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剧斗后乏力,但怎么可能被几条爬虫伤着。
颇通剑理的杨过此时不用费劲,只轻轻抬手,将长剑拦在三条青蛇必经之径上。
长剑锋利。毒蛇虽然有冷血动物的敏锐无情,可哪里懂什么剑招武功,自己把头撞了过去,瞬间被斩成了两截。
一分为二的蛇首蛇身一时间还有活力,分别在地上蠕动。恶心,但已没什么威胁。
杨过低头一看,长剑被青蛇咬上,沾染上毒液,竟黑了一片。
这毒性太可怕了!
杨过又看了看地上脑袋分家的欧阳锋尸身,心里忽然一动:
都说西毒欧阳锋是使毒的大行家,用毒方面亦可称得上是一代大宗匠,不妨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毒药。行走江湖,日后说不定用得上。
于是走几步到欧阳锋无头尸体面前。
人死为大,杨过朝他行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礼,说声勿怪,这才伸手入其怀,一阵摸索。
其时物流不便,每个人出门在外总会带着各类必需品。
欧阳锋身上除去干粮水袋,有一本秘籍,扉页写着《灵蛇拳》。
字体潦草,杨过这不懂书法艺术的人也看出来实不怎么样,但笔力强劲,透入纸里,很可能便是欧阳锋的手笔。
仔细翻看,见里面记录着灵蛇拳的招式图解及文字描述,图文笔迹同样随性,有些地方笔墨明显较新。
看来是欧阳锋自创出此拳法后画写成此本秘籍,每每有所心得,便会新加注解。
【叮,获得秘籍:灵蛇拳法(a级武功)】。
随着杨过大致翻看,这门欧阳锋的绝技又被吸收进了面板里。
杨过这几年在古墓里、在林朝英悉心指点下,有意淡化对系统的依赖,一心磨炼心智意志,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武道强者。
但当然随身的系统仍是最关键的成长捷径,不然纯粹苦练,哪怕是练武奇才,也得几十上百年才能赶上这些本身亦天赋异禀的绝世高手。
所以这几年里偶尔收到任务,也是照做不误,当作练功之余的修行,又能够大大加速武境提升。
这会又收进一门武功,虽然a级别只是锦上添花算不了太稀奇,但总好过无。
技多不压身,高手都是遍知天下武功。
除了灵蛇拳法,欧阳锋身上还有大瓶小罐,料来就是他的各种毒药解药。
杨过搞不清哪个是毒药,哪样是解药,只打包在一起收好,日后再来细分。
最后,还有一封书信,信封精致,上书:欧阳先生亲拆。
欧阳先生已经走了,杨过当然不介意拆开看看。
【末将承明皇帝命,旄麾南指,奉诏讨伐襄阳逆贼。今用人之际,诚请天下英豪于帐内同谋大事。素闻西域白驼山庄主欧阳先生之能,若蒙迎暑而来,敢请宴乐以俟。谨启。】
杨过这几年对当世的语言、文字都渐掌握,看了两遍,知道大概是北朝的某位军中将领,邀请欧阳锋过去助拳,同伐襄阳。
欧阳锋将信件贴身藏好,如此珍重,看来是动了心念,待杀完杨过之后,说不定真投奔过去。
毕竟北朝皇帝是江湖中人出身,便是宫廷军旅之中往往亦有高手,以欧阳锋的武痴性子,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绝学秘笈可以作为回报。
杨过无形中帮襄阳城除去了一大隐患,不禁感叹此事巧合。
便算是阔别多年,给郭伯父松的一份见面礼罢。
手指运起内力,待要将信连信封捏成粉末,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要送见面礼,那么不妨送一份大的,干脆将信里广邀天下群雄的头领给杀了?
这念头一旦升起,便慢慢清晰,杨过脑海里浮现出完整计划。
他在原地站立不动,思量许久,感觉这计划多半可行。
连一代武道大宗师、五绝之一、西毒欧阳锋都给杀了,刺杀一位军中将领,又有什么难的?
