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楼下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苻雍爬起来朝楼下看,只见李柔挺着巨大的肚子,端着小盘在院子里吃酸奶沙拉。声歌扶着两个腿的桌子,苻亮穿着一身卫衣卫裤冲了过来,飞身一跃跳到了桌子上。声歌退到一边,苻亮站在桌子上左右摇摆:
“看招!”
话音刚落,苻亮一个回旋踢踹在了旁边刚砌好的墙上,墙立刻朝旁边塌了下去。这次桌子没塌,苻亮开个马步站在桌子上稳住下盘:
“看好了!体态轻盈下盘稳定是苻家屯二组八极拳的精髓,所以练习这种功夫,体重不能超过一百四十斤,否则就没办法表现跳跃动作。”
说罢苻亮前进两步快速出了两拳,向后一纵又踢了个弹腿:
“中路进攻反身后退,桌子不倒下盘不坠。”
声歌一脸艳羡地看着苻亮,李柔呱唧呱唧地鼓掌:
“宝贝你真棒。”
苻亮一个飞身从桌子上纵下来,顺势一脚将桌子踢开稳稳落地:
“苻家屯二组非物质文化遗产八极拳,承让!”
看着眼前的情景,苻雍默默把窗帘拉上了。
声歌端着一大盘早点跑上楼,苻雍接过盘子:
“这份是我的?你的呢?”
声歌脱掉睡衣换上卫衣:
“不吃了。先去热身,一会儿苻亮要教我八极上凳。”
苻雍皱了下眉:
“先吃饭,一会我教你。”
声歌给苻雍倒上牛奶:
“我要学站在桌子上摇来摇去那个,你不行。”
苻雍端着盘看着声歌,忽然回床上对着墙坐着:
“我为了接你陪着你才被困在这穷山沟里,要吃没吃药喝没喝的,你就这么对我?”
声歌有点迷茫:
“我靠,我怎么对你了?”
苻雍抱起胳膊:
“你拿我跟他比,还觉得我根本不如他。如果我拿你跟别的女人比,你会怎么想?”
声歌有点get不到这话的要点,心想难道你不会拿我跟别的女人比吗?见声歌不说话,苻雍打开抽屉去拿里头的烟,结果发现烟盒里空空荡荡。苻雍把烟盒举到声歌面前:
“看,这就是我。每次你需要的时候就奋勇前进把后背留给我,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燃烧自己去保护你。可等我没用了,你就把我像这破烟盒一样随手一扬,再去追寻你的爱与自由。尉迟声歌,你没有半点良心。”
声歌看着苻雍不知所谓,心想大早神经兮兮闹什么啊?想了片刻,声歌忽然灵光一闪转身跑下了楼。苻亮正裤兜里揣着烟盒站在门边抽烟,声歌冲过来一把将苻亮兜里的烟盒抽走,又把苻亮手里的打火机拔下来转身就往楼上跑。冲进屋,苻雍已经脱得精光,声歌抽出根烟塞到苻雍嘴里,然后脱了衣服跨到苻雍身上。苻雍抱着声歌腰看了眼打火机示意声歌把烟点上,声歌抱着苻雍脖子抬着头只顾喘气。苻雍自己拿打火机把烟点上,悠悠地抽了一口。
苻亮和李柔坐在沙发上看《海上钢琴师》,电视里闪现出主人公看着少女一脸深情的画面,这时楼板骤然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李柔看了苻亮一眼,苻亮朝旁边啐了一口:
“卧槽。”
过了一会,楼上传来一阵阵破碎的shenyin,咚声越响越快。苻亮拿出根烟放在嘴里,却发现没有打火机,猛地把烟丢掉站了起来:
“我特么,大白天的你俩没皮没脸是吧?”
李柔复杂地看着苻亮,苻亮叹了口气:
“不嚷嚷,对胎教不好。不理这俩sb,我给你洗草莓。”
说罢从冰箱里拿出草莓洗好,戳着牙签插草莓喂给李柔。李柔张开嘴去接草莓,忽然看见苻雍从楼上冲了下来,劈手将苻亮手里装草莓的盆抢走又跑上了楼梯。苻亮举着牙签懵了会,甩下牙签冲上楼不断凿门:
“卧槽!李柔怀孕了好吗!”
