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无昭 > 第16章 结界

无昭 第16章 结界

作者:Cranelet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3-12-09 21:57:35 来源:文学城

这话也算不上诋毁,但毕竟不是什么好听话,庄宛童很想撇撇嘴辩驳,就像曾经同师父拌嘴时据理力争一样,林林总总想出不少说辞,却无法先让自己信服,一口气憋在胸中不上不下,说出来的话带有火药味:“听你的口气像是晓得我要说的,还很熟,那你是他的谁?见过他吗?”

诏丘回得很温和:“见过,不是他的谁。”

庄宛童就不明白了,“可是他是修士,我师父是大夫,可能也是一个修士,那你呢?”

诏丘低头扫视自己的打扮,信口胡诌:“我是一个卖斗篷的。”

“那我为何叫你师叔?我师父勉强算散修吧,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同你师父交好,又比他小几岁,你自然该叫师叔。”

不过什么师叔师伯之类的,确实是上界各派才会有的叫法,庄宛童说的一点不差,诏丘点点头,“你倒是懂得多。”

庄宛童被夸了这一句便立刻开心起来了,阴霾一扫而空,脚步逐渐轻快,最后冲到最前面去转着圆圈蹦蹦跳跳道:“那是自然,我喜欢这些,虽然师父不让我学,但是我就是喜欢,喜欢符纸,喜欢咒语,喜欢法器,更喜欢修士。”

他问:“你喜欢这些吗?”不等诏丘回答,他又自顾自否认这个想法,“你应该不喜欢,你只是一个卖斗篷的。”

“卖斗篷很丢脸吗?”

庄宛童不蹦跶了,皱着眉头满脸肃容,单手撑住下颔,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砸拳论定:“不丢脸!你的斗篷很漂亮。”

小家伙真倒有几分可爱。

诏丘不由得想起齐榭小时候,虽没有庄宛童这么闹腾,刚捡回来还是略瘦的小崽子一只,养久了也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肤白皮嫩,长得玉雪可爱,让人看见就想摸。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真的摸到,除了他这个当师尊的,便只有严温和云见山勉强可以抱一抱,其他的人一概不准触碰,怕生又警戒,一旦有人靠近就绷紧小脸,东逃西窜直往他们三人这边躲,拉都拉不住。

如果真的不小心被抱到了,他就会蜷成一坨,在那人怀里挣扎打滚,拼了命的想落地,如愿挣脱还要假模假样作揖还礼,然后迅速躲起来,叫人哭笑不得。

诏丘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

身后青年相貌明俊,身姿挺拔,恰如苍竹恂恂,只是神情趋于平静,冷淡有余又不及疏离,但终归偏离了幼时模样。但拔高抽节此事无所谓相似不相似,也就无所谓遗憾不遗憾。

诏丘在齐榭抬眼之前回过身,不知怎的,像抽了风似的冒出一句:“要不要拉我的手?”

庄宛童受宠若惊,嘴巴一直咧到耳后根,身子还在朝前动,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朝后伸出来。

然就是这一跳脱,他没看见脚底一颗小石子,前脚尖被这东西抵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诏丘伸手不及,只抓走了他的背篓,眼睁睁看着他摔在地上,脸上被石子硌出来一个圆圆的印。

他不理会诏丘伸出来的手,自顾自爬起来,在地上跳将几下,抖去身上的泥土和石子,抢回背篓撅着嘴,走回微微愣怔的诏丘身边,一把将他的手拉住了。

诏丘实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担忧言多必失,反而戳中小孩子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琢磨半天道:“摔一摔长得高?”

庄宛童抬头撇他一眼,不撅嘴了,闷闷应了一声:“嗯。”

但诏丘猜测他还是有些窘迫的,因为抓着他的那只小手不自主的蜷缩起指尖,活像小动物羞愤刨地似的抠抠挠挠,抠抠挠挠……

然后他的指腹贴到诏丘手心的一道凸起上。

许是觉得平坦的掌心多出约三寸的疤痕太过突兀,手感欠佳,庄宛童疑惑着翻开诏丘的手掌,食指小小,在那道明显比周围肌肤颜色更浅淡的疤痕上抚过一道。

入深且直,窄长匀齐。

连贯了一整个掌心。

诏丘只朝掌心随意撇上一眼便移开视线,倒是庄宛童继续扣住他的手,然后边走边问:“痛不痛?”

刀兵之气割肤拉骨岂有不痛之理,但打斗是常事,真要这样卖惨诏丘未免太丢面子,于是他也搓了搓庄宛童的掌心,发觉细滑无伤口,松了一口气,又故作促狭,“有你刚才摔得痛?”

庄宛童大“哇”一声,恨恨摔下他的手,自顾自抱胸生闷气去了。

诏丘笑着去哄:“别生气别生气。”他扬一扬手里的鱼,“给你炖鱼汤喝。”

庄宛童不甘不愿的伸出两根脏兮兮的手指头:“两碗!”

