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发现了血迹。”痕检王义军过来说道。
血迹发生的地点是在小二哥烧饼店和左侧虎子水果店中间的巷子里,离死者所在方位约有一百米左右。
张启明正在翻附近的垃圾桶,找到了一套颜色很鲜艳的蕾丝内衣和内裤,垃圾桶上有一点血迹,他做了采样。这边新的血迹,虽然暂时没有化验,但通过血量及与死亡现场的距离,许京墨怀疑是女死者流的血。
许京墨朝前走去,顾庭序喊住了他,“你去做什么?”
“去前面看看!”
就在这时,刑警宋决明过来了,“女死者的家属来了!”
顾庭序看了一眼腕表,“来得可真早啊!”
“几点通知的?”
“案发的时候就通知了,女死者的包还在,里面有她的手机,身份证,驾照之类的证件,住在对面的安康小区。”
安康小区和这边就隔了一条马路。
许京墨不得已,朝宋决明招了招手,“这附近有几家宾馆,你都去走访一下,另外,注意一下沿路的地面,要是有血迹就通知保护起来。”
宋决明是去年才新招进来的年轻刑警。他和所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怀揣着梦想,想要一展抱负。一进局里,宋决明就听说了许京墨这位法外人物的传奇故事,对许京墨崇拜得五体投地。但他进队一年了,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案件,宋决明遗憾不已。
今天一大早来案发现场的车上,他听说许教授会来,下车的时候,宋决明同手同脚,差点摔在了路边。队里的前辈们都以为他是遇到了凶案,紧张所致。
宋决明走后,一名中年男子朝许京墨二人走了过来,他穿了一件咖啡色T恤,一条藏青色的大裤衩,脚上趿着一双人字拖,眼睛充血,胡子拉碴,见面掏了软蓝黄鹤楼出来,抽出两根要敬给许京墨二人。
浑身的烟味儿,夹杂着淡淡的酒气,看样子刚从牌桌上下来,手指缝里还有黑垢。
“我不抽烟,谢谢!”许京墨摆手谢绝。
顾庭序朝这人亮了一下手里一直把玩没抽的烟,也表示了谢意。
随后,许京墨和顾庭序带这人去看死者的尸体。他朝女死者看了一眼,慢慢地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也像是呜咽了一声。许京墨等人均别过脸,深知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多余,干脆不说话。
“另一边的家属呢?”许京墨低声问了一句。
“联系了,还不清楚情况!”顾庭序低头踢了一下梧桐树的树根,他明显很烦躁。
一般,他们也只能通过死者手机里的联系电话通知家人,他们把电话打到了备注“王老吉”的最近联系人才知道,是这人所在的保安队的队长,那边说会尽快联系家人,但现在都没有回话。
女被害人王海香是附近一家意大利合资汽车厂技术中心的员工,做翻译,住在对面的安康小区。经死者的丈夫何大奎确认身份后,尸体就被迅速移出了现场。许京墨要帮刑技科的人把尸体搬上担架,顾庭序扣住了他的手腕,深深看他一眼,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拉,他叼着未点燃的烟,戴了手套,亲自动手。
许京墨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宽肩,笔直的身形,窄腰,圆滚的臀部,自己有点脸红,将脸别开。
就在这时,死者左手指上的一道痕迹引起了许京墨的注意。
“你妻子平时戴婚戒吗?”他问何大奎。
“啊?”
“你妻子的左手无名指上,平常都戴着婚戒吗?”
“啊,戴的。”何大奎像是想得有点费劲,他猛地点头确认的时候,许京墨都怀疑,他是想说服他自己吗?
顾庭序也注意到了那一道与其他地方肤色不一致的圈,让痕检着重拍下来后,问道,“戴什么样的戒指?有照片吗?”
