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不敢大意,对着哑巴张的帐篷就“pi”了一声,张起灵几乎是秒醒,立刻拿着黑金古刀悄声出来,向黑瞎子墨镜看的方向看去。
“看到了吗?”黑瞎子低声问。
“没有。”张起灵简明回答。微微皱起眉,虽然他没看到什么,但他直觉觉得前边有东西过来。
黑瞎子也不意外,本来他的眼睛就经常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之前那抹绿光由远及近,匀速地向这边飘来,体积也越近就越大,直到距离营地大概五米的时候,黑瞎子完全看清了,那绿光竟然是一座正在打禅端坐的僧人的模样,那僧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一直盯着黑瞎子看。
黑瞎子握紧了左手的刀和右手的枪,就在稍微略抬手腕的那一瞬间,那绿光正好飘到了黑瞎子的面前,和真人一边大的绿色幻影,那僧人竟突然看向黑瞎子的左手腕,腕上是之前吴邪给黑瞎子的佛珠。
然后那如幽灵一般漂浮在空气中的绿光僧人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黑瞎子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地淡然飘远了,直到消失在沟谷另一侧的黑暗中,整个过程诡异地让人汗毛直立。
待到它完全逝去,黑瞎子立刻给哑巴解释,“是幽灵一样的人形绿光,似是一个正在打坐的僧人,全程无任何动作语言,只是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佛珠。”
张起灵也注意到了黑瞎子手上的佛珠,略微思索了一下吴邪为什么把这串佛珠给瞎子。只听身边黑瞎子又张嘴说道,“感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你接着守下半夜吧”。然后不等张起灵反应就进了吴邪的帐篷,一副一秒入睡的姿态。
张起灵看了眼安静蜷在左边正睡得香甜的吴邪,又看了眼四仰八叉睡在吴邪右侧的黑瞎子,有种自己的领地被冒犯了感觉,沉默地盯着黑瞎子盯了一分钟。然而黑瞎子没有任何要起来的意思。张起灵于是也没拉帐篷链子,直接坐到了帐篷边上刚刚黑瞎子坐的位置,继续守夜。
黑暗中的一场惊魂和一场哑剧,除了两个当事人,再无第三人知晓。
怕吴邪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来的时候,黑瞎子还是向吴邪讲述了昨晚看见的绿光僧人的事情。并补充那僧人对大家似乎没有什么威胁,应该是看在了那串佛珠的面子上。
胖子不由得惊奇,“难道那佛珠之前竟是这位已经作古的僧人的?”
“也有可能,不过这地方夜里为什么会有如幽灵般的绿光出没?那僧人又为什么以这种形态出现呢?如果我们没有佛珠,会发生什么?”吴邪觉得疑问太多。还需再往前走找找线索才是。
这一天吴邪让刘丧加大了使用地听的频率,结合几人的目光搜寻,除了美景,也实在是毫无所获,就在快傍晚的时候,竟在峡谷的一个急转弯处,看见了一座很小很破旧,但是却很有气势很庄严的古寺。傍晚的余晖照下来,庙顶上似是铺满了圣光。有点破旧的经幡风里翻扬着,整个寺庙就静谧地坐在那里。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走近,发现寺里僧人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能用汉语沟通的年轻僧人,虽然说得不是很流利,但好歹大概了解了,才知道这寺庙叫曲嘎寺,是历代嘎举派高僧修行的地方。
最著名的一位圣僧叫米拉日巴,他崇尚苦行,曾在曲嘎寺旁边的山上发现了一个特别适合修行的洞,被后人命名为“琼贡普”,现在洞里还有他修行时的遗物------一个坐垫,被信众视为神圣之物。
在这个小喇嘛“夸夸其谈”自己家这位得道高僧米拉日巴时,吴邪一行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传说当年米拉日巴在此地苦修时,曾长期以荨麻等野菜为食,经过九年的苦修,后来他的身体也变成了和荨麻一样的颜色---绿色。所以在现在的很多唐卡中,米拉日巴的皮肤颜色都是绿色的。
寺里的僧人请众人吃了斋,喝了酥油茶。吴邪等人就低头寻思着,莫不是昨晚那绿色的僧人就是这米拉日巴的魂魄出来了?他和方家人和吕三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能把自己的佛珠手串送给方家祖上,说明最起码是站到他们一边的。难道这圣僧,竟是这方家墓的守护者?那这方家墓的排面可真是大啊!
吴邪估计这也是有可能的,小花给的资料中,当年西藏神秘的领袖人物卜鹰在这里既为领袖,一定是和宗/教紧密相关的。而卜鹰既和小方为好友,方家多少会得到喇嘛的协助的。
吃完晚饭到院里散食,就看到了一排转经筒安静地立在寺庙的院里,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吴邪一个人在西藏当喇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一遍又一遍地不知转了多少次转经筒,心里悲伤着,绸缪着,孤单着,又期冀着。
吴邪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转向了身边的小哥,这一次,要拉着他一起转一个轮回。
半转经筒三指间,一历尘世十韶年;
悲喜沉浮意中过,谁人拨响心上弦。
既然来了寺庙里,自然是要拜一拜,许许愿的。因为昨晚事件的缘故,众人晚上祭拜时,都尤为虔诚。尤其是黑瞎子,本不信天命的人能跪在神佛面前,一般就是心有所求了。
再晚些时候,五人聚在一间僧房里,商量着明天天亮的时候要不要去那个圣僧修行的洞去看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方家墓的线索。
这僧房是个大炕,大通铺的那种,睡五个人完全没问题。最兴奋的人是刘丧。能和偶像挨着,哪怕睡在一个原始的土炕上,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虽说之前曾和偶像睡在一个标间,但毕竟是两张床,中间还隔了一个过道呢!
