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206章 第 206 章

最近几日，刘凯第一机组成员们的心情都格外愉快。

翔龙母舰每天进行两到三次陨石收集，基本上都在他们当值时执行。

亲眼目睹韩舰长的飞行操作，可是机会难得——韩呈栋，自打横空出世后，便稳居空天军王牌飞行员之首。

据传，能与之匹敌的，唯有他的儿子韩飞龙，以及那位神隐多年的表妹韩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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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第二和第三机组的飞行员们也时常自觉来到舰桥，旁观韩舰长的飞行操作。

观摩韩呈栋驾驶着拖曳着一条长长的加油索的翔龙母舰，在陨石群中如同游龙般灵巧穿梭，堪称是一种视觉享受。

在震撼与敬佩之余，众飞行员也开始跃跃欲试。

刘凯和罗小武，这两位能够使用脑机接口的飞行员，更是迫不及待地戴上了头盔，进入虚拟空间中，去直接感受韩舰长如何与母舰的各个控制子系统之间实现完美交互。

其它几人，则只能一边在同步模拟机上复现韩舰长的航线，一边连声感慨：如果换作是我驾驶星舰，可飞不出这般潇洒轻盈的轨迹……

舰长指挥台上，楚夫人端坐其后，身侧是在计算台前忙碌的助手安玉萝。

两人头戴的脑机接口皆为后冠式，内嵌的十二块晶石不停的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她们举止优雅从容，宛如两尊优雅女神坐镇舰桥。

相比其它控制台，通讯台前最为忙碌。

张宇和助手不停解调龙尾传感器发来的数据流，推送舰长指挥台。

楚寒玉和安玉萝再将这些数据送入陨星演变模型，推演出星球结构的最新画面，合成后推送中央显示区。

这个新生星球塑形过程中的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就这样被定格为一幅幅瑰丽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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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飞速扑来的大大小小陨石，有的在撞击中碎成齑粉；有的裂成数块后反弹，并再次坠落。

能量空洞表面射出的一道道炽热能量波，用高温将内层岩石与外层的陨冰一并熔化，使这个松散的陨石星球结构趋于稳定。间或，韩呈栋会执行一轮翻滚操作，令陨星质量渐渐均匀，形成球体外观。

舰桥众人，几乎全程目不转睛——大家并未想到，那曾被视为单调且危险的陨石收集任务，却是如此令人着迷——亲历一颗行星的形成是如此壮观的场景！

“此生无憾！此生无憾！”西奥多中校总是这样感慨。

但每当韩呈栋猛然加速，毫不犹豫地迎向一块庞大的陨石，然后在擦肩的瞬间转向，惊险的完成收纳操作时，老人家往往会紧张到满脸涨红，一边死死盯着显示屏，一边下意识猛捋胡须。

每次的惊心动魄过后，几根惨遭殃及的雪白胡须，便会无奈的飘落在控制台上。

一来二去，飞行员们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感觉掌握住了其中的飞行要领，纷纷开始跃跃欲试。

“喂，看看韩舰长的航线，基本都是从右侧外圈起飞，逆时针绕圈！”

“那当然，你傻才会直直冲进陨石群，四面八方一起撞过来，不是找死？”

“瞧，咱们舰长的速度控制得刚刚好，就比陨石快一点点……是不是为了减小冲击？”

“嗯，还有，是为了别让那些没固化的陨石被撞飞。你这边收一块，背后弹飞几块，得，不划算。”

“哎哟，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咱哥们也能飞出这套路线——去试试？”

“你我？呵，飞起来保准两个字：傻眼。”

“可不是嘛！看着挺简单，上手实时调整，就玩完——我昨天去全息甲板复现这几天的场景，死得那叫一个难看！”

“那，咱哥几个一起上行不？一人管一摊子，不就行了！”

果然，在他们之中，飞行技术最好的刘凯，最先按捺不住，率先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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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5年12月28日，翔龙母舰舰长室。

“舰长，” 刘凯站得笔直，语带期待的请求道，“能不能让我和小武使用脑机接口，巴洛克协助，配合您完成下一次陨石收集操作？”

“哎哟？才旁观了几次操作，就想亲自上阵？你们机组准备好了吗？”

韩呈栋抬眼，看向面前摩拳擦掌的刘凯，微微翘起嘴角，调侃道，“小刘，我昨天才把全息甲板的模拟训练做好的吧？你和小武，最多也不过练了一晚上而已，对吧？模拟训练可不同于实战……”

他顿了顿，指向刘凯身后惴惴不安的罗小武和沉默不语的巴洛克，“而且，我看小武和巴洛克可没你这么有信心吧？”

刘凯的主动请缨早在他预料之中——这两天，刘凯戴着脑机接口在他身边观摩操作时，那迫不及待的心情简直都要从虚拟空间的共享区域中溢出。

应着韩呈栋审视的目光，刘凯皱眉，回身捅了捅身后的两名小兄弟，递上个眼神——“精神一点，好吗！”

