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隔离 第11章 第十一章 麻烦别突然变黑

周六下午一点。声歌双手扯着麻袋口将扫出来的第四袋狗屎拖到狗舍外头，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一阵换衣服的嘻索声后，苻亮穿着一个白色的围裙带着鞋套走到声歌旁边也开始扫狗屎。两人沉默地并排扫了半天，苻亮悠悠道：

“听说你被苻雍玩残了，星期一上班那眼袋，比动物园内浣熊还惨。”

声歌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主要是被你给打的好吗？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声歌将拖把放好解了围裙准备开溜。苻亮低着头继续扫地：

“别走呀，我有正事跟你说。是这么回事儿，其实吧，你不是苻雍给我戴的第一顶绿帽子。大概两年前，我们公司来了个实习生，大学刚毕业，属于可爱型，长得跟初音未来似的。哎，就冲这脸，就得说一声前途一片光明。那时候我和姑娘在路边吃甜筒，被苻雍给看见了。姑娘小啊，屁都不懂，没两天就被他上下班追着屁股后头开车接送，拿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单相思嘴脸给挖走了。他玩腻就不要啦，搞得姑娘工作没脸干下去，本市也没信心待，刚毕业半年就滚回了十八线小县城。也怪她自己糊涂，反正我也没认真，这事就算拉倒了。”

听见这话声歌有点吃惊，转头瞧着苻亮。见声歌看着自己，苻亮靠在脏兮兮的铁丝网上：

“这还没完呢。后来我坐飞机去三亚，遇上一南航空姐儿。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下馆子都是人均三百起，但是真漂亮。你不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没事还上我公司门口堵着我，那可是真不好脱手。这回咱也学乖了，直接露给苻雍看。你别说，他还真看上了，加了姑娘微信，上来就哭诉自己给前女友买了五六万礼物还被踹了，那人傻钱多的人设立的，看的我都一愣一愣。”

听到这里声歌瞪着眼睛彻底懵了。见苻亮拿出军用水壶，一边看自己一边悠悠喝里头的酸梅汤，声歌有点着急：

“说啊，然后呢？”

苻亮把水壶拧上：

“后来他也腻啦，这种人，比之前那个小姑娘还没意思。当然不能善了，人家姑娘每天下午三点坐在他们公司前台，翘着二郎腿拿着杯奶茶一句话不说，看来不给点分手费是难打发了。结果呢，有一天姑娘下班拉着箱子忽然被人撞一跟头，结果偷拿的饮料和偷带没报关的东西露出来，工作都差点没了。眼看他真敢发狠，人家也乖了，从那之后再没出现过。”

沉默片刻，声歌徐徐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声歌心想不会吧，难道说苻雍三番两次来泡自己，仅仅是因为他本来就热爱堂哥的女朋友？难道说苻雍一次一次忍耐下来没对自己下手，把自己送去医院，在路边救了自己，这些也仅仅是一种量身定制的泡妞策略，又或者这一切本来就是他设计的，而目的仅仅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他？

见声歌一脸懵懂，苻亮掏出跟烟叼在嘴里：

“还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苻雍拍你照片了。”

这回声歌闻言惊得嘴都闭不上：

“照，照片？什么照……不是，这么多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苻亮拿出打火机把烟点上了：

“我本来以为他做事有分寸，知道你是我正经考虑结婚的女朋友不会下手。是我把他想得太好啦，也把你想得太好了。本来以为你看人是走心的，肯定不会被他那两下子诱骗。看来女人都是一样，全特么是贱货。实话告诉你吧，我选了李柔，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怀孕了。因为这件事我看清了你。所以我也谢谢苻雍，要不是他，搞不好老子还真要被绿茶婊毁一生嘞。你也好自为之，不要被他把一辈子毁了。”

声歌嘘了口气：

“知道了，多谢。”

见声歌脱了围裙走了，苻亮高声道：

“对了，我和李柔十一办事，饭店离你家也不远，到时候一定来。”

晚上八点半，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城市边缘的烤串店显得异常冷清，五六平米的店里只剩几名外卖小哥低头吃着炒面，是不是还喝一口放在旁边的瓶装啤酒。被昏黄的灯光笼罩，声歌拿起第二瓶啤酒用力控了控。眼看一滴都没了，声歌朝着店家举起右手，示意再拿一瓶。老板把啤酒放在桌上，声歌倒了一杯又翻翻朋友圈。第一条是大学同学发的九宫格，里头晒的是两个孩子逛大棚的照片。声歌戳了个赞又往下翻翻。第二条是前同事，这条就晒了一张照片，是男朋友送的庆祝在一起两年的九十九朵玫瑰。第三条是卖串阿姨的转发：[那些四十岁还孤身一人的姑娘，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声歌苦笑一声，忽然趴在桌上哭了出来。安静地哭了一会儿，声歌爬起来擦了擦眼睛，忽然看见自己手机正在桌上震动。看见来电显示，声歌皱了皱眉，伸手去划手机上的接通键，谁知这时候电话自己挂了。声歌嘘了口气，继续低头吃烤青椒。这时候电话又开始震动，声歌徐徐把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在哪儿呢？”

声歌撇了下嘴没说话。苻雍道：

“我去接你？”

声歌看着天花板上落灰的电扇眨了眨眼：

“我在外头相亲。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相亲吧？”

