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惊蛰前后,春暖花开,小小心情很不错,喝了一些酒,有些上头,还不清醒的时候化作蛇形,吞吃了一只小雏鹰。
按照她之前的猎食习惯,定是要在雄鹰雌鹰出去觅食了,没人在家,偷偷去捕猎,可就是那天喝了酒,是有些忘乎所以。
那只雌鹰眼瞧着就要将那只瘦弱的小雏鹰扔出去,小小飞身接住,就这样,当着其余一众小雏鹰的面,将那只孱弱的小鹰活吞了。
顿时,鹰巢里叽叽喳喳地尖叫声此起彼伏。
雌鹰见状,厉声冲小小长啸,肃然一副小小害死她的孩子的痛苦和仇恨。
追着小小三天三夜,誓要为她的孩子报仇雪恨。
小小疲于应付,很是头疼,可是法力与这只黑鹰不相上下,竟是打得不相上下,法力几乎要耗尽。
黑鹰还占据了高空优势,常常从高空俯冲,啄得小小浑身都是伤口。
小小逃窜到一处山上,到处是密林和灌木丛,可以隐蔽自己的踪迹。
小小很快找到一处兔子窝,先将兔子一家十几口全都下了肚子补充体力,然后利用“狡兔三窟”的优势藏匿在地下。
很快黑鹰察觉到小小的气息,可是分散在不同洞口处,都有一些气味,无法准确定位。
在高空中煽动有力的翅膀,在高空中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在威胁黑蛇早点滚出洞口,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这一声声长啸,在小小耳里简直就像催命符,就在她恐慌失措之时,觉得蛇生无望之时。
洞口外传来几个小男孩嬉闹的声音,一个小孩指着天空说:“快看天上,好大一只老鹰,飞的好低啊!”
另一个小男孩说:“咱们养在后山的兔子最近生了好多崽子,这老鹰不会是来吃兔子的吧。”
第三个男孩紧张地叫道:“不会吧!!啊啊啊,我们可是偷偷背着师傅,照顾了好久的呢!”
“不行,不能让老鹰把兔子捉了去!”
“呵呵,老鹰是来吃我的,不好意思了,孩子们,你们的兔子大家族都进了我的肚子了。”小小在洞内暗暗腹诽。
其他小男孩门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呀是呀大师兄,怎么办呀?”
众男孩唯大师兄马首是瞻,虽然大师兄并不赞同师弟们背着师傅养兔子,但也是一面掩护一面帮他们隐瞒。
大师兄带着师弟们很快行动起来,原地取材,做起弹弓,又大又有劲,孩子们一脸的兴奋。
小孩们纷纷一脸兴奋地拿着自制弹弓向天上老鹰发射炮弹,但大多到了空中就落下去了,打不中老鹰。
老鹰还时不时冲着孩子们长啸,扑朔着翅膀猎猎作响,吓得年纪小的小和尚哇哇大哭。
大师兄见状,便随手拿起一个弹弓,将一颗不小的石头稳稳地放在皮筋上,瞄准空中的老鹰,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松开,只听“嗖”地一声,石子如同利箭穿空,重重射在老鹰身上,痛的老鹰急促啼鸣,飞远了不少。
当然,射得那颗石头给小小注入了不少法力,应当能轻伤到。
后来几日,小小仍旧缩在兔子洞里不敢出来,因为老鹰还在不远处埋伏她。
时不时来后山转悠盘旋,小和尚们十分紧张,看来老鹰十分想吃兔子肉。
便日日叫上大师兄一起,用弹弓射击老鹰,企图将老鹰打走。
这日日弹弓射击加上小小的法力助阵,老鹰也不敢伤人类孩子,便放弃离去,不再来了。
孩子们焦急地在兔子动口呼唤,想看看他们养的宝贝兔子怎么样了。
可是呼唤了半天,兔洞里没有丝毫反应,也没有一只兔子出来,孩子们有些焦急:“兔子怎么还不出来呀?”
“之前一叫就出来的呀!”