原世界的神雕侠,那可是在万军丛中,以一块石子击杀了敌方大汉蒙哥。
况且,不是真的要在千军万马之中,刺杀这位将领;而只冒充欧阳锋的亲传弟子,执这封书信去面见此人,混入军帐之中,趁机动手。
杨过又将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更觉此事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自然是刚好北朝这位将领发出邀请信,让欧阳锋过去。如信中所说,正是用人之际。
杨过只要亮出信笺,表明自己是欧阳峰亲信弟子,再显露出武功,对方定会欣然招揽,厚待重用。
地利,则是杨过若成功混入军伍营帐之内,那刺杀对方头领,难度比正面军队交锋战场上要轻松不知道多少。
人和,更是巧到不能再巧。杨过本就会欧阳锋的蛤蟆功,这时候又新得了灵蛇拳法,只要展露出来,懂行的人见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他和欧阳锋的关系。
想到这里,杨过挖个大坑,将欧阳锋尸、首埋了,再纳头一拜,道:
“欧阳先生,如果真有平行世界的话,在某个平行的时间线里,我是您的义子,与您算是颇有感情。
但这个世界里,我们结仇怨太深,您又恶性难改,却不得不杀了您。
不过,您的两样绝学都算是传承给了我,白驼山的武功没有失传,今后我将代您将其发扬光大。”
他拜完后觉得心安很多,至于欧阳锋听他这么说在泉下能不能高兴的起来,那就管不了了。
之后穿过村庄,向南弯转,午后没两个时辰便快到襄阳城。
四周景物萧条,方圆十余里路上没有人烟,因长年战乱,隔开了一大片荒地。
再步行一会,但见哨台高耸,十步一岗,军伍浩荡。
从震天巨响之中,可以感知出前方北朝攻打襄阳城的军队,正与襄阳城守军发生一场激战。
但后方监守仍严,离第一座哨台尚有百步之遥,即有守卫上来呼喝:“止步,再进一尺,格杀勿论!”
杨过内心波澜不起,镇定道:“我乃西域白驼山欧阳锋尊师门下,持你们军中统领之招邀信件,前来投奔!还请军爷传报。”
似乎被告知了此事,或许近日有高手来投的先例,六名守卫闻言同走近来,手持兵器,全神戒备,打量杨过。
只是他们见杨过年轻,心里升起些被愚弄的感觉来,不悦道:
“你家长辈要投奔,便让他亲自带着信件过来。我们韩将军是圣上钦封的讨贼将军,地位何等尊崇,岂能随意来个人便见?”
杨过苦笑道:“好教军爷得知,在下不是替长辈传讯,是代他前来投靠,愿替你们韩将军效劳。”
守卫再打量杨过一遍,见他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细皮嫩肉,便像个贵公子,更觉得这少年是故意来消遣的,耐心登时到头,恶声道:
“你这小娃子要投军效力,自到你当地卫所去报备便是,勿要来此罗唣。”
杨过不由得感叹自己面相不够凶狠,看起来不像是能人异士,难怪这士兵守卫误会。
正琢磨着怎么解释才能过关,守卫已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走便要动手。
幸好此时有四个人来到此处,见这边起了状况,过来问询。
守卫对来人甚是敬畏,朝为首一人行礼打招呼道:“段先生。”
又将原委诉知。
那段先生是个明理之人,听说事情经过后,不住打量杨过。
杨过对这位“段先生”也很感兴趣,同样注视他,以及他旁边三人。
段先生身披青袍,长须垂胸,脸上有一道自额头到下巴的长长疤痕,面容可怖,左右腋下各拄着铁拐,似乎腿脚不便。
他旁边三人,二男一女,其中一男子脑袋大的出奇,且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处处显着不协调,极为丑陋;另外一名男子高瘦如竹竿,一张脸也瘦长无比。
那女子四十左右的年纪,颇有姿色,可惜面相凶戾。她怀抱一名婴孩,此时婴孩正啼哭,她柔声安慰着。
看到这四人,杨过觉得有些熟悉,但没有马上猜测出是谁。
直到那段先生说道:“公子是白驼山欧阳先生高徒?”
这人说话时嘴唇不动,声音好似凭空发出。
杨过观察入微,看出他是以内劲控制小腹发力振动出声,即俗称“腹语”。
由此,杨过差点脱口而出:段延庆?四大恶人?