刘丧两眼冒光,心细的吴邪敏锐地感觉到了,然后,嫩牛五方的核心人物邪帝吴老板“颐指气使”地安排了铺位,因为轮到胖子上半夜守夜,所以炕上从左到右分别是刘丧,黑瞎子,吴邪,小哥。小哥被明明白白地安排在了最靠墙的里面,刘丧被安排在了离着偶像隔山隔海的位置。
黑瞎子乐了,拽着吴邪先出去洗漱,让其他人铺被褥。吴邪懒得动,还在思考刘丧刚才那个想要杀了自己又似乎有点下不了手的表情,怎么会下不去手呢?刘丧现在估计心里已经秒了自己一万次了吧?
正想着,忽然发现黑瞎子洗好了毛巾开始往自己脸上胡噜起来,竟是在帮自己擦脸。吴邪惊讶了一下,然后不知该不该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他师傅说,“徒弟何德何能啊,不敢劳您大驾!”吴邪发现自己现在每次和黑瞎子说话都要先愣个几秒钟,揣测一下用何种语气说话比较合适,然后,就经常在发愣的这几秒钟,被黑瞎子占了便宜。厄~,如果说被擦脸也算是占便宜的话。
还没等吴邪揣摩好,黑瞎子竟然已经给吴邪擦好了脸了,用以往惯用的语调调侃,“小三爷真是个有福气之人啊!能让瞎子伺候擦脸的,百年来,您还是第一个!”
吴邪又愣了一下,傻傻地问道,“所以,您到底是为何要屈尊降贵地给我擦脸啊?”
黑瞎子也愣了一下,刚才,就反正就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吴邪,想给傻楞楞站着的小三爷擦把脸,本也没什么为什么,想了想笑着说道,“人这肌肉能练出条件反射的本能反应,估计时间久了,人心也能。”
吴邪心里颤了一下,张嘴装糊涂,“师傅说话太高深!徒儿一时竟跟不上啊跟不上!”
“跟不跟得上都没关系!这世间有句话说得好啊—有钱难买我乐意。”说着还给吴邪擦起了手,顺便摸了两把,很像一个“专注的流/氓”。
吴邪觉得手心有点烫,匆匆地说了句滚蛋就快速返回屋子里了。然后拽着小哥和胖子出来,又要了一盆水,督促他俩也好好洗洗,视线不由扫过还在院里慢条斯理地边擦手边往吴邪这边瞟的黑瞎子,不知为何,吴邪觉得瞎子慢条斯理擦手指的动作莫名有点挑/逗,于是吴邪大声地冲着胖子吼了句,“胖子你这咋擦的啊也没擦干净!来!小爷给你擦一下脸!”
“诶!诶!天真!您等会!戳到我眼睛了!诶!诶!鼻子疼!不是,你这是鬼上身了还是怎么的?这受什么刺激了?”胖子感觉到吴邪今日有点神经质。
神经质的吴邪又洗了把手巾,后悔没让小哥先洗让胖子先洗了,妈的,水有点臭。
一番折腾后,几人终于躺在炕上休息了,吴邪还不忘了和坐在门边把守的胖子嘱咐,“你玩点刺激点的游戏,别睡着了。”
“还刺激点的,估计刺激来了也是找你!”胖子看了看炕上睡在小哥和瞎子中间的吴邪,奸诈一笑。
本来吴邪没啥特殊反应,胖子虽然把游戏声音几乎调到最小了,但还是多少能听到点的,但吴邪过了一会儿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左右两边安静得有点诡异。
等了十几分钟后,吴邪向右转头看了眼小哥,小哥闭着眼,朦胧的月光中看不真切,但是侧颜还是那么酷帅,让吴邪的心悸加重了一点。
刚转正头,就发现自己的心突然就不是心悸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开始扑通扑通,因为黑暗中,左边的黑瞎子突然伸出右手搭在了吴邪的左手背上。
这......,这是睡着了不小心搭上的,还是故意的?
吴邪心慌的一匹。又把脑袋轻轻向左转了转,看到黑暗中还依然戴着墨镜的黑瞎子。嚓!帅得真特么有棱角!
吴邪转回头,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半响,才把心跳平复好。未见黑瞎子有任何动静,然后就安心地睡了,毕竟几个小时之后还要接胖子的班。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吴邪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刻,黑瞎子轻轻转了身过来面对着吴邪,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吴邪的左手。这一刻,黑瞎子觉得平和,这世间竟有一种感觉,只是轻轻地触碰就能让人无比的满足。
这一刻,吴邪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吴奈了。
实在抵不过睡意,吴邪假装不知道,就这么心事重重地睡过去了。
刘丧小剧场:
我竖起耳朵听隔壁,
三个人的心跳声就像一轮变奏曲;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睁着眼,
一直到天明。
我得了吴邪的病,
却没有吴邪的命;
吴邪应该改名叫吴磁铁,
把每个人都吸啊吸!
等等,我的身体在干什么?
我不想被吸过去!
刘丧又往左边挪了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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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