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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昭 第146章 剑修

作者:Cranelet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3-04 18:55:14 来源:文学城

但那道明显带着私怨的罡风并没有劈到云见山脸上,而是折了一道弯,奔着另一人去了。

师兄弟齐心他不是没见过,但既然始作俑者是奔着诏丘来的,那么让这两个狗咬狗尤其合适,他现在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烧到褚阳身上。

认真说来,当年泊顶大会之上,褚阳最先被踹下去,但好歹也占了第五名。他就算是个医修,剑道才是太山派的主道,褚掌门本就是以剑法卓绝闻名,既然能培养出云见山这样的人,褚阳身为亲传首席,不会点狠绝的剑法简直说不过去。

不稽剑直刺而去,剑行如电,剑芒闪耀如同寒星融坠,带起了清越的啸鸣声。

莫浮派的剑法大多华丽,一招一式都很繁复,正好和太山派的剑法相对。

褚阳早知道有此一劫,不忘了召剑而出,威肃的面容并没有因为这等挑衅生出裂缝,他反而极其坦然的接下了这一剑。

不过他毕竟不是剑修,以严温现在要吃人的架势,他能格挡的招数恐怕不容乐观,更何况他并没有要和严温真打的意思,而是一路绕行,将他带离了最中那两人身边,然后沉声呵斥:“长洐!别闹!”

严温一向是最听话的那一个,这次却被激起了更加猛烈的怒火,双目赤红:“骗我这么久,褚师兄,你以为我还会事事听从吗?”

褚阳微愣,轮廓明晰的唇瓣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

严温却趁着他这一愣,更加凶猛的提剑劈去。

褚阳面上的些微松动彻底收敛,他眸光微动,千万思量全部藏在漆黑的眼珠后,旁人是绝计看不清的。

但现在糟糕的是,严温怎么都劝不住,且是个更胜诏丘一筹的犟种,一招一式全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但凡他步法跟不上哪怕一次,身上就会多出一个止都止不住血的窟窿。

极品灵剑但凡伤人全部近乎半死,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更何况闻端掌门铸剑是蜀中第一,谁也不能在剑性揣摩上有半分侥幸。

剑锋刺破虚空,掀起狂风,一道剑风劈下去,地上就会被剌开一条深渊巨口,仿佛劈开了鬼火淬炼的黄泉路,万丈沟壑豁然开启,等着收引罪恶满身的亡魂。

碎石跌落,甚至听不到回音。

褚阳提剑划去,两剑相割,激出一片炫目的火花,刀剑相叩的声音如同钝器在耳边剌割,即便早已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静立的几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头皮发麻。

音浪回旋,卷动了周遭百里的气流,狂风几乎扫得人睁不开眼。

严温怒起来谁都拉不住,他掀起的剑风太凶,某一瞬诏丘好像听见云见山说了什么,却只能捕捉到被风打碎的余音,然后他又露出微笑。

那真是一个温和的笑容。

罡风猎猎中,诏丘无奈颔首:“好吧。”

他早就知道,到了如此境地,除非死,谁也不能让云见山休止。

更加汹涌的剑气呼扫而来!

山巅是无边旷野,仿佛直通天际,永远也没有尽头。

剑风被相撞的两柄极品灵剑生生掼出,一路呼扫到还在争斗的严温和褚阳身上,扑了他们一头一脸。

杀气四溢的剑招会召来狂风,山巅积寒日久,严温和褚阳飞速收了撕咬的招式,同时运剑格挡,却还是被剑风扫到一丈开外。

鞋尖掠过深土,划出深刻的沟壑,严温持剑定身,悚然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云见山和诏丘交战的地方掀起了万丈狂风,飞沙走石绕风而动,巨大的风涡积聚而起,下引沟壑纵横的深土,上通墨黑一片的深穹。

狂风如巨兽嘶吼翻卷,搅碎了被招引进来的所有山石,如同通天彻地的擎苍巨柱!

而诏丘和云见山,就在浑黑一片的风柱里面。

脚下战粟不止,剑气一轮接着一轮从庞大的混沌中扑出来。

每扫一次,晏清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风啸森寒,甚过西岭山的终年积雪,晏清修到如今年岁早就不怕冷了,却被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知多少道剑气扫过来的时候,她连唇瓣上的血色都褪尽,倏然收了抵御的法术,抬手要召乌流匕。

齐榭伸手去拦她,将她扯得踉跄一步。

空空不在身边,银白结界散去,寒风碎石毫不留情的割在脸上,泠然的面容立刻被刮出数道细长的血口。

褚阳的抵御本事是多年陪着云见山练剑时修得的,严温是和诏丘对招太多,早晓得如何抵御,齐榭亦然。

但晏清没有。

不论是谁,都没有对她下过这样的杀招,哪怕只是剑风余意。

她孑孑又茫然的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裸露的手腕和手背被剌出细长的伤口,脖颈一片痛意。

其实她可以躲。

但她就是不想躲。

眼前蒙上一层雾气,倏忽一眨,雾气又散了,她听到自己的些微哽咽:“子游师兄,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齐榭替她设阵的手忽然一顿,他面色镇定的抹掉手背上的水渍,只是将她推到身后:“姑娘家不要留伤。”

但他这样嘱咐别人,转头就散了身前的禁制。

刀风如割,迅速在他身上划出细线。

严温看到这一幕,急得大呼:“阿榭!”

