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的世界 第6章 第 6 章

“啊，老师，老师，快走呀！”，我哭泣着抱着一位本应是洁白色，此时却满身沾染着黄色油漆的机器人，试图将它拉离出“魔窟”，“请你们不要这样！我求你们了，汤姆老师是位好老师，求你们......”。

可那几个个头大过我的男女孩，此时依旧笑嘻嘻地把它摁倒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其中一个甚至把脚踩在它的胸膛之上，她们对我的话根本充耳不闻。

“好啦，孩子，不要哭啦，大家只是同我开玩笑呢？”，汤姆老师偏着脑袋对我微笑说道。

我愤怒地看向那几个家伙。

“是啊，是啊，她们是在同它开玩笑呢！她们经常这样。在汤姆老师看来，也许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可在我看来，这却是难以忍受！”。

我看着一个女孩哈哈大笑地将一桶油漆弄到它的身上，她的眼神里分明闪烁着恶毒——她因沉迷于各种恶作剧致使学习成绩不理想，昨天，汤姆老师好心地提醒了她的母亲，她便把它骗至学校外的这里施以暴行！

也许汤姆老师能够忍受，也许前些天的自己也能忍受，但今天，当愤怒如往常一样在我的身体里激荡开时，一股热血突然涌上了我的大脑。

“开玩笑吗，又是开玩笑吗？你知道这是第几次玩笑了吗？你不记得吧，可我记得！”，我怜悯地看着汤姆老师那双温和的眼睛。

我猛地站起身来，“第一百八十四次！”，我大声吼道。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样洪亮，它在大家面前爆炸开来，飞向四面八方。我看见它穿破了目瞪口呆的白云；看见它直冲入破旧的二层教学楼——似乎更摇摇欲坠；看见它飞过米基思科镇的大街，落在了每个小镇的居民或者外地人耳中。

我感受到一阵诡异的沉默，心中不禁有些欣喜起来。

“她爹的，你发什么疯啊！”，然而她们终究喊叫起来。

“是要挨揍吗？”。

“小乌衣，拉吉普特奶奶是对我们好，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揍你！”。

她们放弃了汤姆老师，却全部冲我而来。我的确感到害怕，浑身都颤抖起来，像她们这样调皮的家伙们，可几乎都是学校格斗手的不二人选。然而，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后退一步。这似乎让她们更加吃惊，但我却更觉勇气倍增。喊出那句后，我便觉得，竟从来没有这般浑身舒坦过。

“啊，看样子，确实得让她瞧瞧厉害了！”。

然后便看见她们朝着我猛扑了过来，我想也没想，便同其中一个最瘦弱的那个女孩扭打在一起。愤怒敌不过疯狂，即便我被揍得很惨，但在我发疯似的抵抗下，她们不久也害怕了，嘴里嚷着：“啊，疯子、疯子，一个疯子......”，便扬长而去。

我流着泪，疲惫万分地躺在那，感到浑身疼痛得厉害，心中却感到万分自豪。

汤姆老师很是心疼地为我检查完伤痕，看见并无什么大碍，便满是愧疚地坐在我的身旁，默默无语。他的身影同我一样孤单。

“谢谢你，善良的孩子”。

“您说过我们是朋友的”，我没有看向它，而是看着那片雨后分外明亮的天空，“老师，我希望您以后能像我这样，那您就不会受她们欺负了”。

“主希望我们忍受苦难”，它叹了口气，似乎满是忧虑。

“您对主总是这般虔诚，可她总只不过带给人以绝望”，我嘲弄着想着，却说出了另外的话，“如果世界根本没有主呢？”。

它没有说话，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它的震惊究竟是不是人类事先设计好的呢？我有趣得想着。但我敢打赌，那的确是震惊。

“孩子，你不该这样想，主是存在的”，良久，它终于开口道。

“好吧，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了”，我挣扎着想坐起身，汤姆老师帮了我，“你好像很不高兴，老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啊，老师”。

它摇摇头。

“我在想，是什么让你突然变得，额......”。

“有勇气去同她们战斗吗？”。

“是的，我感受到你如往日那样愤怒，可是今天，你似乎出离了愤怒，也许它会让你陷入——魔鬼深渊”，它那慈爱中的忧虑越发浓烈起来。

我笑了笑，想起昨晚雨夜里的那个“可怕”的人，想起他对我说的话。但，我没有向身旁的汤姆老师提起它们，因为，那是我的秘密，同他共同的秘密。是的，在那个秘密之前，我总是个胆怯、自卑、敏感又爱哭的小女孩。但，有了那个秘密，就如今天一样，即便自己仍然内心脆弱无比，我已然能做到至少外表坚强，而这，对于那些总爱虚张声势的欺软怕硬者已经足够。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白色整洁的小房间里。虽然身上依旧疼痛得厉害，我依然挣扎着坐起身，然后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艾希瓦娅小姐。即便我的头依然有些晕眩，但那张面纱是那样让人印象深刻。

“你还真够倔强的”，她冷冷地说道，“不用看了，这是学校诊所”。

“请问米莉呢、米莉还好吗，请问她在哪？”，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同她斗嘴，只想知道米莉的情况。

“她么，好着呢，不过就是断了一条腿而已”，她的脸色异乎寻常地平静。

“而已！？”，在我看来，这位女强人即便在对待“坏学生”上太过激进，但仍然心肠不坏，此时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我大胆凝视她的眼睛，看到的只有冷漠，我感到很不解，又为朋友的遭遇感到万分难过。

