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的世界 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长老的力量

“不好啦，不好啦！”一个男同学突然朝学校飞快跑来，慌里慌张地大声叫嚷着，一下冲进了一楼走廊中间的大教室，并没有发现躲在一边的我俩。

我们吃惊地看着他消失在教室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微愣了几秒，突然听见教室里响起“噼里啪啦”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声，然后就看见大家如潮水一般“哗”地涌了出来！她们跑着、喊着、愤怒着向着教堂的方向跑去，就像突然刮来的一阵狂风把我俩的叫喊瞬间湮没又带走。

我一跺脚，追了过去，身后响起了莉莉斯颤抖着的喊声。

“啊，啊，不要去，乌衣！是她们来了！”

我对自己的速度有着足够的自信，显然，杰特先生对我的训练还算有些用处，很快，我就追上了如稀树草原上的野牛群那般疯跑着的人群。

“怎么啦！？”我大声向大家喊叫着。

“老洛瑞大叔被那些该死的安全局调查员给抓啦！”有一个女孩边跑边气愤至极地回答道。

“Fuck！同她们拼了！！！”

当我们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老德里大学校门处时，发现围满了一群大学生，已是乱哄哄地吵作一团。我们凭着身材小巧挤进人群，只见一个恶狠狠的男调查员正抓住奋力挣扎的老洛瑞大叔的双手，拿着黑色手铐意图强行将它拷在值班房的窗户铁栏杆上，另一个女调查员则拿着shou qiang冷漠地挡在他们的身前，震慑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她们的身躯竟都如传说中那样高大可怕。

我们中学生们突然而至的“冲击”让整个暴躁不安的人群又向着她们迈进了一些，虽然连一步都根本算不上，却显然让她们俩人惊惧万分。大家都冷冷地看着她们。

“啊，你们想干什么！”男调查员大吼道。

“该死！退后、退后，都给我她×地退后！”女调查员更是怒气冲冲地高声质问。

“是你们想干什么！？”

“放了洛瑞大叔！”

“放了他！”

“他有什么错！”

回答她们的则是一阵更为愤怒的吼叫。

“孩子们，不要管我，叫那个孩子快走吧！”

可怜洛瑞大叔的双手已同那个铁窗栏杆拷在一起，他已经放弃挣扎，看了一眼关切的人群，叹了一口气，低头用低等公民们常有的满是岁月痕迹的粗糙大手，静静抚摸着于风里雨里锈迹斑驳的铁窗。他的面前就是唯一甘心在此陪伴他的孤零零小屋，现在紧密相连的他们看起来却是那样地和谐。他的温柔、宁静的目光，直让人觉得他俩本为一体，命运相连，似乎连受苦难都不可分离。难以言喻的悲伤，让我的心不禁一震。

“你们也想阻碍公务吗？你们这可是违法！”女调查员却嘲弄地看了洛瑞大叔一眼，向着人群威胁着。

但，她看到人群越发逼得近了，尤其是我们这些中学生们，她冷冷地看着我们：“嘿，不懂世事的小家伙们！看来你们一定是那个中学的，你们倒也挺有勇气！直说了，我们只想找一个人，你们也一定知道她是谁！交出她，我们今天就视你们为大人们，呵，于你们来说，多么尊贵的荣誉！”

“你们安全局的无权抓她，只有十一区里警察才能，就是警察也必须得有区长大人的批准！”站在人群最当头的茉伊拉小姐高声正色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公务、公务，却有没有任何凭证！？”

茉伊拉小姐的话让大家都大吃了一惊，连大学生们都向她投去了赞赏的神情。

“嘿，我们倒是小瞧你们了，得，我们倒是同你们废什么话，这可是涉及本城首脑的安全之事，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将她带走！”女调查员满是傲慢神色。

“我们要去找区长大人！”

“哼，你们的那位区长大人可是个滑头，如果我们找得到她，还用亲自前来？”

“你们这些蛮不讲理的家伙！你们向来都是些骗子、强盗、真正的恶棍！放了他！放了他！放了他！”

“上吧，上吧，她可不敢开枪！”

“海洛伊丝太太可还得考虑选票！”