这个称呼让齐榭在铺天盖地的冷风中瞥过一眼,然后摇摇头。

就在严温着急上火要走过来护住他的时候,一道从未有过的凶戾杀招横扫虚空,一剑掼来。

剑气太冷太凶,即便是严温也不得不收了向前的脚步,匆匆顿在原地,褚阳被扫得步伐大动,连人带罩退了好几步才能稳住身形。

即便有齐榭在前,晏清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扫到几步开外,她下意识要抬手遮挡森寒入骨的剑风,却被一只探进结界的手抓了一下。

那是一只,骨节突出,指节细长凌厉的手。

深蓝衣袖裹着那人同样凌厉的手腕,有一种冷淡的意味。

指尖微凉,在松松控住手腕的时候,不小心蹭过来一丝血迹。

晏清心头狂跳,直觉齐榭要做什么,淡然了十多年的性子突然在这一刻绷不住,她几乎是慌张的喊出声:“子游师兄!”

声音隔着银白结界,被折了一道,外面的人其实听不见,还是对她点了点头。

通天的混沌巨柱越扩越大,就快到脚边,更加罡烈的剑气杀来,又带着沙石飞旋带出的啸声,耳膜震震发痛,地底狂颤不停,几乎要将人抖得跪倒在地。

齐榭伸出手,向最外层的风流探出手指。

那是最浅淡,最稀薄的一层风流,只绕行着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沙砾,几乎和虚空同色,却倏然割破他的手指,剜剐指节皮肉,森白指骨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褚阳惊斥:“子游!”

齐榭站得近,风声再大,他心里只想着一个人,依然能在暴烈呼啸和什么人的斥骂中听得里面的声音。

刀剑相叩的某一刻空隙,云见山似乎笑了一下。

“长溟,时隔十五年,你杀不了我了。”

齐榭站在风暴最前,如同巨树前的蝼蚁。

但他却毫无满身血色的自觉,而是短暂的阖了一下眼,仿佛正立在莫浮派生兰阁的某一角,眼前是无休止又漂亮的大雪。

一声熟悉的笑声递过来的时候,他想,师尊会不会觉得痛?

缄言剑应召而来,剑身寒光如同融淬了九天寒星,反折出余下诸人各自错愕的面容。

“一念万象,万象归一。”

长剑剌割而下,高阔如山的风柱被划开一条巨大的伤口,如同在深厚的夜布之上割出通天路,剑光如同天光,森然破开混沌!

横剑一招,剑锋破阻的声音只是倏忽一瞬,阻隔消散,噗呲一声。

厚重如山墙的风柱消散的时候,齐榭持剑不动,唇瓣微张:“相一剑法,本就是双人可启。”

诏丘孑然而立,眼神淡漠,又含着悲悯。

“云师兄,你忘了?我是个剑修。”

鲜血顺着心口的裂痕缓缓淌出,洇红了纯白的弟子袍,和其上低调端雅的白昙纹。

云见山低头看过一眼,不知是忘了要做什么表情,还是不想做任何表情。

两柄长剑。

一柄没在心脏,一柄抵在脖颈。

诏丘的眼神掠过搭扣长剑的修长手指,冷飕飕抬眼:“解释一下?”

齐榭抽出长剑,从善如流:“弟子错了,回去敷药。”

其实认真来说,诏丘的伤势要更糟糕一点,他直面剑招,浑身都是深刻的伤口,却还能在听到这句话后点点头,含血的指尖在他喉结上某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伤口边抹了一下,“要说到做到。”

长剑的抽离让血液没了阻隔,殷红一片透过衣裳,渗了云见山大半胸膛。

他浑身惨红一片,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意,胸腔震动,带得肩颈都抖起来。

阵阵笑声传出去的时候,晏清倏然跑过来,两眼瞪大,泪光晕积,却看的是诏丘。

云见山的手缓缓回收,带出一片血色。

齐榭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早就收手了,怎么还会有长剑破布的声音!