猜出这四人便是原天龙世界里的四大恶人之后,四人形象一一对应。
拄拐用腹语说话的段先生是老大“恶贯满盈”段延庆。
抱着婴孩的女子是老二“无恶不作”叶二娘。
脑袋极大满脸凶相的是老三“凶神恶煞”南海鳄神。
而高瘦竹竿是老四“穷凶极恶”云中鹤。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四大恶人,杨过怕倒不怕,但确实有些诧异。
想来他们亦和欧阳锋一样,收到北朝将军邀约,来军中投靠。
梳理完面前这几人的身份,杨过答段延庆道:“回先生话,家师正是白驼山庄庄主。”
言毕将怀里信件掏出,递过去给段延庆,道:“晚辈奉家师之命,代他来明军中效劳。”
段延庆并不接书信。
老四云中鹤飘身过来,拿到手里,拆开看过,向老大点了点头。
段延庆这才说道:“听闻欧阳先生是当世有名的武道大宗师,无怪公子年纪轻轻,造诣竟也如此之高。”
杨过心怀“鬼胎”,当然不会将所有修为暴露,但为了不被当成废物显得没有利用价值,又偶尔目中显出精光,让段延庆恰巧看到。
他此时武境到了高处,精气已收放自如,可藏可露。
便是要假装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可以轻松做到而不被人察觉出。
杨过道:“在下区区山野之人,不懂此间规矩。万望段先生和几位前辈能帮忙引荐一二,恩情定不敢忘。”
段先生不语。
四大恶人中叶二娘和云中鹤都心机颇深,见老大不开口,也缄默不言。
那南海鳄神则耿直的很,粗声道:“小子,你师父欧阳锋名头极大,他若是亲来,我们怎么也要卖几分面子。
你这小子看起来毛都没长齐,有什么能耐能和我们一样被奉为上宾?我们又凭什么要帮你引荐?”
杨过知道对于这几个恶人来说,向来是实力说话。
他微微一笑,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与几位前辈并列。但奉师命前来,不敢不全力以赴。若是折了他老人家的威风,日后得被他打断了腿。”
说完杨过右手探出,一拳挥出,攻向云中鹤面门。
眼见自家弟兄被偷袭,段延庆不动声色,静立在旁。
叶二娘和南海鳄神更是幸灾乐祸,巴不得云中鹤闹笑话。
云中鹤没想到这少年会不由分说便出手,拳击自己要害,则不由得大骇,忙侧头避过。
未料杨过手臂忽然弯曲,如蛇一般没了骨骼,恣意折向云中鹤手上。
云中鹤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信件竟已被杨过夺了回去。
这招即是杨过新收录面板的“灵蛇拳”,虽然未入品级,可他此时武功造诣已炉火纯青,大部分武功到手上都能活学活用现学现用。
以之对敌杀人或嫌不够,可只是吓唬吓唬人,卖弄一番,却绝对足矣。
杨过举了举手上书信,再次诚恳道:“有劳诸位引荐,日后不敢或忘。”
段延庆直到此刻,才再开口道:“好。公子有这般绝技,何愁你们白驼山不能扬名天下。”
言罢右手铁杖支地,在地上刨出深坑,身子借力腾起,须臾已在几丈之外。
四大恶人的其余三人见老大离开,忙跟在后头。
杨过自然也随他们过去。
段延庆四人似乎在军营里可以随意来去,一路经过各处哨楼,无人拦阻。
甚至有小头目见了段延庆,主动报告放哨情况。看来段延庆在此间颇受重用,甚至参与守卫事宜。
杨过武功今非昔比,轻功更是惊世骇俗,打定了主意一有不对便施展神行百变扯呼,谅没人能管得了。
不过当他近距离见识了成千上万兵士放哨、警戒的场景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要是当真被训练有素可结阵护援军队围住,顶着弩车、火器苦熬,任再厉害的高手也难幸免。
乱战之中,兵士结阵可比武林中的天罡北斗阵等阵法要实用多了。
何况,观沿途兵士的精气神,似乎都有武艺在身,这世界的兵家,看来绝不好惹。
杨过暗暗留心,但绝不至于因此打退堂鼓,只是到时候须考虑好事后如何稳妥脱身。
行了盏茶功夫,经过十余座哨楼后,可见前方垒起的无数营帐。
段延庆以铁杖撑地赶路,速度飞快,引杨过到了其中最大一处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