苻雍拿着手机沉默一下，随即轻轻一笑：

“玩归玩，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正事要紧，改天再找你。”

将电话挂了，苻雍冷笑一声：

“套路我，算了吧。”

见电话挂了，声歌愣了片刻又叹了口气，继续给自己杯子里倒啤酒。

十点十分，街面上都没什么人了。正摇摇晃晃往前走声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声歌抓起手机，发现上头居然显示出八个未接来点。声歌不明所以地晃了下脑袋，靠在墙上把电话接起来：

“……歪？”

苻雍的声音传出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这都几点了？”

声歌愣了一下：

“哈？额。”

苻雍沉吟了一下：

“你不会是相亲相到宾馆去了吧？”

声歌拿着电话默然片刻，忽然哇地哭了。苻雍拿着手机吃了一惊：

“你你你你怎么了？”

声歌哽咽道：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苻雍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下：

“别哭，别哭，先冷静。你……你现在在哪个宾馆呢？”

声歌擦了下眼泪：

“刚才去吃串儿，我想点一个烤土豆片！我说我要土豆片，人家告诉我没有土豆片！我问为什么没有土豆片，人家说因为今天没！买！到！土！豆！没有土豆，所以就没有土豆片。为什么连土豆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听见这话苻雍顿时变成一幅扑克脸：

“你喝酒了？现在在哪里呢？”

声歌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拿出钥匙开始往钥匙眼里捅，捅了好几次终于成功：

“当然是……我家门口。没土豆片，我很不爽。你过来，今天陪你玩个爽！”

听见这话，苻雍看了看声歌家的大门陷入了沉思。沉默片刻，苻雍点了两下手机屏幕：

“把微信打开，通过我加好友邀请，给我发个地址定位。”

声歌嘿嘿一笑：

“这就不认识我家了？蠢。糟了，我手机呢？！”

苻雍长叹一声：

“把左右手放在自己面前，你就看见手机了。”

声歌伸着手果然看见手机，恍惚了一下立刻开始点微信。这时候门开了，一名女子一脸震惊地瞪着声歌：

“你谁啊？在我家门口干嘛？”

声歌捂着嘴吃了一惊，拿着手机转头就从楼梯冲了下去。眼看电话挂了，苻雍又拨过去，最开始是无人接听，再拨就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看起不是没电了就是没信号了。杵在原地想了一下，苻雍拿出手机查了下物业位置，顺着楼梯下去准备看下监控。谁知刚走到一层，苻雍忽然看见声歌在昏暗而闪烁的黄色灯光中，仰着脑袋僵尸一样蛇皮走位溜达了过来。见苻雍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声歌嘿嘿一笑，忽然几步过来张开双臂猛地扑在了苻雍身上。这一下来得挺热情，苻雍扬着胳膊抱着声歌有点不知所措。谁知下一秒声歌往下一出溜，咕咚一声抱着苻雍大腿直接跪下了。这时候一个大哥走进楼道，看见一男一女在闪烁的灯光下做出这种奇怪的姿势顿时脸色一红，转身就跑了出去。这时候声歌抬起头：

“糟了。我钥匙！插别人家门上了！”

苻雍低头瞧着声歌，长长叹了口气。

半小时之后。电梯门徐徐打开，苻雍扛着声歌出来拿钥匙打开自家门。把声歌放在沙发上，苻雍坐在旁边歇了片刻，转头拍了拍声歌的脸：

“给你买个果汁醒醒酒？”

声歌摇了摇头，又侧着身子缩成一团。

苻雍一脸不耐烦：

“真不喝吗？”

见声歌不说话，苻雍拿出手机开始鼓捣，似乎还是叫了个外卖。迷迷糊糊中声歌忽然有点感动。没想到苻雍这么暖，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有优点的。这一单速度倒挺快，没过一会儿就送来了，拿了东西苻雍在门边拆开，然后进卫生间开了洗衣机开始洗东西。这下声歌有点狐疑，搞不懂为啥半夜洗东西，而且也没见着果汁在哪儿。但是此时此刻实在太困，声歌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声歌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头，苻雍正拿着个沐浴球刷自己：

“洗洗腋下，洗洗肚脐。洗洗菊花，洗洗jiojio。很好，很干净。”

说到这里苻雍又捏了捏声歌的脸：

“哎。没想到喝多了这么乖，比平时顺从多了。”

这下声歌瞧着苻雍直出神儿。声歌心想我靠，这男的好暖啊，居然给女生洗澡？简直是个当代少有的奇行种，叫人感动歪歪的。

全部洗干净，苻雍抬着声歌腋下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拿浴巾擦了擦，声歌抱着浴巾摇摇晃晃地走回去倒在了床上头。晕晕乎乎地扫视屋里，声歌的目光忽然停在旁边的挂烫机上。只见挂烫机上头挂着一份两件套的女警服，上头是一件到胸下头的女警短袖，下面是一个超短的迷你百褶裙，这套衣服旁边还挂着一套半透明的女仆装及小圆围裙，这两件衣服旁边还搭着条粉色的绳子。这下声歌酒瞬间醒了一半，要不是喝太多差点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声歌心想尼玛啊，这都是啥啊？神特么暖男，难道刚才叫外卖买的是这个吗？

见苻雍提起女警服和绳子朝自己微笑走来，声歌大着舌头惶恐道：

“不不不不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