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新娘 第79章 终章：鹿馨儿

三个月后，警方查清了春山案来龙去脉，将后山老槐树下的二十多具白骨收敛完整，一一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家人。巧合的是，罪魁祸首秦家家主秦山在三个月前离奇去世，不是意外也不是病故，仿佛是预知了一切一样在审判到来之前，就留下一封遗书交代了罪行自行结束了生命……

受害者家属却对此并不能接受，大众舆论也一时之间沸沸扬扬。

明明是查清了案子，但又好像压力比没查清还要重呢。李胜飞捏了捏后颈快要僵死的肌肉，拿起桌子上兔子未开封的咖啡一口干了半杯。

“欸——队长！林臻说请客的时候你说了你不喝这玩意，现在还来抢我……””

李胜飞百忙中扭头瞪了他一眼，后面的话也就消了音，只剩下愤愤不平的几句嘟囔。

不用想他也知道他在嘟囔些什么，无非是他不近人情，人家小姑娘不辞勤苦地帮了大忙自己还没有一个好脸色，死直男……什么的。别以为李胜飞不知道他们平时背地里都是怎么议论他的。

也就是上头打了包票让他们小队都无条件配合林臻，不然他高低也要顺着林臻这条线接着往下查下去。

从山上挖出来的那些尸骨，有些还依稀能看出来个人形，大部分都已然是骨头架子一副，就算提取出来DNA时隔二十多年要想找到家人也如大海捞针一样，可偏偏林臻就能不假思索地一口就说出身份信息，而且居然还精准无比，就连死因她都知道！

这怎么能让人不怀疑！这不是同伙也得是个参与者！

可等他私下找到崔局长准备问个清楚，崔局却像是知道他准备说什么，还没等他问出口就打断他说道：“你是想问我林臻是什么来头是吧？”

崔局坐在办公室的硬座椅子上一边还写着资料，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李胜飞，转而摇摇头放下笔无奈地笑了一声继续说：“小飞啊，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只相信自己看得到的实实在在的证据，追查凶手找寻真相，我最自豪的也就是自己手里这些年从未有过哪怕是一个错案、冤案，但是那些查不清的无头案子……你也知道，太多了。抢劫杀人□□……数都数不过来，早些年没监控没技术我还亲手给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阖上眼睛过……”

说到这里，崔静停了下来，李胜飞的神色也有些凝重、痛苦。

“阖不上啊，我师傅跟我一起把那小姑娘的眼睛阖上都阖不上，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神呢？会凭空降下一道雷劈在凶手头上。”

崔静短促地笑了一下，像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但又马上停住，收回了笑意。

李胜飞一愣，旋即也笑了一下，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至少能看出来局长并没有在开玩笑。

“如果真的有……”崔静起身双手抱胸面朝窗外，李胜飞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崔局长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不好和他细说。

“你回去吧，配合好林臻就行，多余的事情不要管。”

“当然证据还是要好好收集，把案子查清楚。”她又补充道。

这就是李胜飞得到的答案，这几天折磨得他翻来覆去，几宿几宿地睡不好。总梦到林臻一边拿着铁锹挖尸体一边回头阴恻恻地对他笑……

李胜飞回想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向还在一脸天真幽怨的兔子，踹了他一脚说：“那两具没家属的还在局里放着吗？”

“啊？”兔子还在惋惜自己一口没动的美式，李胜飞的话跳跃太大他一时之间没有跟上，直到被踹了一脚他才反应过来。

“哦哦，林臻说那两具她来想办法。我们不用管。”

李胜飞震惊地看着兔子一脸理所当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巴掌呼到了他头上。

“什么叫我们不用管！你是警察还是她是警察！”他有些绝望地吼道。

兔子也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太妥当，奇怪的是他潜意识里总是对林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放心？跟他多疑成性的队长不同，他总对林臻所展露出来的能力从一开始就好像深信不疑似的，覃金荣好像也是这样。

但这对一个警察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兔子认真地站在原地反省了自己三秒，抬起头就看到他队长一副便秘的表情，随着他的视线向前一看。

果然，主角来了。

林臻提着一大袋午餐准时出现在了警察局门口，迎面看到他们两个，还熟悉地打了一声招呼。

兔子瞅了瞅自家队长的脸色，在他忍不住又踹自己之前一溜烟跑到林臻跟前，去接过一大袋子餐盒道谢，顺便替自家队长问道：“林小姐你今天过来怎么没打声招呼？”

言外之意就是，案子都基本结案了，你还过来是要干什么？瞧他的反应速度，连‘林小姐’这么生疏的称呼都用上了，前日里他可都是林臻林臻地叫呢，兔子在心里飞快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而林臻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来他的暗示，把午餐递给他之后就看向李胜飞说：“我来看一下剩余的那两具尸骨，当时我没看出来所以我请了一个朋友帮忙，等一会儿还会有一个人要来。”