何大奎摇摇头,想了想,“不记得了,当时是她自己挑的,我只负责付钱就行了。再说了,好多年了,不记得了。”
许京墨怀疑,他妻子手上戴的是不是当年的婚戒,这人都未必记得起来了。但婚戒到哪里去了呢?女死者的包包还在,看她包包里能不能找到。
“没有!”顾庭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都仔细查看过了,做了登记,没有现金,没有发现戒指。”
估计问他妻子手上有多少现金,何大奎更加不知道了。
马路上和对面小区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毕竟时间不早了,已经六点半过了,很多上班的人都已经起来了,远一点的都已经出门了。
尸体被运走后,现场勘查的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许京墨正要说叫顾庭序去吃点东西,宋决明快步跑了过来,“在新华书店对面那边,一家叫天星宾馆的门口发现了血迹。”
“走,过去看看!”顾庭序抬步就走。
血迹就在天星宾馆门前的狭窄路面上。约有碗口大的一滩。来往的车辆应该的确不多,以至于,血迹还保持得比较完整。顾庭序通知刑技科来拍照提取血样,许京墨走进了宾馆。
宾馆的大堂很狭窄,门朝西面开着,是两扇玻璃门,靠北面的墙边摆放着一个深紫色双人布艺沙发,一个偏窄的毛玻璃面茶几。东面墙上贴了金色的墙纸,呈弧形排列着“天星宾馆”四个红色塑料大字。紧靠着墙的是一个柜台,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柜台很高,许京墨走近了才看到。
“请问您是……”柜台后面的女子起身招呼。她年约四十多岁,身形微胖,偏矮,烫着卷发,眉毛被纹成了柳叶形。
“我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顾问,我叫许京墨。请问您怎么称呼?”许京墨出示了一份证件。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戒备,她连忙从桌上取过一张名片递给许京墨,“我叫孙秀莲,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许京墨点头致意,他接过名片。这时,他看到孙秀莲的手上戴了三枚戒指,其中一枚嵌着翡翠。应该是挺有钱的,许京墨心想,果然,这里面很多餐饮业都倒闭了,倒是开宾馆的并不受影响。
正好,顾庭序进来了,他同样出示了证件,孙秀莲从柜台后面出来,紧张地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有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
“能不能看一下最近两天入住的客人的登记册?”许京墨很有礼貌地问道。
“哦,好!”她打开电脑,一个EXCEL表做成的登记册,上面登记了入住的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并没有写入住时间。许京墨扫了一眼,有好几行的身份证号码还不全,十八位数字,缺了两三位的都有。
从头到尾都没有王海香的名字,许京墨朝顾庭序看了一眼。两人彼此熟知,顾庭序便指着名册,“有没有身份证复印件?”
孙秀莲显得很紧张,连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摞身份证复印件出来,很凌乱,也并未装订成册,递给顾庭序。两人翻捡了一番,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但许京墨还是问道,“这份名册能不能给我们拷贝一份?另外,这些身份证复印件,我们可否拿去复印一份?”
“可以的,送给你们都行!”
许京墨当然不会要。顾庭序拷了名册,将身份证复印件接过来就出去了。
许京墨留在这里。
楼梯在东面墙的背后,仅容一人通过。二楼上,中间一道回廊,两侧是房间。此时,一个保洁阿姨推着车在进行打扫。许京墨从头到尾看了看,在走廊尽头的的一个房间前停驻了脚步,“这里面有人住吗?”
“没有的!”
实际上这里住通宵的人都很少,许京墨推开门,房间不大,入门右手侧是一个卫生间,对着门的是一个浴缸,马桶对着洗手台。房间里放着一张双人床,靠窗户是两个单人圆椅沙发,中间是一张圆形桌面的藤条茶几,上面放着一块玻璃。
许京墨站在窗前,看到了一大片空旷的广场。一个锥形,约有十层楼高的五彩仿巴黎斜塔的景观建筑,以及他来的时候,通行的高架桥。
许京墨从楼上下来,下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朝右边看了一下,那里有道门。
“平时,这个门开吗?”许京墨指着门问道。
“不开的,那边是另外一个门面,已经租出去了。”
“哦,是做什么生意的?”
“开面馆的,他们家的牛肉面还挺好吃的。”
顾庭序已经回来了,将身份证复印件还给了老板娘后,两人出去了。
路上,顾庭序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前方,问道,“看得出来,是什么人干的吗?”
“看不出来,现在顶多可以看出来,两次伤口的创伤,不是一个人干的。”
顾庭序扭头盯着许京墨看,“怎么看出来的?”
许京墨挑眉朝他看了一眼,知道他其实也看出来腹部的伤口偏浅,并不致命,不过究竟如何,还要看解剖的结果。
“女性死者的家属呢?”
“还让他在那边等着呢,现在过去和他说话?”
“嗯。”
许京墨二人过去的时候,何大奎站在那张石椅的旁边,眼睛直直地。二人都已经走到他跟前了,他还没有察觉。何大奎的神色,令许京墨有点震惊,并没有妻子死亡之后该有的哀泣,冷静得可怕。当他有所感知,扭头看过来的时候,许京墨被他眼中的冷漠与嫌弃深深冲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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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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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戒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