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下去买点吃的吧。”虞卿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季长夏嘴里圣灵果还没咬干净,呜咽着回了句“等等我。”
随后跑过去,跟上虞卿的步伐。
“你昨晚又熬夜炼丹了?”虽然是问句,但虞卿已经笃定了结果。
“没办法,这不是为了能确保万无一失嘛。”当时两人为了找那个丹炉,找得可谓是一个昏天黑地啊。
翻过一座座山,好在他们身上沾染上蛇妖的气息,让那些妖兽不敢动他们。不然,一个丹修,一个实力被封住的剑修,怎么看怎么完蛋。
好在,丹炉找到了,还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一路上,虞卿在睡觉的时候,季长夏在炼丹;虞卿在修炼的时候,季长夏在炼丹;虞卿在吃饭的时候,季长夏还在炼丹。
这才有了刚刚虞卿对季长夏痴迷云里泣的不满。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一楼。因为明天就是拍卖会,下面桌子坐满了人,都是在讨论拍卖会的。
“那些个东西,什么吞天蟒的皮,九彩回魂丹样样好玩意啊。”说话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干了一大碗酒。
“对呀,前面都是好东西,就不知道这最后一件云里泣是何功效了?”回话的男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和一旁健壮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虞卿看他身形有些眼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虞卿和季长夏两人对视一眼,看来对方也有邀请函。
外头人只知拍卖会的大概,能准确说出云里泣这名字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季长夏走到健壮男人前,“嘿,兄弟,拼个桌呗。”
他直接自来熟地坐下来,朝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健壮男人本就豪爽性子,直接回了声“好啊。”
季长夏挥手叫虞卿过来坐下,虞卿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乖乖过去。
季长夏看虞卿坐下后,转头问壮汉“大哥,这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明明都在这吃了快一个月了,还在这装不熟呢。
要不是看这二位脸生,季长夏也不敢这么说,太容易被戳穿了。
“俺们也是刚来,还没开始吃呢。”壮汉也没心眼,直接被套了话。
虞卿闭眼喝口茶,不参与季长夏的行骗。
只是在一旁笑吟吟挥折扇的男人让虞卿感觉怪怪的。
那长得和熊一样壮的男人,脑子也差不多,一句话让她不顾形象地直接喷出来。
他说“这是您媳妇吗?长的真漂亮啊。”
虞卿呼吸声变得沉重,手掌合成个拳头,蓄势待发。
想起以前,各宗门掌事人见她天赋异禀,实力不俗,找上她娘谈嫁娶。
剑宗长老指着她说,此女天赋可配吾徒。
她当他的面,将他徒弟血揍了一顿。
神影宗那群飞毛腿说她与他们少掌门相配,她连夜杀上神影宗,把刀架在那少掌门脖子上,问他是不是想死。
此后,再无人敢传她的谣言。
反观现在,有人当着面造谣,她还不能反驳,深怕乱季长夏计划。
季长夏笑容僵了片刻,但他迅速调整好,回了句“是呀,我可是苦追了好久。”
“嘿嘿,俺懂。”健壮的像熊一样的男人露出了羞涩的笑意,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
在男人即将张口说起自己结道侣十余年的故事时,斯文男人一柄折扇拦在他嘴巴前。
“季修士,你有什么事吗?”斯文男人笑眯眯地问出口。
此话一出,两人就知道对方早已经知道他是们不是初来乍到了。
一般人此刻恐怕已经感到尴尬无措了,但季长夏能是一般人吗。
他笑得更灿烂了,“你还听过我呀,我这么有名呢。”
壮汉不知道发生什么,不懂其中的暗流涌动,用力地拍向斯文男人的肩,拍得男人喝的茶都险些吐季长夏脸上“没想到你这么有名呢。”
看这边两个行不通,又转头看向虞卿,“虞师妹,诸事小心啊。”
笑眯眯的样子让虞卿感觉心里怪不舒服,看他有点不爽。
听他话的样子,他认识自己。
可虞卿记不清了,只觉得他还敢威胁,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与你何干?”虞卿看向他,眼神里满是不屑与轻视,勾起半边唇角,冷笑道。
被她呛了一句的眯眯眼也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没再多说什么。
那两个行不通,他竟然打起了这个最难搞的人的主意,糊涂。
一旁观战的季长夏和壮汉虽然不懂两人之间有何矛盾,但氛围里的火药味还是能闻出来的。
甚至是与季长夏无关的火药味,他听的出来这男人与虞卿是认识的。
季长夏不知道他们话中的意思,但肯定无条件站虞卿啊。
自从上次共渡生死后,两人关系好了很多。至少现在,季长夏说的十句,虞卿能回八句呢。