“要不我们用小棍子戳一下看看,说不定是被老鹰吓到了。”
小小在洞里听得有些内疚,心想毕竟是你们救了我,我还把你们的兔子吃了,实在有些歉疚,便化作一只黑色的兔子。
正当孩子们拿着小棍去捣的时候,洞里面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一只浑身黑色的兔子蹦着出来了,全身油光水滑的亮黑,看着很肥美。
一个小孩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拎着兔子的后脖颈,要给大师兄显摆。
其他小和尚纷纷凑上来,有些人讶异道:“怎么还会有黑色的兔子呀?之前养的都是白色的呀。”
“可能是串的吧。”大师兄瞥了一眼浑身漆黑,油光水滑的兔子,没给太多的关注。
“赶紧放回去吧。”大师兄接过兔子,拖着兔子的脚,将兔子塞进洞里。
小和尚们在洞口又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高兴地离开了。
小小心里有些歉疚,便每日从山下盗取了一些金银宝石放在小和尚的寝房外面。
可是这些金银宝石都被负责叫他们起床的师叔给偷偷拿走了,藏了起来,小和尚们还一无所知。
小小看在眼里很是生气,便用法术狠狠捉弄了师叔一番,又将所有他拿走的金银宝石全都藏在大殿的佛像肚子里了。
师叔那几天脾气很不好,似乎是因为腿骨折,又好像是因为其他原因,小和尚们贴心地问他怎么了!师叔也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让他们滚远点,竟然还拿小和尚们撒气,早课时对他们更加严苛了。
小小心中更是愧疚,想要补偿他们。
可是就在那几天,组织搜刮小沙弥的行动席卷每个寺庙,难逃其灾,所有的小和尚全被都带走,关押在不同的牢狱之中。
小小四处奔走,到处寻找那几个被带走的小和尚,都来迟了一步。
他们年纪太小,受不了几天酷刑便死去了,随着死讯的增多,心心内心愈加沉重,所有的希望都在最后的一个孩子身上了,就是他们的大师兄“问心”。
问心年纪大些,撑到了最后,所以小小当时接到任务,当即决定要把问心带走。
尽可能对他好,抚养他长大,也算是报答他当年的一点恩情,即使这个恩情不为他所知。
小小收回思绪,讲完当年的事。发现问心有些不对劲,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握紧了拳头,仿佛身下蕴藏了即将爆发的岩浆,灼热的情绪暗藏在问心的眼眸之下。
问心将自己深沉的情绪隐藏起来,深深看了小小一眼,轻笑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了,两年来我竟然毫无所觉。”可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扯起的嘴角都像是戴着的一副面具。
小小莫名其妙地看着问心,觉得他很不正常,似乎在阴阳怪气,可也不是,应该是“犯病了。”这是阿姐小时候常说她的,只要她开始作怪,阿姐就会让她“莫要犯病了。”
现在小小就是这样感觉的,感觉很不舒服,可又说不出来不舒服在什么地方。
接下来的好几天,问心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反常。
如果之前小小只是感觉问心不对劲,这几天问心的所作所为全然写着“宣泄情绪”,可是又不对着小小有丝毫反应。
练功时,问心故意将木桩劈得稀碎,剑气凌乱而狂躁,院中的水缸被击碎了好几个,木雕时也时常走神,满手都是细小的伤口。
小小上前要抓起问心要帮他处理伤口,问心瞥见她的身影,后退几步,冷声道:“多谢了,我自己会处理。”说罢便转身离开,不给小小一个眼神。
晚上,小小早就像往常一样,备好饭菜,坐在桌旁,等着问心练完功,往常他洗漱后会带着一身清爽,和湿润的眼角,浅笑着和小小一起吃饭,小小不吃,就在一旁和他说些闲话,问心随声附和。
可是今天,迟迟不见问心进屋,小小察觉到厨房有动静,便闪身去了厨房门口,厨房几乎没有使用痕迹,小小平时也懒得用法力清扫,落满了灰尘,问心后来见状,便隔三差五地过来打扫。
此时问心正用着厨房里的小灶台,给自己煮着粥呢,他人坐在一旁的地上,一边候着锅子,一边看着手上的书。
修长的身影倒影在地上,显得有些寂寞。
“干嘛不吃我准备的饭菜?”小小打破寂静,问道。
问心不意外小小的到来,似乎是在赌气,口气又很平淡,“以后我自己能做饭,不劳烦您了。”
这个“您”字听得小小直冒火。小小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丝毫没有涂药的痕迹,真是作贱自己。
“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晚上,问心坐在书桌前,听见小小进门的声响,按下心中的异动,沉声道:“如今我已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必再来,毁你清誉。”
借口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小小横眉冷对,讽刺道:“清誉?什么劳什子清誉?与我蛇妖有何干系?”
拎起问心领子,逼着他后推了几步,小小喷出冰凉的气息喷洒在问心的脖颈上,激得他闭上了眼睛。
问心没有阻止小小进入房间,毕竟这是她的地盘,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问心只是当小小不存在,不与她说话,也不给一个眼神。
去其他房间抱来几床褥子和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气的小小牙痒痒,看着地上装睡的问心,小小走上前去,一脚踢在他身上,问心咬碎了牙,将闷哼咽进肚子。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小小心里十分抓狂,这种控制不了的情形让她喘不上气来。
之前温暖的床铺,厚实的胸膛,肌肉喷张的肩颈,全都没了!!全都没了!!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问心还一副客人的样子,拒她千里之外,这种拒绝还十分礼貌更是堵在心头。
小小很清楚,问心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