然后，他便语气坚定地争辩起来：“韩舰长，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您有事无法操控，我们必须有人能接替您吧？"

“是啊，舰长！”

“有备无患啊，舰长！”

身后，罗小武连忙推了巴洛克一把，二人点头如捣蒜地附和起来。

“我和小武，可是咱们舰上最熟悉脑机接口操作的飞行员。巴洛克，他经验丰富，反应迅速，虽然无法使用脑机接口，但可以根据我们的指令进行常规操作。我们就算配合暂时达不到您那水准，但，相信我们配合默契的话，完成任务是没问题的……”

“嗯，你们在全息甲板上的场景中，表现如何？”

刘凯笑道：“我们几个昨晚在全息甲板上演练了半宿，已经可以顺利完成那几个场景了。”

说完，他招呼道：“小武，巴洛克，有没有信心？”

“有！”

“有！”

小武心中虽然忐忑，但是这时候，在大表哥面前，可不能认怂——哎，我姐小文要是在这里，肯定是要独自下场，和大表哥比一比的。

“——况且，舰长，不试试，怎知道不行？” 刘凯大声总结道。

其实，虽然他们仨在全息甲板上的场景中配合得不错，但刘凯也知道，那是因为这些场景他们跟在舰长身边看过，对他规划的航线了如指掌。

但在真实环境下，他们需要自己实时制定、调整航线，还得修正飞行姿态，这可是十个人的工作量！

在几次观摩中，刘凯觉得自己在规划航线上，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但是修正飞行姿态则要看小武的表现了。

在全息甲板上，二人的配合还算默契，但是实操过程就不好说了。

韩呈栋的手指划过控制台，开始在控制板上轻轻敲击起来。

他一边调出陨石收集计划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侧的三人。

刘凯双眼放光，开始察看几处陨石群的分布图，斗志满满。

罗小武，一双圆眼睛滴溜溜乱转，不时就兴奋的握紧拳头，舔舔干燥的嘴唇，一看就是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

巴洛克则一脸严肃，满肚子忧愁——他无法使用脑机接口，肯定是担心拖刘凯和小武的后腿。不过，巴洛克对刘凯的所有提议，都毫不迟疑地点头，表示自己无条件的支持。

韩呈栋的脸上浮上一抹笑意，心中暗赞：难得，刘凯的机组成员对他还挺支持——团队管理上做得不错！

仔细研究了即将遭遇的几个陨石群的构成后，韩呈栋轻轻点了点头，“嗯，明早的那个陨石群，块头都比较小，可以让你们试一试。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挑战吧。”

三人步出舰长室，击掌相庆。

“哎呀，小武，笑得真假啊！担心了？没事——昨天，你飞出的那条航线，依我看，比昨天舰长飞的还要流畅些。” 刘凯拍着罗小武的肩膀。

“凯哥，你还说呢！在全息甲板上，我是执行你预设的‘轨道’——那套飞法几乎和韩舰长的一模一样，我可是过目不忘的记性，自然飞得顺手。可明天你需要实时制定航线，我可真不敢保证能跟得上你……”

罗小武一脸正色地吐露心声。

刘凯笑着摇摇头：“行啦，担心不是坏事……但你要是不飞一飞，怎么知道自己跟不上？再说了，不还有巴洛克帮你呢？明天，就看你表现喽。”

他忽然上下打量了小武一眼，皱眉道：“还有，少吃点，这一周，你胖不少吧？幸亏原来瘦，不然，啧啧，小狐狸脸就要被撑成小圆脸了。”

一旁的巴洛克实在憋不住，窃笑出声。

罗小武嘴角一抽，红着耳根低下了头。

他嘴馋，自从在体育馆和王萌萌搭上话，两人就挺聊得来：

——萌萌厨艺是一绝，尤其痴迷甜点研发；

——小武嘴刁，味觉和嗅觉都极其灵敏，而且，吃过的味道，从不忘记。

于是，每天晚饭后，萌萌都会邀请他一起试吃新研发的菜品和甜点。

小武每次都不忘带上自己的好兄弟，所以，巴洛克也跟着他沾了光。

这一周下来，两个爱吃的大男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喂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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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2285年12月29日上午9:00。

韩呈栋、刘凯和罗小武戴上脑机接口头盔，三人准备联手执行这次陨石收集任务。

这次的陨石群相对稀疏，范围广阔，很适合新手测试飞行操作。

韩呈栋的计划是他先全程旁观，由刘凯负责信息处理和下达飞行指令，罗小武负责具体的飞行操作，巴洛克则作为后备飞行员待命。

尽管这两天刘凯和罗小武在韩呈栋设计的模拟场景中训练了数十次，但实际操作时，他们的配合仍显得生疏。

当罗小武开始接收刘凯连串的飞行指令时，他的操作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幸亏韩呈栋在一旁监控，及时修正了罗小武的操作失误，小武这才逐渐稳住心神。