诏丘应声:“两碗。”

客栈店家古道热肠的过分,见他们三人同行,两大一小,自觉抱出招牌菜谱,又是说这个美味绝顶不吃后悔,又是说那个有营养最适合小孩子不过,临了还送了一道招牌甜皮鸭,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

蜀中地势凹陷,水泽遍布,也就多湿气,原本重油重辣,照顾着有小孩子,特地将鱼做成口淡的一种且多加了益气红枣,汤头纯白,小葱缀饰,其他菜色也一应减少了一半辣椒。

庄宛童抱着白瓷碗连喝两碗鱼汤,得了诏丘首肯还多吃了半碗鱼肉,悄悄塞了拳头大一只甜皮鸭腿,又喝了半碗粥,再站起来时,肚子已经赛皮球了。

他吃得极其满足,奈何实在没有考量自己的真实饭量,撑腰托背走到诏丘面前,摸一摸圆滚滚的肚子:“师叔,我想去消食。”

孟家家丁奔走追杀之景犹在眼前,诏丘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站起身想要陪同却被他阻止:“我就去客栈后面数一数我的草药。”

说完就抱着背篓噔噔噔跑出去了。

诏丘也就没多想,带着齐榭走到客间去,关上门拿出一张空白符纸,蘸朱砂运笔画符,不一会儿黄底红字悬在空中灼灼燃烧,幽幽火舌由外至内舔舐符纸,直至把诡谲繁复的三山图样吞噬殆尽。

传信符中不同图案对应不同符主,笔序、笔力、符文走向和最隐秘的暗语牵连往往大相径庭,且因人而异,哪怕是齐榭从头到尾看着他画符施咒,也绝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符纸,送给一模一样的人,是以高阶的传信符无法复刻,也就无谓伪制。

诏丘放下笔问齐榭:“上次同你说,找一个考究的图样只用于你我师徒二人传信,可想好了吗?”

齐榭不说话,下意识将一双手归到背后,眸色沉沉的扫了他一眼,复又别过脸。

诏丘和他一路相处过来,对他的肢体动作了如指掌,自知他从未在这事上花过心思,长叹一声:“罢了。”

他坐在桌案前思索许久,画出三个图样一一摆到齐榭跟前让他挑。

手指着第一个,齐榭摇摇头。

指着第二个,齐榭还摇摇头。

指到第三个,齐榭不摇头了,拿起纸张若有所思,片刻后视线直定在诏丘脸上,然后将纸倒扣着放了回来。

他道:“师尊抱歉……”

诏丘哭笑不得:“你抱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他索性将这三张纸揉成一团丢弃,提笔再画,顺带着嘱咐齐榭道:“宛童在外面许久,正好把他带回来帮我们想,说不定别有蹊径。”

齐榭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什么,最终淡淡“嗯”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诏丘依旧守在桌案前,引山用水,征云纳雾,含花抱木却没找出一个满意的图样,直至头昏脑胀看着纸就烦,于是丢了笔起身要出门。

就在这时,“啪”一声!

一片青瓦自窗边横飞进来,将纸糊的窗面剌开一个大口子,哗啦砸在木地板上被摔得粉碎,碎片飞溅一直蹦到诏丘将要踏出房门的脚边。

他关上房门疾步移到窗边,木窗四角的雕花格随着破裂的窗纸密密颤动,拉开时窗嵌油纸不负众望全盘散落在地,冷风灌进来凉得让人心惊。

此处正对着客栈后的青筒瓦民居,最近一家的房顶上生出斑驳青苔,苔草最茂密处豁开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似怪物半张的嘴,毫无疑问是被谁拿走了一块瓦片。

更远处是齐榭飞檐走壁踏脊如风,在奔走的间隙不时回望,见他立在窗边才转过头目不斜视的追赶前面一个墨黑的身影。

客栈后的贴墙水缸铺盖着木板,上面的草药半散半挂,落得满地都是……

孟家家丁寻人往往大张旗鼓醒人耳目,没想到是出其不意暗度陈仓,也不晓得和一个小娃娃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他的疏漏。

诏丘飞身点地,急掠而去。

齐榭一路留下标记,诏丘一路追寻,果然在孟家府墙外找到隐在一片竹林后的齐榭。

孟府高墙大院,朱门青瓦,铜狮衔环,门口镇宅吊睛兽,上悬白竹纵骨灯,随风一荡颇有森严之感。

虽说孟府的名号诏丘这些日子零零散散听了不少,对这家的富贵荣华也有所了解,言世代豪商,威名震震,但这些镶金描银的字眼都似蒙着一层雾,总让他觉得不真切。

能养得起散修的人家,绝不会只有珠围翠绕,玉堂金马。

诏丘问:“为何不进去?”

虽未和那散修交过手,但以他之见,齐榭功力绝不会在散修之下,但他被阻隔在一墙之外,那极可能有他们未知的变故。

齐榭难得多话,语气却很淡,“不瞒师尊,我曾和那人交手一二,他功法无常变化多端,但内息轻浮,功力在我之下,只是他擅遁,且只守不攻,我只能一路追到这里。”

“我本意与之正面交手,把宛童直接抢回来便是,翻越围墙,却发现这家院落里面有结界。”

“那又如何?”诏丘冷眸,“他既敢使出阴诡伎俩还藏匿于此,我又为何破不得他的结界?”

