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无忘 第4章 心甘情愿傲骨寒霜

“心甘情愿的放手吗…会很苦啊…也很痛啊…为什么啊…”谢尽安在床上喃喃自语道。

“凭什么要我这么痛，明明我之前藏的很好的…明明是他先说的心悦于我…凭什么是他…”这个“他”就连谢尽安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是莫知望吗？还是叶天淮？

他不知莫知望那时到底知不知道被他拉住衣袖叫他师兄的人是他不是叶天淮，可是莫知望病好那些日，无论是练剑还是吃饭，他都缠着叶天淮啊，他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吗…

谢尽安突然觉得好累好累…那双因为流着泪却闪闪发亮的眼睛终于闭上了，睡着的前一刻，谢尽安还在想：何为心甘情愿？莫非偏偏为独善其身？

莫知望也在自己的寝室里坐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一想起刚刚谢尽安红肿的眼眶，他的心就莫名的疼。

莫知望在脑子空白就会用意气做事，他弹跳骑车，一出来就撞上了原先谢尽安的侍卫——渊赫，莫知望急忙拉住他道：“渊赫，你是要去找谢尽安吗？”

渊赫在谢尽安四岁就跟着他了，那年他十四岁，早就把谢尽安当亲弟弟了，自然认得与谢尽安交好的莫知望，虽然谢尽安在十岁便和莫知望去了玄清峰拜师修道了，但渊赫还是一直服侍在谢府。

渊赫愣了一瞬，很明显没认出眼前之人，他不知道从哪来挺着一头白毛的毛头小子。

莫知望看人没有回答又道：“渊赫兄，是我啊，莫知望！”

渊赫愣愣的道：“啊？你是知望？”

看着莫知望点了点头又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莫知望突然急道：“哎呦，渊赫兄，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要去找谢尽安！”

渊赫：“不是啊，是大人叫我去书房一趟。”

莫知望好像想到什么，双手紧抓渊赫的肩膀道：“渊赫兄，那劳烦你去跟谢伯伯说声，我回家拿点东西。”

说完莫知望就跑了，渊赫愣在原地，他也是习武之人，可是两个肩膀还是让莫知望抓的有点木了，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气道：“莫少爷…何苦呢…”

渊赫其实就是要去找谢尽安的，说实话，虽然渊赫是个老实人，但他确实看不上莫知望，不仅是对那种地位显赫的富家公子的那种不自知而感到反感，更是因为莫合奇干的那些离谱事让他整个人对莫家人有一种恶心感。

虽然莫府和谢府并不远，但是莫知望一路跑过去也不管路边的街摊，更不管街上走的路人，就是一副毛头小子样，要不是他披着斗篷把白发都盖上了，指不定明天的玄门围剿就闹笑话了。

也许是因为莫合奇一年半载回不来几次，休个假也是去找谢崇义，很少在莫府带着，所以莫府也根本就没几个下人。

莫知望的母亲走的早，并非的去世了，而是生下莫知望自己就隐居了，她和莫合奇好像打成了什么协议，莫合奇也没有去拦，莫知望自己凭心而论对这位母亲没什么感觉，也不在乎什么母子情义，一直都这样，莫知望什么都不在乎。

莫知望看着自家的大门，用力推也推不开，想着家里肯定没人，他那个虎爹肯定把门锁了，莫知望已经习惯了，于是跑到一旁的院墙，一跳就上去了。

看着不堪入目的自己家，莫知望表示很无语，他虽然在熟人面前经常没心没肺，可在外还是流传着自己高调的事迹，可看着院中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两个已经长满了毛的馒头，莫知望表示很心累。

他这个爹比他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只会打仗和哄谢崇义开心（其实是天天去烦，然后谢崇义被气笑的）。

莫知望去了自己的房间，刚打开门，一屋子满天飞舞的灰，呛得莫知望咳了好一会，捂住嘴鼻，到了床边，从床与墙的缝隙中，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跑到屋外大喘一口气，拍了拍盒子上的陈年老灰，嘴角微微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其实莫知望一直跟着其他师兄弟们在一起商量怎么给谢尽安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实际上，谢尽安就没有过过生日，因为谢尽安的母亲在他五岁那年病逝了，可那天，偏偏是谢尽安生日的前一天，谢尽安自己无法做到，在母亲逝世当天还能想着明天是自己生日，可他总要撑起精神，因为第二天是莫知望的生日，于是，谢尽安自己的生日成了封闭自己的一天。

