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挑爱 第62章 第十一章

查尔斯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不敢回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和儿子，害怕看到那令他心碎的场景，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冲上去，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在你之前，未来的王储妃都出自国内贵族，或小国的公主，孩子死了，也可以用夭折来解释，无人敢质疑。” 尼古拉一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醒了孩子。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像是在教育儿子，又像是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你与薇薇安是兰斯与撒丁结盟的象征，你们的孩子不能死太多。多生几个私生子吧，查尔斯，历史上兰斯王国的国王也有不想献祭心爱妻子生下的儿子，便让其他女人生下了二十个私生子。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兰斯王国历史上，的确有不少滥情的国王，他们为了各种目的，与众多女子有染，留下了诸多私生子。可在那残酷的权力斗争和神秘莫测的祭祀规则之下，这些私生子真的没几个能够幸运地活下来，大多都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黑衣军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待尼古拉一世说完，他便从旁边的保险箱中取出了一张羊皮纸。那羊皮纸看上去年代颇为久远，却保存得十分完好，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名字和家族传承的信息，这正是玫瑰家族的族谱，同时也是一件蕴含着神秘力量的超凡物品。尼古拉一世接过黑衣军人递来的笔，神色庄重而严肃，在查尔斯的名字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 乔治??罗森。

“我在这里送走了除你之外的所有孩子，查尔斯，这就是戴上王冠的代价。” 尼古拉一世写完后，缓缓放下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沧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示意黑衣军人把族谱收好，然后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大池子的边沿走去。每走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着，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走到大池子边沿，尼古拉一世缓缓单膝跪下，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却又无比坚定。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孩子，那襁褓中的婴儿依旧在沉睡，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可怕命运。

“墨尼卡，兰斯帝国皇家的守护神，您是血液的支配者，请收下玫瑰家族献上的祭品！” 尼古拉一世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着，带着一种虔诚却又绝望的意味。说完，他便松开了手，孩子就这样直直地被扔下。或许是出于恐惧的本能，在下落的瞬间，婴儿突然惊醒，小脸上满是惊恐，小嘴一张，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啼哭。那啼哭声在这阴森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听了心生不忍。可还没等那哭声传远，婴儿便被肉球之上突然出现的一张巨嘴，一口无情地吞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还在空气中回荡的哭声，仿佛是对这残酷世界的最后控诉。

查尔斯的双腿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 “扑通” 一声，重重地瘫坐在了地上。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一滴接着一滴，打落在地面那冰冷的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此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满心的痛苦与无助让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另一边的尼古拉一世，就好似完全没看到自己儿子这般凄惨的模样一样，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大池子中的那个肉球之上。那肉球此前的异动着实让他揪心不已，此刻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终于，他看到肉球那原本紊乱而急促的跳动，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那失控的迹象也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一场暴风雨过后，海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般。尼古拉一世这才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了些，那严肃的面容上，神色稍有缓和。

随后，尼古拉一世朝着一旁的黑衣军人使了个眼色，黑衣军人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到查尔斯跟前，伸手用力地将瘫坐在地上的查尔斯拉了起来。查尔斯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任由黑衣军人摆布，双脚机械地挪动着，眼神却依旧呆滞。尼古拉一世这才转过身，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外面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仿佛脚下有着千钧重负，每落下一脚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然而，那步伐之中又透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就如同他之前每一次亲手送走自己的孩子时那样，即便心中有着万般不舍与痛苦，可为了那所谓的皇室使命、为了那至高无上却又冰冷残酷的权力，他只能如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骨肉沦为牺牲品，却无能为力。

在卡尼娅斯的一处私人码头，海风轻轻吹拂着，带着些许咸湿的味道。身着一件黑色风衣的卡尔静静地站在那里，风衣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目光略带无奈地看着爱德华，只见爱德华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火急火燎地朝着那艘停靠在岸边的走私船冲了过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一样。卡尔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语，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人还真是心急啊。

随后，卡尔微微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奥古斯汀。却发现这位平日里总是透着几分洒脱随性的小少爷，此刻并没有像他一样关注着爱德华登上走私船的情况，而是神情凝重地望向了上城区的方向。那上城区在夜色的笼罩下，只有点点灯火闪烁，时隐时现，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怎么了？” 卡尔顺着奥古斯汀的目光望去，可除了那若隐若现的灯火，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伪神在进食。” 奥古斯汀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低沉地说道，并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他心里很清楚，玫瑰家族向来都是留有后手的，这次也不例外，爱德华确实是幸运地逃走了，可这背后终究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依旧有一个无辜的生命沦为了牺牲品，成为了伪神满足贪欲的 “食物”。

卡尔一下子就听懂了奥古斯汀话中的意思，原本挂在脸上的那丝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淡淡的困惑与悲伤仿佛一层阴霾，萦绕在他的身周，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在这看似平静的世界背后，竟隐藏着如此血腥而又无奈的交易。

“此乃等价交换。” 奥古斯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紧紧拉住了卡尔的手，那温暖的触感仿佛是想给予卡尔一些安慰，让他从这悲伤的情绪中稍微缓过神来。随后，奥古斯汀便拉着卡尔朝着一旁停着的马车走去，两人先后上了马车。马夫坐在车头，听到动静后，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骏马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撒开蹄子，拉着马车迅速地离开了这处私人小码头，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渐渐远去。

“皇室为什么要造神？” 马车在平稳地行驶着，车厢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卡尔像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打破了这份寂静，开口发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室为什么要走上这样一条充满血腥与罪恶的道路，去妄图创造所谓的神，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缘由呢？

“**、野心。” 奥古斯汀微微靠在车厢的后壁上，眼神十分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其实这样的事情他早已见怪不怪，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见过太多因为**和野心而引发的悲剧了。除了那些天生就拥有着无上神力的神明，那些后天通过种种手段升入星空、被人们供奉的神明，很多都是靠着某个文明中人类那无尽的**、野心滋养长大的。皇室妄图通过造神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巩固自己的统治，满足自己那不断膨胀的野心，可他们却不曾想过，这背后需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皇室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卡尔继续追问道，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想要知道这些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皇室，最终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不管过程如何，最终他们都会消亡。” 奥古斯汀微微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因果、业力会找上这个家族，那些没有成为祭品的参与者，也都不会拥有轮回。伪神终究只是伪神而已，靠着不正当手段获取的力量，是无法长久的，他们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审判。” 说完，奥古斯汀再次陷入了沉默，车厢里只余下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残酷的命运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