可怜兔子一番眼色都抛给了瞎子看，李胜飞听到林臻的话脸倏地就黑了大半，沉声说：“不行，怎么能放任你带走遗体，而且又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案子机密……”

“我不带走，我只是进去看一看。”

“那也不……”

“那两具尸骨能直到秦山死亡的真相。”

李胜飞语气一滞，在听清了林臻说什么之后皱紧了眉头，一脸凝重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臻一脸泰然自若，脸色却有些苍白，但眼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当然，你们不是天天被媒体纠缠吗，我把真相问出来，能不能上报就看你们的了，反正是有一个交代不是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等等，她刚才说什么？问出来？问谁？

李胜飞瞪大了眼睛，此时站在门口的兔子眼尖撇到门口有个人影，转头对林臻说：“林臻，那是不是你朋友？”

“林小姐。”

站在警察局门口的林恩来却远没有林臻那么镇定，稚嫩的脸难得有几分不安，可能是被李胜飞凶神恶煞的一张黑脸吓到。

李胜飞则注意到他背了一个大包在身后，也看出来恐吓虽然对林臻没用但这个小孩儿似乎很有效果，于是板起脸问：“你是来干什么的，身后背着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恩来被他猛地一声吓了一跳。他十几岁的人生全是呆在山上，要么就是跟着师父去深山老林里，要么就是和一些妖魔鬼怪打交道，平时接触的人也都是香客之类的，几乎没有遇见过李胜飞这样心眼子密的刑警。

况且他能感觉到自己这是无妄之灾、殃及池鱼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李胜飞骇人的视线，看了林臻一眼，求救之意溢于言表。

林臻看出李胜飞的意图，咳了几声，出声道：“李队长应该不忙吧。”

李胜飞立即警惕道：“怎么？”

林臻微微一笑，客气道：“那一起来旁观吧。”

.

林臻直觉这两具尸体就是鹿岚和方馨儿了，她们俩两具尸骨年纪相差很大但经过法医的鉴定，鹿岚的死亡时间应该比方馨儿早了几十年，也就是说，鹿岚有可能就是最早的一个受害者。

两具混着泥沙的白骨被用最小号的裹尸袋装着，摆在法医室的角落里。这里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是这样处理，证据收集完毕之后就放在堆放杂物的角落里无人问津，等到了时候就会被相关人员带走处理掉。

林臻看到那个拥挤的、放满了各种工具的小角落，不禁想到了她在方馨儿的梦笼里遇到的场景。当时被全班人孤立霸凌的方馨儿也是这样坐在一个堆放着拖把的阴暗小角落里，一点点地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她可以很清楚地记得在梦笼里发生过的一切，还有在医院里和丁夏一起遇见鹿岚的事情，但是唯独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一切都说得通，但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自从在一源寺醒过来，她的心像是空了很大一块，到处都找不到，也没有地方可以给她找。

“林小姐？”林恩来站在她的身后叫了她一声。

林臻回过神来，转而对一旁显得有几分警惕站的老远的李胜飞招呼道：“李队长，我们俩没有权限动遗体，还请您帮跟法医室打声招呼把遗体搬过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李胜飞仍然站在原地，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样子。

林恩来上前一步，对李胜飞双手抱拳鞠了一躬礼貌地回答：“李警官，我要在这里开坛祭魂。”

兔子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看李胜飞没有回话便开口问：“你是要招她俩的魂儿？”

“不是，这两个人很特殊，他们俩个的魂魄曾经被……呃消化过，融为了一体，现在又变得残破不堪，就是招魂也招不到什么了。”林恩来试着用浅显通俗的话去解释，希望可以解释得清楚，但效果并不太好。

兔子听完却脸一白，“什……什么消化？”

李胜飞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还是问：“那你们打算怎么问……她们？”

林臻刚刚在警局门口可是夸下了海口说要帮他们了结此事的。

“这个……这我也不太清楚。”林恩来又转头看了林臻一眼，也觉得林臻是说得太满了。

难道是林小姐太信任自己了？林恩来有些揣揣不安。

倒是林臻还是和刚进来时候一样，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此时眉宇间还有些焦躁烦闷。听到李胜飞的问话木着一张脸说：“那就麻烦李队长了。”

李胜飞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给了兔子一个眼色，兔子悄悄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去办，

不多时，那两具尸骨就被人从裹尸袋里搬了出来，垫着几张黄纸放在了较为宽阔的地方。

林恩来接着从背包里一样一样地拿出开坛要用的工具，这本来是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事情，但因为事主——也就是鹿岚和方馨儿实在是没什么魂魄了，倒也可以简单一点。他原定是想要念几遍安息词封坛作法，但因为林臻他也有点定不下要怎么做。只能穿好作法用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林臻。