虞卿站起身,木板凳刮蹭地面的声音刺耳响亮,惊得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愣。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季长夏听的,不然虞卿怎么会对陌生人如此客气呢。
“我也先走了哈。”季长夏朝壮汉抱歉地笑着。
转身跟上了虞卿的步伐。
季长夏上楼梯时,还不忘打量那两个男人。却意外的发现,那眯眯眼看着他,眼睛瞪大了,眼神还怪吓人的。
像是在看鱼缸里的鱼,完全漠视他们弱小的生命。
季长夏被吓得不敢再转头看。
虞卿撇了他一眼,“别怂,瞪回去,你眼睛比他大。”
姐,是这个问题吗?季长夏有些委屈地朝虞卿投眼神。
行吧,虞卿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扯了,但话糙理不糙嘛。
到了客栈二层,两人虽然住的是同等级的房间,但因为人实在太多,分的散了,隔得有点远。
虞卿不放心,在季长夏房间门口布下个阵法,元婴以下禁行。
季长夏目送虞卿离开,他实在好奇刚刚眯眯眼的身份,更好奇虞卿是谁。但他直觉告诉他,一旦问了,刚建立的良好关系也将随之消失不见。
深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陷入睡眠,至少虞卿还没有。
她坐在房内窗户的木框上,斜靠在上面,抬眼看向天。
今晚的天色不错,至少比在灵山那晚要好,有月亮,照得下面屋檐上都是一片月色。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下午的事,这像块巨石一样压在她心里,只有坐在这儿看景色时稍微能轻松点。
那个男人的眼神让她想到一次,就想将他拎出来暴揍一顿。
而且直到意气出走,大脑冷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那两人本来就是准备吸引他们过去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太大声了。
而其他人竟然毫无反应,他们的话甚至可能只有虞卿和季长夏二人才能听到。
比起那个雄壮的男人,虞卿觉得自己的危机感全部来自于那个笑眯眯的。
他是谁,知道多少,又有何目的?
所以,表面上说,今晚天色不错,月光大片大片洒在外面。实际上在说,绛月的威力能得到最充分的发挥。
想起男人那眯眯眼,虞卿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出某人的脸。同样的欠揍,虞卿觉得自己手有点痒。
话是这么说,其实虞卿完全忘记了自己不能使用全部灵力这事。
她完全没过过这样的生活。于是,不能使用灵力的事常常被她抛于脑后。
虞卿越想越烦躁,当一件事成为潜在威胁时,她第一反应就是除掉他。
她从木框上轻轻跃下来,大跨步到床上准备休息。
遇到烦心事,睡觉就不会烦了。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叩叩”
直觉告诉虞卿,是那个让她感到危险的男人。
她缓步走到门旁边,身子紧贴着墙壁上,念道“无边月色,月光为剑,借我三尺月光。”
银色的光点汇聚在一起,凝成剑的形状。
敲门声停止的瞬间,虞卿一把把住剑柄,朝前捅去。
男人推开门,侧身躲过虞卿的剑招,“这么久不见,竟然如此狠心。”
虞卿继续横向扫过去,“哪比得了师兄啊,见面就是威胁。”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继续说话,就是一个不断拿剑砍,一个不断闪身躲。
等到十几招过去,虞卿腻了,又随便在床上找个地方坐下来。
“你这懒毛病,什么时候改改?”明枭调侃道。
“关你何事?”只得来了虞卿的一个白眼。
明枭也不气,毕竟这位师妹的本领,他早领教过了。
“掌门很想你。”明枭尝试打感情牌。
“你是要笑死我吗,随便一个闭关都是十年起步的人,还能因为我离开一个月而想念。”虞卿拒绝他的感情牌。
“你……”明枭看向虞卿,眼睛没再眯起来,而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真不想要掌门之位?”
“不要,怎么连你都来问我了?”虞卿没好气地回应道。
“好奇罢了。”明枭突然轻笑一声,又重复一遍自己说的话“好奇罢了。”
虞卿感觉他这样怪怪的,“师兄,你……”
原本准备离开的明枭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你小心别走火入魔了。”虞卿不知道明枭心里所想,只下意识地担心明枭会不会走火入魔。
明枭闻言顿了一下,随后道,
“不会的,师妹,我永远不会走火入魔。”
他嘴角勾起,有了淡淡笑意。眉目自然舒展,笑得有点假,却让人感觉这已经是他最真诚的笑了。
不知为何,她知道了眯眯眼男人的真实身份,是她的大师兄—明枭。但此刻内心的疲累比之前更盛了。
直到明枭离开虞卿的视线,她还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虞卿总是在想,如果这一天,她发现他身上的不对劲,是不是能把明枭拉回来。
至少不会沦落到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