“好吧，那她在哪？”，这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我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医院，怎么，你要去找她？”，艾希瓦娅小姐的语气中带着讥讽。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得啦，我的小乌衣小姐，我们这已经够乱糟糟的了，您可别给我们添乱了”。

“是她们先动的手”，我那已然沉寂的心又开始醒来，一丝愤怒萦绕其间。

“无论是谁先动的手，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都给我闭嘴”。

“难道将米莉打断腿骨的雷迪娜就这样放过吗！”，我愈加愤怒，我已经窥探到愤怒的意义，“啊，‘魔鬼必须受到惩罚，否则为祸人间’”，我挥舞着拳头喊道，这是《真理经》中的一段话。

“在万能的主看来，都不过是群偶尔调皮的孩子们。雷迪娜她们不会受到惩罚，放心吧，米莉也不会，倒是你，也许应该考虑下自己今后的处境”，显然我的话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她愣了愣，缓缓解释道，语气温和了不少。

她的话里面似乎含着什么深意，我看向她，表示自己不太明白。她冷冷地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份报纸，丢到我面前。那是老德里大学的校报，封面上画着一张照片。我看着那张照片，看着上面同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羞涩握手的小女孩，看着女孩身后欢呼的人群，还有那副显眼无比的标语，想起了在排球场上举行的那次令人惊奇的活动。一切都再明白不过，我被认为参加了他们的活动，成为了他们的支持者。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何况我并不想解释。

“也就是我现在成了大家的敌人了么”，我自嘲着笑了起来。

“如果你这样想，那也没错”，艾希瓦娅小姐盯着我的眼睛，“但是小乌衣，你现在必须相信我，我同她们的看法不一样”。

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坏女孩，相反，你同她们一样优秀，只是你很特殊”。

“特殊？”。

“好吧，这个事情很难解释，你只须知道某一点”，她停顿了下，见我听得很认真，微笑起来，“也就是说，你听我的话，做个好学生，比如做些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我更加疑惑了，弄不明白艾希瓦娅小姐究竟想说些什么，而且她的笑容让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些不安来。

“是为您做事么，我该做些什么呢？”。

“我其实从不讨厌你，你知道我一向讨厌的是......”。

“米莉？”。

“如果你能把关于她的事情及时告诉我的话”，她神秘地笑了起来，“我会帮你.....”。

“啊，不不不”，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就感觉更像看到了邪恶的蛇蝎一般，我尖叫着哆嗦着向身后退去，“啊，艾希瓦娅小姐您在说些什么呢？您怎么能这样想呢？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你最好考虑清楚，这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她站起身来，她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

“不，我不会做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渐渐冷静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样恨她，她并不坏！”，我想到米莉，想到可怜的她，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

房间里开始变得沉默起来，静到只能听到艾希瓦娅小姐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无尽的恐惧开始向我袭来，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我看见她摘下了她的面纱，一张丑陋无比的伤疤脸呈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恶魔出现在人间，她必定有一张令人恐惧而恶心的脸”——《真理经》。

我张大了嘴巴，心中又恐惧又混乱。

“哈哈哈”，她的笑声在我听来无比凄厉，“感谢主，这可都是那个小恶魔干的！”，她恶狠狠说道，“是她毁了我！”。我看见那些伤痕如臭肉上的蠕虫在她脸上一点点颤动，感到一阵恶心。

“恶心吧？恐怖吧？哈哈哈，尽情嘲笑我吧！可你们又怎么知道，我这些年来究竟是有多痛苦么？啊，没错，你的所有不愉快都同我有关，让你和那三个坏东西住在一起就是我的安排！我本来想让雷迪娜告诉你去怎么做，可她这个笨蛋，空有一副美好的躯壳，竟然把这么简单的事情给搞砸了！我批评了她，她自然就把怨气撒在了你的身上，对于今天这个机会，她又怎肯放过？我所需要的，不过是让米莉这个小坏蛋单独结束训练，然后恰巧给她看到了这张照片。哈！而她，哼，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您应该住手......”。

“不，你以为够吗，还不够”，她看着窗外远方初冬里那片冷寂的树林，“她毁了我，她却只被打断腿！”。

“如果您不再......复仇的话”，我看着她，言语带着些许祈求，“我可以替您保守秘密”。

“哼，我就这么可怜了？就连你也开始教训起我来了么！”，她回答道。

一股寒意在我心中升起，我不再对这个女人抱有丝毫同情，原本忧郁而总犹豫不决的心在此刻终于变得坚定起来。我再也不顾疼痛，爬到床边穿好鞋袜，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没有什么比离开这里更重要了。可我总觉得有句话非说不可，于是又转身看着她。

“我要找到杰特先生，把一切都告诉他！”，我说。

“啊，不不不，你不能告诉他”，她突然慌张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快速向我走来，激动地看着我。

“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啊，况且你也找不到他！”。

“我可以凭这份报纸”，我看了看病床上的那份报纸，通过报纸上的文字我已经知道，那个我曾见过的“中年大猩猩”正是杰特先生本人。

我看见艾希瓦娅小姐浑身都哆嗦起来，丑陋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她几乎快哭了出来。

你见过凌晨4点的洛杉矶吗？兄弟，我没有，我只见过凌晨4点的你！ 科比走了，这个世界实在太过于残酷，但我们人类永远有颗热血而温情的心。(写于2020年1月27日)

朋友们，我就暂时先更新到这里吧。为了保证写作质量，我本来的计划是只先传两章的，然后准备写完这一部后再一次性上传。但因为有朋友在要求，所以就又连续传了几章以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我会好好努力的，同大家一样努力，秉承科比的精神！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也感谢下我家人的大力支持），我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再上传，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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