旁边几人都不敢置信,他们的人性竟然如此冷漠。
秋泽听完之后,更是有些气愤,怒斥道:“一条人命就被你们这么害死了?”
而旁边,在那日同样参与一起去放火的村民也回怼道:“我们也是略施惩戒,谁想到他如此不知死活,跑进火里,把自己给烧死了!”
“就是,我们还好心给他埋了呢!”
“他要是早到自己这个下场,就不会去偷东西…”
……
也真是可笑,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错,反而认为对方的死,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鉴真眼神厌恶地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厉声道:“你们做了亏心事,如今闹到这场面,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对方心思若是恶毒些,恐怕村子里死的就不止那几个人!若这件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会觉得好过吗?!”
村民被他的势气震慑住,心中再敢不满,也不敢当面回怼面前的大官。
苏扶光步伐放慢,走到他的身边,向一旁的村民,语气微冷询问:“现在我怀疑那个人可能没有死,那个人被你们埋在哪了?”
村长已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悔不当初,怯声应着:“在他住的屋子附近,我带几位官人去吧。”
在他们走出村子有一段路程之后,他们看到了不远处已经烧焦的小屋子。
屋里屋外都已经杂乱不堪,火已经将这处房屋已经烧的只剩框架在那里,已经不适合人居住。
再接着他们绕到屋子后方不远处,有一座土堆,苏扶光看了一眼土堆上生长的杂草,又扭过头去看沈鉴真。
对方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神接上去那一刻,立马会意,看向一旁的秋泽,下令道:“去找个铁锹。”
几人站在一旁等候着,秋泽十分卖力的挖掘,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可已经挖了两米深,却还是不见尸首。
“你们当时挖坑的时候,挖了几米?”秋泽已经感觉到疲惫,气喘吁吁道。
“也就两三米,不过不应该呀,应该可以看得见,骨了。”村长也有一些困惑道。
这么一来,苏扶光的猜想就已经成立了,他道:“很简单,他人没有死,自己从土里面出来了。”
此话一出,站在坑里面的秋泽莫名一阵感到心慌,立马从坑里面跳了出来。
沈鉴真看着土坑,垂下眼帘仔细分析:“他的事情是发生在何阿婆死之前,会不会何阿婆救助了他,而后面何阿婆出了事,他又合伙跟何阿婆的儿子一同报复村民?”
“这样一想似乎就合理了,可是他们能躲在哪里?”苏扶光双手抱在胸前,正思考着,一片落叶忽然从他头顶飘下。
他目光被转移,接着便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忽然他面露惊恐地伸手拽了一下沈鉴真,喊道:“头顶有人!”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也齐刷刷抬头望去,只见四五米上,一个穿黑斗篷的正蹲守在松树上,穿着跟那天晚上袭击他们的人一模一样!
对方眼见自己的位置被发现,赶忙从这棵树上跳飞到另一旁的松树。
沈鉴真及时反应,冲到他刚跳到的那棵松树的下方,抬脚猛踹了一下。
树身晃动了一番,单单只是这样还不够,他看了一圈周围的松树,挑了个稍微近一点的,助跑过去,飞跃上去。
树上的人见状双脚环住树身,整个身体向下倾斜,沈鉴真刚抓到一根粗树枝,着力硬撑,另一只手与对方缠斗起来。
秋泽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个弹弓,捡起一块稍微大点的石头,高举起来朝向正在树上打斗的两人。
“别伤到沈厌了!”苏扶光上前到他身旁,急切道。
“放心!”他话音刚落,手一松石子飞速的朝那个人弹去,正中脑门。
沈鉴真趁此机会,上手拽着对方的手臂,让他猛拽下来。两人同时失重,坠落到地上,秋泽也赶忙跑上前去将对方擒住。
苏扶光也连忙跑上前去将沈鉴真扶了起来,他装作无事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泥灰。
路丞熙跟着上前一边叨叨一边说道:“让小爷看看你的真面目!”
说罢他便将斗篷扯下,只见他头发因为缠斗时产生了凌乱,那半张脸几乎已经毁容;而他的双手指甲更是为修剪过十分长且尖锐,就像野兽的手!
“先把他绑起来,然后带回去不然让他跑了,另外去信给其他兄弟过来,将人缉拿。”沈鉴真咬牙隐忍着道。
就在这时苏扶光将手放在对方后背上时,感受到了手上沾染的液体,他扭过头去仔细看了一下,是血。
他这也才注意到地上沾着血的石头,又看向对方的后背,肩背上有个背重砸下来的窟窿,神情惊慌失措,忧心道:“你受伤了?!”
沈鉴真脱去上衣,背面朝上躺在榻上。身边路丞熙一边用湿布轻轻给对方擦拭伤口,再将药粉仔仔细细的撒匀在他的伤口上面。
他咬牙硬撑,即使鹅姐已经冒着冷汗,后背也是,也愣是不发出一丝声响。
稍微过了一会儿,对方已经给他身上缠好了纱布,他叮嘱道:“记住伤口不要碰水,每日一换,你这最少也要十天才会结痂,到时候伤口周围会瘙痒,千万不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