莫知望其实并不知道，他每次都会给谢尽安送礼物，可谢尽安每年那天都把自己锁在屋里，他去问过莫合奇，为什么谢尽安不过生日。

被他爹弹了一个脑门道：“你得叫哥，没规没矩的…尽安他…他不喜闹。”拙劣的谎言骗得了那年的八岁儿童，也骗得了现在的二十少年。

谢尽安虽然对他人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可是谁需要帮助时，他总会第一个去，所以莫知望去找师兄弟们说了这个事，大家都表示非常愿意。

谢尽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问道：“何人？”语气里的烦躁好像让门外的人一愣。

那人道：“是我，渊赫。”

谢尽安马上打开门，看见渊赫拿着食盒站在门口，渊赫看着谢尽安，眼里的心疼根本藏不住。

谢尽安搓了一把脸道：“渊赫兄…”说完谢尽安又捂住嘴，他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原本动人心弦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渊赫道：“来吧，别愣着了，先喝点茶吃点东西吧，都已经午时了，大人一上午都在书房忙着，你也一直都在房里，肯定没吃东西，明天可就玄门围剿了，多少吃点。”

谢尽安看着渊赫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摆好放在了桌子上，脑子里还是懵懵的。

渊赫看着谢尽安还站在原地，把谢尽安拉到桌前做好，把门关上道：“你这像什么样子，我看到不要紧，要是让其他下人看到了，又要在背后嚼舌根了。”

谢尽安看着渊赫为自己忙前忙后，听着渊赫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是他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盘炒菜，一盘点心，还有一碗饭，炒菜都是谢尽安平时喜欢吃的，点心是谢尽安最爱的茶花饼，渊赫就站在一旁看着谢尽安吃，谢尽安就埋头吃着。

在谢尽安快要吃完时，他突然反应过来，大脑长时间死机后又思考起来让谢尽安头晕了好一会儿。

谢尽安睁着大眼睛问渊赫道：“莫知望呢？他吃了吗？”

渊赫眼里的光灭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他应该没吃吧，反正我在来的路上他说他要出去一趟。”

谢尽安站起身道：“出去？去哪？”

渊赫看着焦急的谢尽安，不禁的摇了摇头道：“回莫府了。”

谢尽安放下筷子，抓起被他混乱扔在床边的外衣，边穿边说：“渊赫兄，我吃好了，我去找找他，明天就玄门围剿了，不能出什么事。”

还没等渊赫回答，就已经踱步向外跑去。

渊赫长叹一声，就收拾起了碗筷，还没收拾完，谢尽安又回来了，渊赫震惊的看着他拿起柳卿，又跑了。

渊赫此时的脑袋嗡嗡的疼。

谢尽安没有像莫知望一样沿着街跑，而是脚下轻轻一点，飞身上檐，朝着莫府跑去。

到了莫府的屋顶上，他看的清清楚楚莫知望在抱着一个木头盒子傻笑，他眉头一皱，飞身一跃，站在了莫知望的跟前，控制不住的揉了一下莫知望的一头白毛。

莫知望让这一摸惊的站起身就往后退，手下意识的摸上佩剑，结果发现没带！惊恐的看着眼前人，发现是谢尽安，更惊了！

他连忙把木盒藏在身后道：“谢…谢尽安，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很是不稳，貌似是被吓得。

谢尽安无语道：“你这说走就走，明天就是玄门围剿，你今天还在乱跑！你连佩剑都不带，要是被其它世家的修士跟踪，你就完了！”

莫知望对谢尽安傻笑道：“这不来的是你嘛，哦对了，要不今晚咱们对几招怎么样啊？”

谢尽安叉腰一站道：“随你，先带你去吃饭！”

莫知望：“你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今晚我让你三招。”

谢尽安瞪他一眼，然后揪着他的领子道：“你给我滚蛋！”

