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第32章 筛选

虽然小弟一眼就认出了白昕，但是他此刻却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并不是出于震惊、喜悦之类的情绪，而是他在水里长时间一浮一沉，声带多次受到水的刺激，此刻已经严重受损。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要是现实，他岂不是有变成哑巴的风险。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现在更迫切地想知道白昕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的。

白昕跟他也是一样的想法，结果无论问他什么，他都是一通手舞足蹈，白昕无语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总算是明白了他现在是无法开口说话的。由于小弟的肢体语言实在是有碍观瞻，白昕不得不抬手制止小弟的手舞足蹈。然后率先开始跟小弟讲述她的遭遇。

白昕被人打晕后，彻底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前后左右都占满了人，那个密集程度，就像她掉进了兵马俑的坑里一样。而且待她仔细一看，她周围的那些人的脸全部都像一张张刚被剥下来的人脸一样，五官全部消失，只剩下黑洞，很是瘆人。

她控制不住的尖叫，结果发现无论她如何大吼大叫，周围的人就像是死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假人？她尝试着轻轻触摸周围人的皮肤，那种冰冷又柔软的触感让她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让她更加害怕了。过了好一会儿，见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决心尽快走出这个诡异的地方。

她努力保持自己的视线向前方集中，不去看周围的那些死人，不断加快自己的脚步顺着这些死人之间留出的的空隙往外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到前方出现了游动的鱼群，背景是深蓝的海水，那个画面就像走入了海底世界。她忍不住伸手往前触摸，结果摸到了一层坚实的透明壁障。她试图敲了敲，声音很是低沉。她顺延着这层壁障绕了很大一圈，结果也未能找到出口，只是确认了她目前处于一个很大的透明球体里。

她索性就地坐下思考解决办法。静坐无疑放大了她周身的感官，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意识到她所在的这个透明球体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在朝着一个方向缓慢移动，如果不是她坐下来，可能还察觉不到这件事情。

刚产生这个想法，这个透明球体突然就开始加速，最开始，这个透明球体的速度只是像疾驰在高速路上，白昕还能透过这层透明的壁障看清周围的海洋生物，如果不是背后还静静矗立着那么多死人的话，这无疑是一次很美妙的海底旅途。接着透明球体的速度就开始快得直奔高铁，到后来简直就像是坐上了火箭，速度快到白昕要把背部紧紧贴在玻璃壁上才能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个玻璃球就进入了一个像是玻璃球集中站的地方，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在确认这个透明球体是真的停下来后，白昕这才放松紧绷的身体，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这里就像一个大型的集散场，虽然仍处于海里，但是光线要比刚才明亮很多，难道是快接近海面了？她不由得揣测到。举目四望，她所在的球体周围全是一模一样装满死人的透明球体，这些球体就像球体里站着的死人一样，一列列的排的整整齐齐、秩序井然。也不知道是由什么在操控。不管是什么，那也一定是个强迫症患者。

这些球体里面的死人虽然有高矮胖瘦之分，但是脸上五官的地方全都是黑洞洞的，就像是刻意舍弃了五官，只留下一层面皮。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是死之后被人夺取了五官还是本身就长这个样子？这未免也太瘆人了吧！我要是长成这样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正当她这么想时，此处漫射的光线让她前面的透明壁障像玻璃一样反射出了她的面容，也是一张别无二致、毫无五官的尊容，不出意外的，她被自己吓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身下的响动再次惊醒，她所在的玻璃球体再一次动了起来，那动静仿佛即将开始新一轮的加速行进。她的身体瞬间作出应激反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背部和双臂已经紧紧地贴在了那层透明壁障上。这一次，所有的透明球体都开始动作划一地向前方行进。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自己现在的鬼样子，就被她眼前的景象瞬间转移了思绪。

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非常庞大的钢铁机器人，其体积将所有奔向它的透明球体衬托得微如米粒。此时这个钢铁机器人正在不间断的加工运作，只见其右侧的机械手臂一揽，其手臂直径范围内的所有透明球体全部被揽到它的面前；随后，机器人的两个眼睛释放出鲜红的光芒，开始对着这批被他揽进臂弯的透明球体来回扫视；接着其左臂伸进这批透明球体里，一通捣鼓，不一会儿就从中抓出了一部分透明球体，然后将这部分透明球体直接投进自己的机械大嘴里；剩下的透明球体则被直接揽进了他腹部的一个大机械口里。而后方排队的透明球体非常自觉地往前，不一会儿就填补满了机器人前方空白的区域。

显然，被机器人放入口中和被机器人揽进腹中会对应两种不同的结局。可究竟哪个结局才是好的呢？这是白昕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进入嘴里的透明球体很少，在每一批的总量里不到10%，进入腹中的透明球体很多，占总量的90%以上。假设进入嘴里的是被择优选取的，那么它每一批次的淘汰率就大于90%。而这么多透明球体大老远跑过来，如果只经机器人一轮筛选就被淘汰，也未免太不合理了，不符合效益最大化的原则。所以可以推导出，进入口中的是被淘汰的，进入腹中的是被留下来做进一步筛选的。在这个机器人的腹腔内或是其联通的地方，肯定还有其他的筛选程序。

从这个机器人的运作方式来看，这个机器人的功能有点类似于水果分选机，将品相不好的水果筛除出来，再将剩余的优质水果放入下一道加工程序。现实世界的分选机的运作原理是通过风力输送把投入其物料区的水果区分成轻、重两个部分，重的为好果得以留下来，轻的为坏果被筛走。可是这个机器人的筛选方式并不是通过风力输送而是直接通过那双机器眼扫描。扫描的会是重量吗？感觉不太像。毕竟每个透明球体里的人高矮胖瘦皆有，重量差异肯定会很大。那它看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