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之魂 第28章 第 28 章

本来吴邪觉得自己已经全好了，可以直接去下一个墓了。可是解雨臣坚决反对，执意要让他先回雨村再养几天。

解雨臣想回北京先处理好事情，然后陪着吴邪进下一个墓，吴邪不同意，刘丧就逗他，说吴邪你没有人权的你怎么总忘。

然后众人就终于从西藏返程了。

回雨村的路上，有了解九爷在，就根本轮不到王胖子去安排什么了。

回去的飞机上，解雨臣给六个人安排了三排座位，张起灵和黑瞎子在第一排，王胖子和刘丧在第二排，而他自己和吴邪则坐在最后一排。

这一路上，解雨臣对吴邪可真是无微不至啊！吴邪饿了他就给他叫餐，吴邪冷了他就给他盖毛毯，吴邪睡不着想说话的时候，解大当家的就瞬间转换成解语花，陪吴邪聊聊心事。

张起灵和黑瞎子都觉得，他们后期的那么大的火，其实就是从这里燃起的。

解雨臣看到了吴邪手腕上带的佛珠，他低垂眼眸没说什么，笑呵呵地哄吴邪，“等回雨村，我先陪你呆一天，然后我就立刻回北京处理一些事情，你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去大凉山，好不好？”

吴邪面对解语花，除了点头说嗯，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于是一路辛苦地终于返回了雨村的房子，然后，解大当家的以照顾吴邪心理为名，明目张当地挤进了吴邪的卧室，强势无比，让哑巴张彻底变成了真正的哑巴。

这天夜里，睡不着的众人都在院子里自己找着事做，张起灵在磨刀，胖子在收拾鸡圈，黑瞎子自己躲在一个角落抽烟，没有人看得见他，地上的烟头一个接着一个。

几人这样做的原因无它，吴邪卧室里的“唱戏声”一声接一声地就没停过。

半个小时前，吴邪突然就想让小花来一段，解雨臣为了哄他，就认真地给他来了一段。

吴邪听了不过瘾，就对他说，“我记得你以前唱过一首叫《戏子》的，挺有味儿的，再给我唱一遍呗。” 吴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撒娇。

解雨臣笑了，“呦！给你唱就不错了！九爷我多久都没开过嗓了！你倒好，还会点曲了。”

不过，也就是说说，该宠还得宠，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外面的几人就听到屋子里咿咿呀呀地传来小花的声音，

“姑娘为何乍醒桌旁提笔，

迟迟不落墨坠入纸几滴。

可是一时难述相思之意，

轩窗映入天际皓月寒星。

姑娘为何轿中湿了衣襟，

红妆之上怎会有泪痕凝。

是否又暗自将旧事忆起，

再无人来轻声唤句卿卿。”

好听是好听，就是让人起火。

张起灵在外面的窗沿下，磨刀的声音更大了。

张起灵其实很郁闷，这一路来，太多的人和事，也没找机会好好地和吴邪聊一聊，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有必要，好好和吴邪聊一聊，可是到底要聊什么，要怎么聊，他又捋顺不清。

胖子听到小哥的磨刀声，很有默契地听出了他的郁闷，就走过去和小哥谈起了心，“我说小哥啊，这样下去不行啊！你看看人家花爷，多主动，多到位，咱也不能只仗着不下斗的时候住在一起这个优势，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是吧？我都替你急。”

张起灵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磨刀。

胖子很无奈，又叹息道，“小哥，说句实话，我是向着你的，这么多年，你和天真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你们两个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太迟钝，太缺少沟通了，你又不懂这些，也没人教过你，再这么下去，你真想一辈子只做兄弟了是吗？”胖子质问道。

“不是。”张起灵终于回答了。

“不是，不是，那你看你都主动争取什么了吗？当初为了刺激你，我特意把黑爷请来，你看人家黑爷，天真现在对他多上心！为他多卖命！而且你看！黑爷连定情信物都送出......”

胖子还没说完，张起灵就怒了，打断他，“那个不算，而且吴邪之前和我说了，他要治好瞎子，也是想让瞎子能长寿，好多陪我几年，让我以后不那么孤单。吴邪也是替我考虑的。”

“你说什么？” 一直躲在暗影中的黑瞎子突然出现了，他大步走到张起灵身前，抓起他的衣襟就质问道，“哑巴你刚才说什么？”

胖子都惊了，这黑爷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猫在哪里了这是？早知道他在偷听，绝对不会和小哥说这些的。

黑瞎子却觉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用力地抓着张起灵的衣襟，愤怒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吴邪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治我的眼睛？”

张起灵甩开瞎子的手，平静地转身，“你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让我说？”