然而，即便在韩呈栋的帮助下，他们也仅仅维持了二十分钟，便先后感到头晕眼花，汗水早已浸透了额头。

负责监控他们生命体征的医疗机器人开始发出警报。

刘凯率先感到无法支撑下去——面对不断涌来的陨石碎片，他不仅需要制定最优收集陨石的航线，还要根据小武的实操结果进行数次修正，这让他疲惫不堪。

韩呈栋迅速接管了信息处理的任务，但失去韩呈栋飞行辅助的罗小武压力骤增，不得不让巴洛克分担更多的飞行操作。

尽管巴洛克尽力应对，但面对越发密集的指令，他很快便显得力不从心，罗小武也随之陷入慌乱，不久便无法继续支持。

最终，韩呈栋不忍再看这两位年轻飞行员苦苦挣扎，轻轻摇了摇头，接管了剩余的任务。

一切顿时变得游刃有余，令一旁观摩的第二、第三机组飞行员不由得再次惊叹。

韩舰长的信息处理、航线制定、飞行修正一气呵成，与之前刘凯、小武和巴洛克三人的紧张与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韩呈栋完成操作后，抬眼望向站在高高控制台上的楚寒玉，她那宛如后冠般的脑机接口上，幽蓝色的光芒闪耀不停——寒玉显然还在调整引力场的强度，以确保包裹在外围的陨石能够均匀分布星球表面。

妻子那优雅而完美的侧影，和她散发出那股镇定自若的迷人气质，让他心情愉悦起来，嘴角眉梢也漾起几分笑意。

他得意地想着，“有我的寒玉在，舰桥上的灯光都明艳动人了几分呢。”

不过，当韩呈栋移开目光，起身扫视舰桥时，他惊讶地发现刘凯和罗小武已经毫无形象地躺在舰桥中央，全息显示区下方的一块空地上。

两个机器人的七八条触手正缠绕着他们的头部，头顶的全息图像中波形图跳动着，似乎在监测二人的生命体征。安玉萝带着两个寒玉的数据计算组的女孩在一旁紧张地分析数据，其他工作台上暂时闲下来的众人也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一幕让舰桥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还夹杂着几分凌乱。

韩呈栋不禁为刘凯和罗小武担忧起来：“难道，这两个活宝过度使用脑机接口，伤了神经？”

他心中一紧，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小武，你感觉怎么样？”安玉萝轻声问道，声音中透着大姐姐般的关切。

罗小武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回答道：“玉萝姐，我得再躺一会儿，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根本睁不开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说完，他又迅速闭上了眼睛。

“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还没等安玉萝开口，小武身边的刘凯便开始抱怨道。

“刚才，小武那乱七八糟的脑电波好像全进到我脑子里了，把我原本清晰的思路全搅乱了！还有，小武，你那左晃晃右晃晃的飞行姿态，搞得我不得不经常修正航线，感觉像是在玩摇摇车！”

罗小武一听就急了，马上辩解道：“凯哥，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我根本跟不上你那样快的节奏！那么多次，还是韩舰长在帮我修正指令呢，我越着急越忙乱，越跟不上你！”

“小武啊小武，你自己心里着急就算了，可你共享焦虑给我，这就不好了！一联机，嗨，你那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焦虑，全传到我这边来了，弄得我大脑很快过载。你一会儿幻想一场大风打着旋的吹，搞得我感觉自己像被卷进漩涡一样；一会儿又想象下瓢泼大雨，搞得我脊背发凉，浑身湿透似的。你不好好专注飞行，乱七八糟的意识到处乱串！”

小武的白皙脸颊顿时涨得通红，羞愧地说道：“凯哥，我只是感觉那远处飞舞的陨石片像龙卷风，我们迎面而来的又像被大雨淋湿的车窗一样。我哪里想得到你能看见我的想象？”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咦，凯哥，你怎么能看到我在想什么？我可没看见你在想什么！飞舞在我面前的，就是你永无休止的‘小武，左，右，左，右，上，下’，忙得我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的情绪！”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会把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分享给我？一会儿你急得要我慢点，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一会儿又催我飞直线，好让你喘口气。你的要求一会儿一变，还夹杂着不边际的漫天遐想，我都快被你搞疯了！”

“凯哥，我可没想和你分享——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啊！”

顿了顿，刘凯好奇地小声问道：“对了，小武，那女孩是谁啊？你每次一紧张，她就从你脑子里蹦出来——长得特别漂亮，眼睛大大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

他不禁回忆起那姑娘叉腰望向小武时那副颐指气使的神情，笑意慢慢浮上脸，调侃道：“哎呀，小武，人小鬼大，一定是你的梦中情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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