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第26章 线索

其实生活中很多时候都是：想象很美好而现实很残酷。重金悬赏固然能让知情人踊跃提供消息，但是也会让更多投机取巧之人钻空子。就像现在小弟已经得知的线索简直是五花八门，而且所谓的线索像雪花片一样纷至沓来，简直让人应接不暇。有人说看到人从医院大门走出去了，有人说看到人去地下停车场了，还有人说看到人往医院顶楼天台上去了。哼，一个人难不成还有几个分身不成，还能往三个方向跑？其实要分辨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并不难。小弟为了不在医院引起骚乱，将大姐谎称成有间歇性暴力侵向的精神病人，一方面给医院封院一小时找人提供合理的理由；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目击者的安全，让人在发现大姐的同时不至于上前阻拦而激怒罪犯。只要有人说见过大姐和某个人或某几个人一起走，而不是单独一个人，那么这个线索多半就是真实的。

可惜前来提供线索的人压根都是来骗钱的，他们口中大姐都是一个人跑的，还编得有模有样。没多久小弟被这波信口胡扯的线索搅得心烦意乱，耐心告罄。他正准备联系附近派出所的同事来帮他守着这里，有消息就通知他。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了，也声称是来提供线索的，小弟本着最后一点作为人民警察的耐心接待了她们。

小女孩看起来就5、6岁的样子，脸色很白，双颊却显出一种病态的潮红。抱着她的中年妇女大概五十多岁，身材壮硕，脸色偏黄，神态憔悴，身上的大衣也起了不少褶皱。那妇女看着小弟明显有些踟蹰，似乎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小弟也朝她微笑、耐着性子等她。这时她怀中的小孩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她一下子就慌了神，她一边用手梳着女孩的背，一边语速极快地冲小弟说道：“贺警官是吧！我孙女说她有看到过广播里说的那个人，可我听她形容又觉着不太像。这个孩子身上还带着病，听到广播后非要过来，我拗不过她。她是在住院部大楼那边看到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躺在病床上被几个人一起推着走的，但是她说的那方向也不是出医院的路。”

贺归听到‘几个人’这样的关键词，一下子就振奋了精神。这时小女孩也已经从剧烈的咳嗽中缓了过来，闻言马上叫到：“警察叔叔，我真看到那个穿绿衣服的阿姨了。她耳朵上和手上都戴得金闪闪的好漂亮呀！不过她好像病得很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奶奶说只有生了很重病的人才会躺在床上被人推着走，那个阿姨好可怜啊！”

贺归基本上确定这小女孩是真的看到大姐了，他无比激动地拉着小女孩的手：“小朋友，那你告诉警察叔叔，有没有看到他们推着那个阿姨去哪儿了呀？”

小朋友表情认真地回答道：“我看到他们推着那个阿姨进了一扇门里面，他们把门关上了，我进不去。”

这时抱着她的妇女及时补充道：“这个孩子好奇心重又爱臭美，看着那女人身上戴得金光闪闪的觉得好看，就追着看。她有指给我看那扇门，可是……可是那里只能通往医院的太平间啊！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个女人吧！”

这时她的孙女不满的嚷嚷道：“才不是呢！那个阿姨就是穿绿衣服戴菱形耳环的，我们幼儿园学过什么是菱形的，我不会看错的。”

通往太平间？贺归思索着罪犯的目的，去那里干嘛？一般在医院里被推着往太平间走的确会让周围人下意识地认为上面躺着死者，为了避讳都会刻意不往那边看。若不是这个小孩恐怕还真没人能注意得到，这一步走得的确高明，不过他们去那边了要怎么出去呢？还是他们要杀人灭口？越想越心惊，虽然他已经顾不上祖孙俩了，但是为了不失信，还是嘱托旁边一个医院行政人员将之前他准备好的悬赏费用给这对祖孙俩，接着他随手一把抓过坐在他旁边的值班医生，让他带着往太平间去。

值班医生叫章巡，瘦的像个麻杆，一看就是平时缺乏锻炼，体力自然不及小弟这个刑侦队队长。还说让他带路，结果反而是他一路上被小弟拽着往前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指路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小弟心急如焚，自然也顾不得他的感受，快到时，小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忙问他：“你们医院太平间能直接通往外面吗？”章巡累得快翻白眼了，只能用点头回答他。结果还没等他喘口气，小弟就拉着他风风火火地一头闯进了太平间。

太平间作为医院临时停放尸体的地方自然是格外阴森寒冷的，加上此处平时很少有人出入，所以医院为了节能平时此处的灯都是关着的。他俩一头闯进来的刹时就被冷得一激灵，眼前也是一抹黑，借着门外的灯光只能隐约看见他们口中呼出的热气转化成缕缕白雾飘散进前方未知的黑暗里。此情此景很有种鬼片的氛围，空气凝滞了一瞬，还是章巡率先反应过来，摸索着打开了电灯开关。白炽灯闪烁了几下才依次亮起，入目是不远处盖着白布的几具遗体。喘气声在如此安静的氛围里更显突兀，饶是平时看惯了死亡的两人在这种环境下也感到有点害怕。这种感觉让小弟很不适应，他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问道：“这里通往外面的门在哪里？”章巡剧烈运动后脑子有些短路，心里还在腹诽着恐怕没有谁会像他一样一路跑来停尸房的吧！说投胎都不准确简直就像是恶鬼急着借尸还魂。听罢小弟的问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抬头茫然地望着他，在小弟重复问第二遍时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叹息着边往前走边回答道：“前面拐角那里就有一扇卷帘门，可以直接通往地下停车场，殡仪馆来的车从地下停车场就可以直接把遗体拉走。

果然是开车走的，还好我有提前叫交管局的同事留意从医院开出的车辆。小弟感到心中的石头落下去了一点，虽然他知道停车场的监控被篡改的几率也很高，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准备去停车场的保安亭看一下监控，没准能刚好看到他们将大姐抬上车的画面呢！这时章巡大致也猜到了他要干什么，让他等等。在小弟一脸疑惑中说到：“如果你要找的人是从太平间出去的话，你可以先查看一下这里的监控再去停车场也不迟。”

“这里也有监控？”

“最近才安装的，画面没有连到医院的监控系统中，只能在院领导办公室电脑上查看。最近我们院领导接到举报，说有职工私自盗卖死者器官。为了抓内鬼悄悄安的，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都是和院领导关系不错才知道的。”边说还边得意地朝小弟扬了扬下巴。

小弟自然是顾不上搭理他话里隐藏的炫耀成分的，闻言连忙让他带路去看监控。章巡没得到预想中的夸奖，只能无趣地撇撇嘴，转身往门口走去。他快走到门口时，回头正打算跟小弟说让他出来时顺带把灯关上。结果转身后他才发现自己背后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