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圣源起 第6章 为公舍私知险恶（叁）

金迷大街上，炎星遥漫无目的的走着神情失魂落魄，脑海里全是刚刚判理说的话。

突然看到一群人奔向前，正奇怪，就听到旁边有人讨论：

“听说有人跳湖了！”

“听说还是个女的，好像是为了他爹。”

“错了吧，我怎么听是因为这女的不守妇道，卖身求荣呢？”

“你们说的都不对，明明是有个不长眼的，拉着她去报官，得罪了公子哥，才这样的！”

“扯淡吧，这怎么可能？”

炎星遥听着心头一颤，急忙跟着那群人奔去，一堆人堵在湖边炎星遥拨开人群挤进去，入目便看到被一个尸首，因为被一卷凉席覆盖，看不清面容，但是未被覆盖的手和部分衣料还是让炎星遥知道这是她刚刚救的那名女子，往下看，女子下半身的凉席遍布血迹，炎星遥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洞穴出了水形成瀑布一样，疼，怎么也止不住。

旁人攀谈着：

“啧啧啧，活该啊！做什么去反抗那群公子哥？还去报官，傻不傻？”

“就是啊，报完官还不是就把他们放了？到头来还不是得要被他们糟蹋一遍。”

“哎，这怎么能叫糟蹋呢？要不是这丫头不识好歹，她连带着她那个酒鬼老爹早飞黄腾达了！”

“就是啊！本来只要乖乖顺从，不求拿个名分就是他们给的报酬也够他们吃香喝辣一辈子啊！现在好了，什么都落不着，还把命搭进去了！”

“呸！不给名分只要报酬，那不是娼奴吗？恶心！跳湖真是便宜她了！她这种人就应该浸猪笼！”

“呵呵，你这是在糟蹋娼奴，人家娼奴好歹有报酬，她到好，非得要装清高，现在连这报酬都没有，我看啊她就是贱！”

炎星遥瞪着这群人吼道：“你们知道什么？凭什么这么说？不出血在自己身上，不会知道疼是吧？”

旁人皆是被吓到，有些人不服气道：“你又是谁呀？我们凭什么不能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啊！不守妇道还有理了？！”炎星遥气血上涌怒吼道：“滚！”旁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来处理这件事的判卫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跑了过来挥散人群。

炎星遥浑浑噩噩的走着，来到那间酒栈对面就这台阶坐下，突然酒栈里赶出来一个酒鬼老头。

一个大腹便便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向着那酒鬼说道：“哎哟喂！你别来这里了！你女儿惹出这档子事！我没向你们追责都不错！别再来给我惹事了！这是你女儿最后跳湖前让我捎给你的，拿着这个东西快走吧！”

炎星遥看着看着，头像被座山压着，愈来愈重，渐渐地炎星遥只得把自己的头埋进臂膀以此来支撑她那不堪重负的头。

然，炎星遥感受到自己头上真真实实有实物戴在头顶，猛的抬起头，对上一对沧桑的金眸时，头上山的瀑布瞬间淹没了她的眼眶，风吹过了山洞发出“呜呜”的哭声。

那酒鬼压了压戴在炎星遥的草帽，伴着酒气说道：“小姑娘遮好了，年纪轻轻的哭成这样以后是要被朋友笑话的，你还有未来呢！”炎星遥抽噎道：“我想不通，世道怎么这样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酒鬼轻嘲道：“谁知道呢？就像我，你说我怎么着也可以被称个老爷爷吧？老爷爷，老爷爷，去掉一个爷字就是老爷，可是你看我，是个老爷吗？呵！就差一个字，就差一个字！我们就……唉！一切都是命，看开点，本就是一无所有的人生啊！奢求什么呢……”说着拿起一个铜板。

炎星遥一眼就看出这是假的，出嫁前几天丞相夫人有让她认金虎国的钱，金虎国的钱全是用金银打造的，而这枚铜板却是纸的，只是涂了层银颜料，看起来像银币而已，酒鬼喃喃道：“今日寅时是付工钱的时候，我女儿的工钱是壹银币，哈哈哈哈……真孝顺！也不枉我疼你至死了！走吧女儿，回家……回家……”

炎星遥微微睁大双眼，回想起刚刚客栈老板赶走酒鬼后手中拿着个银铜板把玩，又想起判理说过的话，望着天，明媚阳光，璀璨光明，笑道：“阳光真刺眼啊……”

米白看着一回到王府就躲进房间谁也不让进的炎星遥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嫌去察判所麻烦离开了，等到他再次看到炎星遥的时候，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发生了这档子事。

米白扭头看着坐在走廊栏杆上翻着不知道是什么书的逍遥未来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不去哄哄吗？你不是声称要报恩吗？就这么报的？”

逍遥未来头也不抬，继续翻着书，仿佛没听到似的，突然米白想起这世间就炎星遥能听得到动物的声音的事，更气了，在天上无能狂怒了一番，只得站在门旁的窗台上的炎星遥自己把门打开。

成时，炎星遥打开门就看到逍遥未来坐在门旁的走廊栏杆上，翻着书。

炎星遥：“……”

“你看得到？”炎星遥疑惑的问，逍遥未来没回答她，而是念起了一首诗：

“生陨逢时皆为命，何不飒爽度此生？

道道如此不如意，独创一道万古存。”

“真狂妄啊……”逍遥未来平淡道，炎星遥眼眸亮了亮，切问道：“这首诗叫什么名字？谁写的？”逍遥未来回道：“《无妄生》，一个名叫水香盈的人写的，据说写完之后，世人皆笑她一个女子太狂妄了，后来这名女子也销声匿迹了。”

炎星遥冷笑道：“狂妄？呵！一首诗就能让一名才华横溢的女子销声匿迹……这世间啊……”说着炎星遥握了握拳说道：“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走了，独创一道……没错！我要独创这一道，哪怕没有万古长存，只要能看见，哪怕一个人……”

逍遥未来终于抬头看向她道：“行啊，我很期待。”