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头 第6章 第 6 章

机场到天共山集合地点，车程近5个小时，下午三点才到，在一处村庄外围的山坡上，一间两层的楼房。听说是当地村委给找的，这房子原来是帮村里无保户盖的，但由于位置太偏僻，没人愿意住，一直荒废着。这次考察团过来，正好可以住这里，交通方便，又离村子较远，不会引起村子里人的恐慌。毕竟疫情期间，从外地过来的任何人，都有风险。

屋子里已经到了不少人，大多都不在资料中。只认识一位地质研究所的专家王朗王教授，在资料里有他的信息。其他还有四男一女，女的很年轻，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大家喊她叫蛇女，听说是少数民族的，家传养蛇的功夫了得，是老板特意请过来帮忙的，也是考察的顾问。那女孩看着年轻，但举手投足像个老江湖，眼神凌厉，很有压迫感，大家都不太敢和她说话。本来看到队伍中有女生，还挺高兴，但迎上她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我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对方气势太强，惹不起。

四个男的，有两个在整理分类装备，安排住宿，看出来是后勤，一个个子很高叫章倾涛，大家叫他小章，拿个平板，一直在核对屋子里的东西，另一个样子很腼腆，没说姓名，就让大家叫他泥鳅，说话很慢，但人和热心，一直在照顾所有人，他带我去了楼上的房间，我和蛇女住一间，屋子里两张床，一张床上放着一个蓝花格子的水壶大小的布包，泥鳅说那是蛇女睡的床位。

剩下的两个男的，一个叫德叔，个子很矮，是个特别精瘦的小老头，眼睛很小，但看东西很有神彩，嘴里叼了个烟杆，说起话来，皮笑肉不笑，气场有些阴森。另一个人，大家喊他老八，50岁左右，穿着绿色迷彩衬衣，像高中军训时穿的迷彩服，不过很破旧，脚上穿的绿色旧球鞋，鞋边粘着泥，后面背了黑布包着的棍状的东西，徐锵告诉我那是火枪，他是南边请过来的高手，一般不出山。只见他蹲在屋檐下，一根接一根的抽香烟，很像村里晚上守田的庄稼汉。

看到老八后，我意识到，这个考察队伍或许没那么正规，但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想冒险的天性使然，即使意识到这里面有亡命之徒，这趟考察并不单纯，但我的第一反应是兴奋，是对接下来可能发生事情的兴奋，一种莫名的激动，而不是恐惧和逃离。也许就是这骨子里的性子，才让人逃不出所谓的宿命。

整顿一番后，厨房开灶准备做晚饭，他们白天到村子里买了两只山鸡，又叫走地鸡，山坡上有块竹林，徐锵在里面挖了几棵春笋。厨房是土灶，烧柴火的，我坐在炉口前，往炉膛添柴，泥鳅弄了是几个红薯，让我丢进炉膛里烤。

现在算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煮饭的米是陈米，但用铁锅闷出来，还是很香，我将米饭盛出来，留下锅巴在锅里炕焦。

山鸡和笋已经处理好，徐锵掌勺，准备做春笋炖鸡。泥鳅在旁边打下手，他切了盘腊肉和腊肠，又洗了把青菜。

这个季节，香椿正是吃的季节，我随口问了句有没有香椿。

他点头说有，随后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有两三把香椿，几个鸡蛋，还有一个大碗。拿出来，才看到碗里装的是豆腐。

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又问有没有野荠菜。

泥鳅摇头，说这边没看到有卖的。

在一旁炒菜的徐锵插进来说在过来路边看到有，边说着，苏老板进来了，徐锵顺手将篮子递给苏老板，让他带人去挖野菜。

苏老板接过篮子，没说什么就走了，我和泥鳅一人给徐锵比了个大拇指。

随后泥鳅又生了一个煤炉，将春笋炖鸡放在上面煨。

我在角落里找了面粉，和了面。泥鳅又出去弄了猪肉回来，顺带把齐盛他们挖的野菜拿进来，一块洗了。

看到猪肉，徐锵摇头叹息，他觉得还是油渣比较香。

泥鳅举手投降，说时间太紧，等我们出来后，他带我们去附近镇上吃最正宗的有州土菜。

因为包荠菜饺子耽搁了点时间，晚上7点才吃上晚饭，不过开餐时我已经八分饱了，因为厨房里，徐锵每出一道菜，就馋的我先盛一碗趁热尝尝鲜。不得不说，徐锵厨艺是真好。听他说是家传，他叔是村里办席的焗长。

吃完饭，由苏老板主持，开了一个会，主要是后面的一些安排和每个人的具体任务分配。明天8点出发进山，小章留在集合点，公司里明天还会有人过来。进山到洞口后，德叔和泥鳅留下接应，其他人进洞。根据上次探索出来的路线，由进去过的老八和苏泽带路，进溶洞后沿裂隙下降120米会到达一个平台为第一基地，往平台里面走过两个水潭到达第一个大型腔室——氟洞，为第二基地，里面是发现翅虫生物和矿脉的地方，我和王教授会留在这里采集样本，采集完后，由齐盛带我们出去，其他人继续往后面走。

后面的内容与我无关，我就没怎么听，吃过饭有些昏昏欲睡，整理完装备后，就回屋洗漱睡觉了。

苏老板他们还在讨论洞里的情况。房子隔音异常差，我在二楼还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声。

天共山地址特殊，在山体中形成了大量的溶洞，且通道复杂。在战乱年代，周边的居民为了躲避战乱，会进入溶洞生活，甚至有些部族会世代留在溶洞，并形成了非常特殊的溶洞祭祀文化，他们崇拜溶洞里各种生物，并认为在溶洞深处有神居住，通过特殊的祭祀方式祭祀溶洞中的神，可以获得神的庇佑。

在县志中记载，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曾在山中举行过一次巨大的祭祀，祭祀后，楚**队在衣服、武器和马车上装饰特殊的符号，以祈求神灵保护他们战无不胜，后来楚军果然胜利。周边的国家了解后，也纷纷效仿楚国进行祭祀和装饰特殊纹饰。

有学者称他们祭祀的是犀牛，也就是独角兽，在古时候，天共山有很多犀牛，受当地百姓的供奉。

不过溶洞里应该不能养犀牛，蛇到是有可能，我看着蛇女的床铺上蓝花格子的小布包，伴着楼下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夜无梦，闹钟响起时，窗外天大亮，有鸟鸣。蛇女不在屋内，要不是看到她床上的布包不见了，我都怀疑她昨晚没进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