夜里，谢尽安坐在后院的亭子里正在擦着柳卿，前院的竹子被风吹的来回荡，互相撞在一起，砰砰的响声和叶被风刮的沙沙声在月下格外明显。

莫知望偷偷摸摸的站在谢尽安身后，谢尽安的潜意识告诉他有人来了，为了不惊扰那人，他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等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抽出剑向后劈去，他这一剑注入了灵力，那人堪堪躲过，剑锋激起水面两堵水墙。

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与人对抗，剑与剑相交，谢尽安已知来人，但是没有明说，继续与那人打着。

谢尽安一个转身，踢腿把对方的剑踢下，剑停的正到好处，莫知望站在原地，柳卿架在他肩膀上，翡渊被插在地上，印着二人的身影。

月光下，碧湖旁，二人交战，一人胜。

第二天一清早，二人就骑马往玄清峰赶，玄门围剿，大大小小的玄门共一百三十二个，今年主持的是八大玄门中排名第一的风雪殿。

各大玄门要按照综合实力排名来进入场地，风雪殿第一，玄清峰第二，幕舟门第三，月华峰第四，巫将门第五，药王宗第六，临月峰第七，水火宗第八……

八大玄门的尊主必须要早早坐于观战台，其余小宗门的宗主都是坐在观战席。听着主持念着词，点着名，一个个的出来。

“风雪殿出场。”

看着领头的二人是风雪殿的大弟子秋铭和进来名声大噪的徐师泽。二人秋铭穿黑，徐师泽穿红，二人真是耀眼的很，骑着马匹领着后面的其余弟子走到指定地方。

“玄清峰出场。”

领头的是谢尽安和叶天淮，莫知望跟在二人的后面，谢尽安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收袖战袍，而叶天淮则穿了个白色的披风，莫知望穿着一身和谢尽安差不多的衣袍，只不过是黑红的，二人长的都不差，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白发飘飘的莫知望，惹的好几家女修捂嘴尖叫。

只不过叶天淮永远都是一副微笑的样子，看起来乖的很，而谢尽安则是冷漠孤傲的很，不过大多人都习惯了谢尽安这副样子。

“幕舟门出场。”

“月华峰出场。”

“巫将门出场。”

“药王宗出场。”

“临月峰出场。”

“水火宗出场。”

…………

八大玄门的出战弟子都以出场完毕，其他的小宗门今年直接让他们走出来，以往无论哪个门派举办玄门围剿，即使宗门小到只有一人也是会给匹马的，就连附属风雪殿的小宗门也没有给马。

这时不知哪家的弟子说：“这风雪殿当真是威风的很啊，都开始欺负小宗门了。”

“是啊，是啊，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当真是以为自己的玄门百家之主了。”

“……”

一人起头，几乎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了，玄清峰的弟子倒是都挺守规矩的，可是是因为叶天淮和谢尽安两位师兄都没说话，后面的师弟们倒也老实的很。

“各位请肃静。”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向声音的源头看去，是一位长相乖巧的女娃，应该不是风雪殿的女修，大概是风雪殿的“小公主”。

“诸位，此届的玄门围剿由我们风雪殿举办，我是风雪殿的薄微晚，我来讲一下此次的规则。”

薄？没错了，就是风雪殿的主人薄利戚的小女儿。

“此次的猎物，鬼类三百头，妖怪类四百头，魔物类三百头，还有奇珍邪物五十头。一共一千零五十头，这次玄门围剿与往昔不同，之前的围剿是本宗弟子一旦猎到便会自动记到本宗门下，这次不仅会记到本宗门下，还会有一个总排名哦。”

“此次玄门围剿共十天十夜，结束后会按照猎物的数量排出两个排名，宗门排名第一的负责下次玄门围剿的举办，而个人排行榜首则会获得这把烈火龙刀。”

说罢，一把充满红光的刀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许多人都唏嘘不已，这百人中，修刀道的根本没几个，这把刀，根本就没几个人稀罕的。

可是，装也得装下去，谢尽安叶天淮二人，都对这把刀没有一点的兴趣，莫知望倒是有兴趣的很，他是想把这把刀送给他爹，他爹之前虽然修的是剑，可后来到战场还是用刀的多。

谢尽安侧头一看，便看到了莫知望那双充满光的眼睛，心下了然是怎么一回事，可他却挺担心的，他看向风雪殿那边的徐师泽，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

徐师泽…定不是个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