天地寂静,被翻卷起来的沙石滚落了满山,只有细小的尘埃半停半落,将周遭都带得暗沉一片。

瞒是瞒不住的,长剑抽离身体的力道让诏丘被往前带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僵硬,足够齐榭看出破绽。

后者满脸惊惧,单手掰着他的肩膀,终于看到了被某人刻意遮挡住的半截剑身,和腰腹的一片晕红。

齐榭的脸色惨白一片,攥着剑柄的手指猛地蜷缩,指甲嵌进肉里,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手都在发抖。

长剑被利落丢下,他的眼睑深垂,遮住了其中太过复杂深沉的目光。

诏丘托起他的下颔,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而不是腰腹:“别看了,是真的。”

微颤的手指向前探了一寸,诏丘又说:“别碰,有点痛。”

原来他还知道痛。

齐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瞪过去,又听见诏丘语气轻松,“放心,死不了。”

只不过那道温和的眸光转到云见山身上的时候,又变得奇异起来。

“云师兄,这一剑就当我赔你了。”

两人对望,似乎都不觉得自己负伤是件大事,尤其云见山,脖颈和心脏两道大伤,他的脸色已经接近死色,恐怕满脸的笑容也是快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于是轻松了些。

他看过来的眼神,几乎是带着欣赏的。

褚阳和严温的面色则完全糟糕到了极致。

他们两个是正常人,看到云见山和诏丘都半死不活还能欣然打太极,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能救还是要救,褚阳脸色铁青要走上前,严温却又抬剑拦住了他。

“你不准去!”

褚阳气结,但完全劝不了他,硬生生被拦在原地。

可能修士回光返照的时间要长一点,云见山的脸上涌出一抹红晕,像是血气倒灌,硬生生给他续了一口气。

其实他还借着“云屿”的躯壳,除了里子是另一个人的魂魄,其他的所有都和一个少年人别无二致,身形清瘦,腰背全部薄削一片,面庞微稚,和真正的云见山九成像。

血液顺着皮肤纹理淌下来,伤口狰狞恐怖。

他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病态的白色,沙石嵌在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伤口里,血色点缀,必定是很疼的,可他浑无所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溢出了近乎温和的眸光。

他在风里晃了一下,长发拂动,声音轻飘飘的。

“长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的眼珠定在虚空某一点,倏然动了一下,像是魔怔了。

没等到诏丘回答,他自言自语:“这是……我日日夜夜逃不脱的梦境。”

重质化魂阵,一为收敛亡魂,以强阵之力塑新生,二为积聚灵气,以世间至灵渡长生。

不老不死,求得正果。

修士毕生所求,也就是这些了。

恍惚间,云见山抬头看过一眼,似乎是隔着如山如海的墨黑云层,看见了略有憾处但终见天光的往事。

“我的父母,是死于妄念,死于不可求,死于他们想要的大道,我无话可说。”

他的眼神落回诏丘身上,盯着他不住流淌的腰腹鲜血,终于在这样的颜色中找到一点真实感。

“可是师尊不是,万掌门不是,你也不是。”

那日他站在结界外,因为晓得诏丘和严温已经入了阵,他留在阵外反而能多一重保障,于是绕界狂奔,走到了距离褚从正最近的地方。

掌门的衣袍要比弟子袍华丽得多,但太山派清冷的调调历经千年,没有奢靡的余地,褚从正那日的一身如雪长衣,也不过是在衣领和衣袖多缀了几片昙叶。

他极重仪容,绝不失礼于人前,所以即便被阵法反噬浑身动弹不得,也挺直了脊背,双眼半阖,乍一看只是入定。

云见山又问:“长溟,你知道阵法为何会反噬吗?”

他曾劝了自己很久,说大阵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大能所创,凶险一点,后世晚辈控不住一点很正常,修士修习的东西是可以增福益寿不错,但福祸相生,一个东西越好,那它也就越坏,稍不注意就会招致另一番全盘颠覆的结果,毫无侥幸可想。

否则修士千千万,怎么没见得个个修成正果,若不是自己本事不行,那就多折在这些地方了。

他日日夜夜自圆其说,几乎要解开这个结了,临了还是不得解脱。

就算阵法再厉害,年岁再久……那也是守生阵。

怎么就到了身魂俱消的境地?

褚阳总是说,他这个人太过执拗,认死理,也就诏丘这样缺德的能剑走偏锋拦一拦,其他人半点办法都没有。

所幸他执着的都是一些小事,剑招练不好或是给褚阳打下手时犯了小错,有时把自己冻一冻,有时把自己困一困,生个闷气或是几天不想吃饭,都不至于要命,褚阳就任随他自己去撞南墙,痛了也就回头了,到时候还有一个师兄可以给他补巴补巴伤口。

但他坐在掌门高位上,没有自罚没有自伤,只是执拗的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是事出有变,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漏?

如果是必死的结局,几位长辈又是为何决然赴死?

他想不清楚就一直想,找不到想知道的就一直找,直到某一日终于有了结果。

那天他在闭关的地方打坐,又一次施法失败,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于是半途休止,但没有现世,而是瞒着所有人到了褚掌门生前最常待的一座冰雪洞窟。

几位尊长的魂魄被大阵吞噬,连残存的带灵足迹都找不到,骸骨被各自送往门派葬入山林,而几个晚辈不得不扛起大任,坐上了各自师尊坐上的位置。

他一直不愿意来这个地方,那日却像突然失心疯直奔后山,一踏入山洞就进了七星容象阵的结界,得知了所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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