这段时日林臻都是住在一源寺中，一方面是为了丁夏小姐的事情，一方面则是常小果给他透露出的林小姐并不想回到自己的住所去。可能是在家附近出了意外有阴影吧，在一源山上貌似睡得也并不安生，他时常会看到她日落十分就下山去，直到很晚才回来。

林恩来知道林臻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还是不得不对她的举动感到些许异常，尤其在她异乎常人的通灵能力之后。那些从春山上挖出的尸骨最开始可是他师父师叔们去看过的，他们都尚且不能看出什么，就更不要说是他了。

可他却记得林臻之前并无这项能力……

林臻看着鹿岚和方馨儿的遗骨被摆在一起，放在符咒围起来的祭坛上，耳边的那个声音又来了。像是潺潺的溪流冲刷着河底的水草、又像是风吹过山岗林叶震动，她总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就正常做就可以。”林臻睁开眼睛，对着看向她的林恩来说道。

她这些天忙着帮警察办案，除此之外，便是不断探索自己身体里发生的这些变化。

林臻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拥有这种能力的，但潜意识里却似乎接受得很快，除了第一次有些惊讶不熟练，她几乎是立刻就掌握了。

她伸出右手，手腕上戴着一条系着红绳的银铃，轻轻摆动手腕，那条手链便跟着林恩来念安息词的声音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林恩来听到之后，手中动作不断，奇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器物？竟然让他手中的法器源源不断地吸纳了一些连他也感受不出来的能量。林恩来仔细地感知了一下那股能量来源，总觉得是一股阴凉又安宁的气息，还有带着一丝丝他很熟悉的气味。

那是……香火燃烧的味道，林恩来睁开了眼睛。

但在一旁观看的李胜飞和兔子两个人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在林臻甩动手链之后，这间本来就很阴森森的法医停尸间一下子变得更冷了。

兔子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用手肘轻轻怼了一下一旁面色还是不太好看的队长，压低了声音说:“队长，这个林臻的来头你查过没有，怎么还跟一源山那边扯上关系了？”

他这才想起来，当初在春山上他是见过林恩来的，只不过当时他师傅和师叔对他保护得太好，基本需要露面的事情都没让他参与，所以他才一时没认出来。不过就凭他队长的记忆里，肯定是查清楚了的。

可谁知李胜飞听后脸色更臭了，他确实是知道林恩来的身份，也知道这段时间林臻在一源山上的事情，但具体这两者是怎么联系上的，他还真的不清楚。只知道自上次跟踪林臻跟丢了之后又离奇地出现在春山上，自那之后她好像就和一源道那边关系挺密切的。

况且崔局发了话，让他不用管，他自然也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兔子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乖乖闭上了嘴。这个掌控欲极强的暴躁死直男的自尊心有多强他可太清楚了。

然而，这个房间里只有兔子和李盛飞看不到祭坛中的变化，林恩来的脸色确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凝重。

在他的眼中，那两具残破的头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出了肉眼看不见的“血肉”，渐渐的，竟然能看清了眉目！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认知，但他知道，这跟林臻脱不了干系。

重聚已然消散的魂魄，不亚于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他哪怕是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一点，都会在外面的世界引起轩然大波。

林恩来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仍然一片淡然、只是脸色稍显苍白的林臻。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专心些。”

林臻微微侧过头看了林恩来一眼。

她丝毫不意外林恩来可以看出来她在做什么，只不过太过惊世骇俗所以就算是相信他不会说出去在此之前也没有说过。事实上，除了将丁夏从魂铃中放出来，她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东西的作用。

虽然不记得这个东西是怎么到她手上的，但毫无疑问不是一件凶器。可以收纳灵魂并滋养其中的魂魄，丁夏在里面呆了几天，出来之后不光魂魄凝实了不少，身上那些在野外时候受的伤也好了许多，至少现在看着不是很骇人了。

丁夏在魂铃中沉睡了好几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几乎好全了，高兴之余又撞见了自己的尸骨重建天日，仔细思考了好久才决定还是暂时留在世上。虽然秦楠已死她已然没什么留在世上的执念，但她还是说还想要再见一个人。

可说到具体是何人时，她又说不明白，无奈，也只好让她继续呆在魂铃之中。并且请求林恩来帮忙做了场假法事掩盖了过去，一是为了躲避鬼差，二则是让林恩来的师父师叔安心。毕竟要想要说服一源派掌门留在道派之中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鬼者，残魄也，久留世间则生怨，损灵害气，聚则生乱。