苻雍把草莓塞在声歌嘴里头:
“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吗?”
苻亮感觉有点无法反驳,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抬起腿踹在门上:
“孩子不是你的,可草莓是我的啊!抢孕妇水果你缺德吗?”
苻雍摸了摸声歌额头:
“你老婆怀孕了,我老婆发烧了!你老婆不吃草莓不会死吧?”
苻亮愣了一下:
“她本来就着凉感冒你还日她,她能不发烧吗?喂,她不要紧吧。得,她先吃着。”
声歌翻了个白眼,心想苻亮真是缺心眼,要是自己男人这样自己非得立刻拿根绳上吊不可。
睡到半夜,声歌听见自己手机不断震动,只见苻亮一条微信发过来:
“车来了,但水果和猪肉有数人家不卖给我,咱俩必须得里应外合。”
苻雍翻了个身,伸手朝旁边摸摸,发现床上没人。
李柔正在屋里裸睡,门忽然啪地开了。看见苻雍站在门口,李柔惊恐地拿被子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苻雍指指李柔旁边:
“你男人呢?”
李柔看了看空荡荡的床,低头揉了揉脸:
“苻雍,算了,这就是生活,没什么过不去的。”
苻雍怒道:
“我呸!老公半夜从床上跑了,你还在这里不冷不热的,你心太大了吧?”
李柔抬头看看苻雍:
“我的首要任务是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到时候苻亮才真正跑不掉。现在我俩不能进行夫妻生活,苻亮睡你女朋友,吃亏的是你不是我,你不要想着能忽悠我让我跟你连成统一战线。”
苻雍没管李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
“直言不讳地说,我觉得你看问题缺乏远见。你男人睡别的女人,你可以认为自己不吃亏。但如果他俩旧情复燃私奔了,这种局势谁帮你找路子做产检再住院,我吗?现在医院里都是流感病人,要是你和孩子住院的时候都被传染,到时候你容貌折损还拖着个病孩子,你觉得苻亮还会回来找你吗?”
李柔脸色不断变化,最终蒙进被子里把内衣内裤穿好,又穿着三点钻出来穿裤袜和毛衣:
“这么冷的天,你先去发动车。”
苻雍伸出手:
“我车没油了,摩托车钥匙在哪儿?”
声歌抱着一大包物资站在路边,苻亮靠着围栏戳在公路上:
“哥们,既然你收了钱,那这就不算是我们抢的喽。”
司机气得直跺脚:
“都是有数的,人家超市定的呀!”
苻亮又从兜里拿出三百塞给司机:
“运货的,少点儿东西还不是常事?买两条烟抽才是正经的,你说是不?”
苻亮和声歌提着东西往回溜达,苻亮低声道:
“怎么样,不烧了吧?咱们那个监控照相机旁边有个帐篷,里头有被子还有手摇电褥子,很暖和的。”
声歌看着天上的星星:
“非常饥渴是吧。附近的人,不会用吗?”
苻亮叹道:
“你以为到这里以后我没开过附近的人?别说附近的人,陌陌探探都用了,在原地的都特么是村姑,穿豹纹连裤袜那种,路过的都是开客运的大妈。说句实心的,苻雍那种人,现在罪名你已经背定了,不跟我睡岂不蒙冤?”
“你这话术还是忽悠别人去吧。”
苻亮看了声歌一眼,两人继续走到房子前头,忽然看见苻雍骑在摩托车上,李柔优雅地侧着坐在后座上:
“摩托承重150公斤,会不会超重?”
苻雍低头去看车子的操作:
“我85,你比65公斤还沉吗?”
见李柔不说话,苻雍拧了下钥匙开始发动摩托,突然之间天际间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摩托车前胎立刻扁了。苻亮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是不是没把衣服和头盔的分量算上。
眼看已经早上九点,声歌顶着黑眼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有完没完了!你说想吃肉我才去拿的啊,我还错了吗?”
苻雍站在床边摊了下手,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那你——那你叫我起来啊。你怎么能神经半夜和他跑出去呢?你俩什么关系,以前做过什么恶心事还要我告诉你吗?”
