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二十五时 第4章 Chapter 4

[小七，要好好活着]

[小七，再见，再见]

[小七，祭日到了，去看看吧]

[小七，回去吧，不念]

[小七，有……想起什么吗]

[小七……]

……

“叮——”

白七：“妈妈，我放学了，你歇歇，我来。”

白七的妈妈叫白冬。白冬有着慢性肺炎，因为家里条件差，又要供白七上学，她没有接受治疗，医生预估说最多只能活两年了。

白冬：“不用了，趁妈妈还在世，多做点事。”

白七：“行吧，也别让自己太累，注意休息，我上楼写作业了。”

白七上了二楼。二楼以前是放杂物的，现在被白冬收拾了一下，成了一个简陋的卧室。

白七现在才上一年级，作业不算太多，很快就写完了。他收拾好桌面，从桌底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坐在桌子前完成里面一个未完成的手工。

“咚——”

窗户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白七打开窗户，往下探头看，下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四目相对。

那是对面邻居家的哥哥，比白七大四岁。白七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路”。

“路哥哥，我今晚下去找你，我现在没空。”

下面的人点点头，表示知道，等他。

到了晚上，白七趁妈妈睡着以后，从后门出去找路哥哥。

“路哥哥，今晚星星好多。”

他们坐在一栋空楼楼顶上，那是一块平台空地。晚上的风有些凉，是即将入秋的预告。

白痴向旁边的人靠了靠，他被风吹得太冷了，现在靠着就暖多了。

他们喜欢看夜空，喜欢那月亮，喜欢一起互挨着，喜欢用自身的体温为对方取着一点暖……

几天之后，七月十七日，白冬的生日，也成了祭日。

这天白冬特地去接了白七。回家路上，白七活跃些，很快过了马路，回头看着妈妈，让妈妈走快些。白冬不想让白七等太久，走了快，被一辆时速大概为超一百二的小车撞了。

车主帮白七安葬了白冬，立了碑。

白七回去收整着妈妈的东西，在枕头旁看见了一个桃木盒子，上面还有一张纸条。白七打开了纸条：

给我亲爱的儿子：

小七，妈妈终有一日要离开你。

这么多年来你跟妈妈受苦了，去找你爸爸，让他收留你，听话，好吗？妈妈留给你一个盒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你要收好，现在只属于你了，不要给任何人。小七，要好好活着。

你最亲爱的妈妈 留

白七流泪了，泪水滴落在纸张上。这是他第一次哭，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哭。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用红绳串起来的一片鳞片。白七戴在脖子上，塞进衣物里，与自己的肌肤贴在一起，凉意进入全身。

白七用一天调整好状态，第二日晚去找了路哥哥。他们还是一样，在看月亮。

“路哥哥，我可以去找我爸爸吗？”

“小七，别去。以后我照顾你，你爸爸会打你的。”

“为什么我爸爸会打我？”

旁边的人咬了咬牙，回：“因为他是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

“以后哥哥会像爸爸那样对我吗？”

“不会。小七，我不会。”

“那……哥哥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抱紧了白七，说出来话的有些颤：“爱，哥哥会永远爱着小七，会给你幸福，给你缺失的爱。”

“谢谢，哥哥。”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这一晚，白七睡得很舒服。原来这世界，还有着人爱他。他像漆黑中的一轮明月，与自己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