人群更眼红了，连同那些大学生都撸起袖口跃跃欲试。

我突然想起杰特先生的那句话——深藏于心底的愤怒是压不住的，总有爆发的那一天。想到可能的惨烈局面，我感到一阵害怕，很想去阻止大家，但我的衣袖却被人使劲拽住了。

眼睁睁看着直接的肢体冲突，就要不可避免地爆发时，一道慈祥却又如雷鸣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裂，直让我心头一颤。

“主——在——上，切——莫——动——手！”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就好像身后的突然而至之人，拥有停止时间的神奇能力一般，让每个人的动作都突然凝固。那是一种震撼，一种心灵的震颤，犹如某种直至心灵的柔和力量缓缓地涌入我们的全身。

如春风拂过我们的面颊之时，一股暖流进入心田，出心房，过四肢与大脑，直感觉到身体轻飘飘；如初生的婴孩见着母亲时的一瞬间，好似全然没了烦恼、忧伤与愤怒，唯有深深感受到生命与世间的美妙；如潮水涌上海岸那般激动，又如潮水复入大海那样平静。

即便不过短短几秒后，我们就醒悟了过来，却仍痴痴地回想着、眷恋着那种无比美好的感觉。当转身去看那位“好似主的使者”之时，我愕然发现，她正是那位让我的信念产生动摇的女长老，在她之前，我可是一直有着坚定的无神论思想。

我们看着她缓缓走来，全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又看见她从大家之中那个自然而然分开的缺口走进了人群。我意外地发现，众人竟都是一副全然疑惑的模样，这让我心里大感诧异——难道大家都没见过她？

“还请两位放了洛瑞吧，”这时却听见她缓缓开口了。

“为什么？”

“他并无什么罪过，只是职责所然。”

“哼，袭击调查者与阻碍公务不是犯罪？您是这里教堂的，额......”

“长老。”

“对，长老，是吧。啊，主在上，我们的一切都来自于主，但......”

“主说，宗教不可涉政。”

“啊，对！您一看就是位了不得的大师，”那位女调查员赶紧拍着马屁，然而她脸上的敬意倒也真切，显然对这位神秘的长老很是敬畏。

“还请告诉大家所来何事。”

“我们要找一位小坏，额，女孩，她可威胁到首脑的安全呐，”她瞧着中学生们，眼光四处扫射着，似乎想发现什么，“嘿，说不定就在这里面。”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几位女孩有些慌张地悄悄地在我身前挤作一团，试图隐藏我的踪迹。

南茜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衣袖，低声叫道：“走，快走！”

我却哪里肯依她，仍然站在人群里那处。

“找她有何事。”

“得带，不，只是请她到海洛伊丝太太那去一趟，”女调查员微笑起来，却让大家觉得那般可恶。

“海洛伊丝太太......”女长老重复这个名字，“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乌衣。”

“乌衣......”女长老又重复了我的名字。

大家以为长老会果断拒绝。

“这件事我可以不阻拦你们，但必须先放了洛瑞，”她却这样回答道，又有意无意地向我这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至于那位叫乌衣的女孩，何去何从，我想，她自有决断。”

“长老！杰特先生都被她们抓走了，她不能跟他们走啊，”人群闻听此言顿时又喧闹起来。

“哈，可以，没问题，喂，老头，你可真够幸运的！可碰到我们俩个好人，要是别人来，还不一定拿你怎样！”，女调查员大喜过望。

“我们得先找到那个女孩......”一直沉默不语的男调查员突然开口提醒着她，神情显得很紧张。

“哼，没错，要放人可以，得那个女孩答应跟我们走，”她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接受了他的意见，“喂，那边的几个一定有她吧！”

她显然已经发现了我这处的不对劲，看向了我们这边。

“走啊，求你......”大蕾几乎央求着我。

我却摇摇头，冲她们一笑，大声叫道：“乌衣吗？嘿，我就是！”

我挤进人群，站在了中央，向女长老点点头后，热情拥抱了洛瑞大叔，也不管正紧张兮兮瞪着我的那两个“似乎无处不在的家伙们”，然后转身面向大家。

“我愿孤身前往海洛伊丝太太的府邸。上一次，我的确秘密行事，而这次，我恰决心正大光明地前往！”

然后，我不再犹豫，在大家万分不舍的眼神下，如那些在绝境中逆向而行的悲壮战士一样，一往无前地向着未知的恐怖魔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