声歌大哲学家一样低着头双手用力搜了两下头皮:
“我俩怎么了?我俩是自由恋爱!这事里谁恶心你心里没数吗?苻雍,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
苻雍弯腰瞪着眼睛:
“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他不恶心,我才是恶心的那个是吗?既然你这么想还住这里干嘛?”
闻听此言声歌只觉得热血上头,猛地跳下来抓起自己的包直接从卧室冲了出去。见声歌顺着木质楼梯往下冲,苻雍两步跨出来拉住声歌的胳膊。听见两人在上头折腾,苻亮顶着早上起来鸡窝一样的头发从一层卧室走了上来,张着嘴往上看。见被人看着,声歌和苻雍谁都不吭声。被苻雍从后头拖着,声歌抓住楼梯围栏不放手。苻雍上来将声歌的手掰了下来,直接将人扛回了卧室把门撞上。将声歌丢在床上,苻雍伸出两只手来掐声歌的脖子:
“你个可恨跳跳虎,掐死你掐死你!”
声歌两条腿答题踢腾,两只手不断锤苻雍肩膀。
李柔在屋里睡得正香,恍惚中又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响。困顿地睁开眼,李柔在一阵怪诞的打击乐声中冲着黑着脸坐在旁边的苻亮柔和一笑:
“哦呀斯密。”
苻亮非常勉强地笑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李柔的头发。
Pm05:15。苻亮坐在电视旁边拿着手柄玩生化危机4重置版,苻雍睡眼惺忪地走了下来。苻亮看了苻雍一眼:
“怎么了,她中午饭晚饭都不吃了?”
苻雍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装好的盒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坐在苻亮旁边吃起来:
“你俩那事准备改到什么时候?”
苻亮看着电视:
“下个月就生了,办不办还两说。”
说到这里苻亮伸手摸了摸苻雍大腿:
“其实都没差。领不领证办不办事,男人还是男人,女人还是女人。”
苻雍转头看向苻亮:
“这间屋往东五里路有一片荒芜的山岭,山岭下头坐落着一棵五百年树龄的大槐树,你猜大槐树下头有什么?”
苻亮看看苻雍:
“有片坟地?”
苻雍也在苻亮大腿上摸来摸去:
“那里有一个亮着粉灯的小小洗头房。”
苻亮愣了一下:
“你去过了?”
苻雍笑道:
“你认为我会消费一百块钱的洗头房吗?但这也不代表那地方不适合你呀。去试试,也许有惊喜呢?”
苻亮翻了个白眼,把手柄扔了起来拿了一盒红烧牛肉面四下寻摸,最后从沙发下头掏出了一个半旧的黑色电磁炉。眼看苻亮把奶锅放在电磁炉上,苻雍继续吃饭:
“别用那个,做饭去灶上头。”
苻亮将方便面整个丢在了奶锅里:
“卧槽!用你个电磁炉你也逼逼赖赖的,你特么也算个男人?”
被吼了一声,苻雍木然地看了苻亮一眼,端着饭盒转身上楼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苻亮还在楼下玩生化危机4,却见声歌晕头转向地端着个洗菜用的钢盆儿走了下来,将电磁炉掏出来放在地上,又打了一满盆水放在电磁炉上头烧水。见声歌踩着电磁炉炖脚,苻亮看看声歌的脚噗地一笑:
“现在怎么不涂指甲油了?”
声歌两只脚在水里摇来摇去:
“苻雍说不涂白白的更可爱。”
苻亮继续玩游戏:
“放屁,你涂黑色的脚指甲油蜘蛛精一样最好看了。”
正说着,却见苻雍提着一个食堂打汤用的铝合金大桶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这情景,苻亮的笑容逐渐凝结在脸上,最终露出了一个有点傻眼的表情。见苻雍打了一桶水坐在自己身边瞧着自己,声歌把盆儿从电磁炉上搬下来放在地上,苻雍把那一大桶水搬到电磁炉上点了下加热。忽然间苻亮捂着嘴呕了一声,扔下手柄直接冲回了屋。见苻亮这样声歌呆了:
“怎么了?你脚也不臭啊?”
苻雍把腿伸到汤桶里,一边炖脚一边拿着手柄接着玩苻亮的游戏:
“别管他,他有神经病。”
玩了两下,苻雍忽然噗地笑了出来,只把声歌搞得原地机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