黑瞎子觉得近几日的火气突然就压不住了，拔出自己的黑色短刀就和张起灵打了起来。

张起灵本来也是憋着一把火，正觉得没处发泄呢，于是南瞎北哑就在这个夜里，在雨村的院子里，极其正式地动手打了起来。

道上人期待了那么久的场面，就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发生了。

两人一招一式，都无比凌厉。

在屋里听到不对劲的吴邪立刻冲出来，对着两人大喊，“这是怎么了？” 就想冲过去阻拦。

解雨臣看到，及时地把吴邪抱住，不让他过去。

张起灵和黑瞎子看到解雨臣抱着吴邪，又想到吴邪之前不说话的问题是解雨臣治好的，吴邪这几日似乎只和解雨臣亲近，于是更怒了，下招更狠，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胜负难分，眼见着都要受伤了。

吴邪实在是不理解，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死命地挣脱开解雨臣，冲两人大吼，“打够了没有？”

听到吴邪的怒吼，两人竟然同时手一顿。还是黑瞎子率先收了手，大踏步向吴邪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拿着刀指着其他几人，“都给我闪开，我有几句话要问他，问完就回来。”

解雨臣和张起灵还想追出去，被胖子及时地叫住了，“你俩先让他们去谈谈吧，哎，这事给闹的。”

吴邪就是这样，被黑瞎子硬拽着，拖到了雨村外面的一座小山坡上。听到吴邪都在大口喘气了，黑瞎子才停下脚步，放开吴邪的手。

吴邪不知道黑瞎子为什么突然就怒了，他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了黑瞎子的怒火。难道就是因为他给了自己定情信物之后，自己还让小花给自己唱曲吗？

黑瞎子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他回头目光不转地盯着吴邪的眼睛，终于忍不住问道 “ 小三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治好我的眼睛，让我继续活下去？”

吴邪有点诧异黑瞎子问的是这个问题，“什么为什么？想治好你，还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黑瞎子受不了了，双手抓住吴邪的肩膀就晃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治好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多活几年，好能陪着哑巴张，好让他觉得不再孤单吗？你救我难道就是为了他吗？”

吴邪惊了，黑瞎子怎么会这么觉得？自己是曾经和小哥说过类似的话，但那也只是黑瞎子好了之后的好的结果之一啊！吴邪要治黑瞎子，当然是为他好啊！想让他眼睛能不瞎，不再受伤，继续做南瞎黑爷，也是想感谢他，想让他好好的活着，多活一些年头。

“你觉得我是为了这个？” 吴邪也有点生气了。他以为黑瞎子对自己绝对够了解，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误解啊！

可是吴邪忘了，那是以前的黑瞎子，那个不曾为吴邪深深动心的黑瞎子，现在的黑瞎子，在乎吴邪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情的每一个理由，“你如果是为了他，瞎子我的眼睛不治也罢！”

黑瞎子转身就要走，一想到吴邪的初衷，黑瞎子就觉得自己酸的实在难以忍耐，这几日积攒的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都喷薄而出了！

“你站住！我根本都不相信，你会这样质问我！你特么是傻了吗？清醒点好不好？好好的你搞什么？”

黑瞎子又转回身，“你让我清醒是吧？好啊！那我也要你一句清醒的话。吴邪，就算你治好了我的眼睛和寿命，漫长岁月里，要我继续好好活下去，总得有个盼头吧？吴邪，你能把那个盼头给我吗？”

吴邪惊住了，从前黑瞎子从没叫过他吴邪，今天第一次叫，竟然是想让他给个明确的回复，有关于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瞎子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吴邪给不了啊！如果给了他，那小哥怎么办？要把小哥置于何处呢？

黑瞎子在夜里，清楚地看到了吴邪全身都透漏出来的迟疑。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夜视能力，为什么要将吴邪眼中的犹疑看得这么真切？

黑瞎子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了。吴邪，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了。事不过三呐。”

然后转身就走了。

吴邪慌了，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你要去哪？黑瞎子你给我站住！”

但是黑瞎子已经像一只夜行的鬼魅一样消失在黑暗中了。

吴邪以为黑瞎子只是一时生气，气过一会就好了，可是当第二日日上中天，吴邪还没有从雨村屋子的大门看到黑瞎子回来的身影时，吴邪怒了。

解雨臣要按原计划回北京，走之前拍拍吴邪的肩膀安抚他，“你也别太气，他会想通的。”

解雨臣在昨晚吴邪和黑瞎子出去之后，已经问了胖子，弄清楚了这次动手和吵架的前因后果。

他原是不敢相信，道上大名鼎鼎的黑爷会因为一句话被气走，如今真被气走了，解雨臣才知道，原来黑瞎子是认真的，而且，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否则怎么会如此地在乎一个人做一件事的理由，那个人可是他的心上人啊！

吴邪说，“你走吧，我没事，我就坐这等着，看着这死瞎子到底什么时候知道回来。”

解雨臣看见吴邪也气成这样，他心里也终于知道吴邪对黑瞎子的态度了。

小花唱的《戏子》，选自刘婉茹的戏腔版的《戏子》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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