齐榭似乎难以启齿,斟酌须臾才如实相告:“莫浮派的结界。”

诏丘眼神一凛。

孟宅从外面看去,与其他贵绅巨贾并没有太大不同,哪怕用神识探寻也丝毫不见上界秘术的气息,无邪无妄无阴诡,可见布阵之人手法何其精妙。

且结界仅在宅院之内,那便是内有玄机不可道破,他们是自找上门,且暗中牵扯,否则......全然不知。

但此事关乎庄宛童,是吉是凶虽不可知,置身事外却万万不能。

“此事纷杂,恐怕不是我们一时片刻就可以解决的。”诏丘不禁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伸出四指小心揉按才得以缓解,皱眉道,“不管宛童是因何被牵扯其中,我们救出他便即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他运力飞身到院墙上,一点下颔示意齐榭跟上,两人屏气凝神隐入夜色,如鬼魅一般落到院内,小心张望后躲在一丛青竹后。

虽说那个劫走庄宛童的散修修为一般,但诏丘实在不知是否另有高人为其家主所用,令出即从。

既然深浅不知,那就不得不万事小心。

孟家家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石质照壁在前,两侧便是山墙,入门并无居室,唯有垂拱门连接灯火明廊,凡有所遮蔽,皆挂灯笼一只。

翻墙而过之时,诏丘曾粗略看过孟宅布局,西侧是曲水桥廊,荷塘绕石亭,如果不是孟家人另辟蹊径,设下惊世骇俗的水下密室,那么庄宛童十有八·九会被困在东侧诸多居室里。

富贵人家讲究多,一轮夜侍巡游而过,诏丘才得以从竹丛里走出来,一路隐匿声迹,转至东侧居室的山墙角落。

整座宅院东侧一分为三,为南北中三处院落,以半面廊相隔,每院房屋众多,成相对四合状排列,东西短居两两比肩,南北长居连绵一致,也是各门前挂一只灯笼,除此以外再无明火。

诏丘一一看过,别说人了,连一只苍蝇耗子都没有,只好一路向前,顺着回廊绕到中院。

然他一踏进中院,便觉得不对,齐榭也适时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结界呈半圆笼罩,自廊基而起,延亘到南院的半圆拱门,拢括整个中院,诏丘开了神识,可以望见半透的金色屏障距他不过二尺远,其上光华流辉,在夜色下美得令人心惊。

也危险得令人心惊。

莫浮派的结界从来不是华而不实,结印既成,便是铜墙铁壁也不及屏障的万一,昔日在山上练功之时,他先修剑术,却不肯好好筑基和揣摩心法,一心一意只想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甚至夜半不寝,在后山没节制的苦练。

他自然是不得要领,还因为心志不稳,一剑发力劈开了最近的一处外门弟子居舍,被他师尊发觉。

昔日莫浮派掌门万亦诚,表字闻端,世人尊其为闻端仙师,门人自然唤掌门,严温还没有拜入门派时,就只他一人唤师尊。

他还记得那时闻端危坐于掌门高位之上,知道其中因由后既不顺他心意给他剑谱或是修炼法门,也不斥责他无法无天急于求成,只看着被莫名其妙劈毁一半的居舍,差点命丧黄泉而痛哭怒斥的外门弟子,淡淡说了句:“既然你这么想修剑术,那就拿着剑,去对着守山阵法劈。”

那些被无故波及的外门弟子自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觉得此举并非惩戒也非责骂,偏心得过于明显,但闻端充耳不闻,只让长老把他丢到山脚下,就再也没管了。

诏丘彼时年少轻狂,发誓要自证天资,拿着一把桃木剑对着守山结界一顿乱砍,砍到第七日,阵法丝毫无伤不说,他尚且浅薄的修为损失殆尽,诏丘怒急攻心,使出全力一剑却被反噬,加之疲惫不堪,被守山阵法迸射的金光炸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自那以后,他潜心修炼,无事便帮外门弟子重建居室,任他们嘲笑自己自不量力,每每路过山脚也会心有不甘,却再没干过鲁莽之事。

面前的阵法与守山结界何其相似,想来绝不能强攻。

诏丘按一按齐榭的手背以示安抚,顺着不被结界波及的廊道查探起来。

回廊偏窄,中柱质朴无雕饰,红木挂落外有卷席半悬,遮挡风雨,乍看再正常不过,诏丘缓步行进,在一道门前停住脚步。

这门前也挂着红纸五角灯笼,唯一不同的是此灯笼的烛心比其他的偏高五指,且下部漆黑无投影,说明不是蜡烛偏长,而是另有底托,诏丘试探着伸手去摸,从笼中摸出一个夹在两层底托之间的陈旧素色香囊。

诏丘小时候也是作过死的(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结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