因此，林臻所知道的正道门派对待像丁夏这种野鬼基本都是让其散于世间，温和一点的就是做法事让其没有痛苦地回归世间的能量，当然会遇到不肯配合的鬼，直接抓捕打散就好。

当初林恩来将丁夏从春山上面抓下来就是奉行的这个原则，但不知怎么，他忽然对丁夏改变了原则，愿意放她一马。

想到这里，林臻不可控制的又皱起眉头，看着法阵正中间逐渐成型的两个虚弱的魂魄，忍不住又发起呆来。

她的思绪飘回那个在一源寺里醒来的那个傍晚，天边如血一样的晚霞染透了半个山巅，她看过去也只觉得孤凉到了极点，甚至无端地生出心痛的感觉。

林臻从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只不过那天她望着远处山间缓缓沉默的金色落日几乎难过得要落下泪来。心像是被人拿着利剑狠狠剜走了一大块，痛得她快要窒息。

手慢慢抚上脸颊，总觉得那里曾有人落下一滴眼泪，但却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和这几个月的一切反常一样，细究过去，什么也没有。

“林小姐！”

林恩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手中带着红色丝带的木剑法器也‘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林臻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吃惊。

只见房间的天花板上凭空出现一大片水雾，里面涟漪涌动，像是有什么东i西就要探出头来，可等了好一会儿忽而又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起初是一些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说话但是隔着水雾听不真切，随着水雾渐渐凝结在一块儿变成一面波涛汹涌的湖，那些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叫什名字？”

“怎么不说话，你是个哑巴？”

……

林臻听出来了，这是鹿岚的声音，她在和谁说话，哑巴？方馨儿？

“谁在说话？”李胜飞这下不淡定了，原本靠着墙的身子直起来，在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后看向了林臻，拔高声音问：“林臻？你在搞什么？”他还是不相信什么超脱现实的东西。

而一旁的兔子早就冷汗直冒，虽然他平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相信科学相信证据。但是就在这些声音响起的一霎那，他忽然感觉到这个房间起了一阵阴风，吹得他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队……队长……”兔子拉了拉李胜飞的衣角，指着天花板上忽然冒出的水珠，声音有些抖：“队……队长，我想金荣了，她今天怎么请假了哈哈哈，怎么忽然有点想她……”

他开始胡言乱语。

李胜飞也同样好不到哪去，但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明显更能稳得住，见林臻没有理他，自顾地掏出手机打算录个视频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回去好好化验研究一下。

可是一打开手机摄像，屏幕却闪了几下之后彻底变成了黑屏。

李胜飞：“……”

兔子：“有鬼啊啊啊——”

……

林臻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片水面，听着断断续续的对话。由于看不到画面，只能听着不甚清楚的对话想象那是个什么情景。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水雾，林臻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她在春山上跌入梦笼里时周围起的那一片怪异的浓雾，她记得当时她还听到了歌声。

天花板上的水面仍然是不平静的，但是对话却并没有再继续，也许是因为鹿岚和方馨儿的魂魄实在是太残破了，撑不起一个完整的梦笼。林臻收回魂铃看了一眼一旁李胜飞和兔子的反应，她还不确定梦笼会对普通人产生什么影响。

林恩来显然也是很少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法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对着林臻说：“林小姐，这是……梦笼？”

从前他只是听师父说过，死魂聚集处以及风水不好的地方会产生一个超脱现实的鬼境，生魂入内极为凶险。但毕竟成形条件苛刻，他并没有机会撞见。而如今，也只是两个残魂重聚，竟然也可以引发这样的动静，要不是他确定自己精神正常，并没有被催眠或者是吸纳进幻境之中，他还真的会怀疑起林臻来。

林臻则是对他点点头，心底却有些拿不准。她不是第一次遇到梦笼了，加上在民国里世界里苏宣的梦境，这已经算是她第三次了。可是……最关键的是她竟然不记得她前两次是如何安全从其中脱身的。

为什么最为关键的地方偏偏却不记得？林臻抬手扶额，看着手中鲜红的魂铃若有所思。

在春山上时，是秦楠一行人的死亡唤醒了方馨儿的魂魄，进而才催生了一个梦笼。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山上的所有人除了她和孔从玉全都难逃一劫，就连方馨儿的魂魄也跟着一起消散个干净。

所以尽管后来警方挖出了这些白骨，但苦于没有线索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鹿岚呢？鹿岚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那里是有她想要找的人还是……有人带她过去的？

鬼穴中的三只恶，如果方馨儿和鹿岚算作其二，那剩下的一个又在哪里？

“林小姐！那东西，那东西长大了！”耳边传来林恩来的一声惊呼。

林臻猛地睁开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最为关键的一颗珠子终于被她找到。

不对，如果说林恩来进入到民国里世界中是因为引玉，那么后来孔从玉又为什么会将它取走，这块玉林恩来是如何得到的？

或者说，一源派是如何得到的？

一个过度章，落日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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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终章：鹿岚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